星河石舫的星光还未散尽,星暖脚下的甲板便泛起浅淡银光——护舫晶的星气仍缠着星台,映心镜里飘出的雾屑却已漫过衣襟。镜面中雾隐古村的景象愈发真切,他只觉周身一柔,清冽的星气瞬间被裹着草木香的雾气取代,连指尖残留的融星草凉意,都被这湿润的雾气烘得淡了几分。
落地时,脚掌踩在青石板铺就的村道上,石板泛着淡灰的光,表面被岁月磨得光滑,缝隙里长着细碎的苔藓,沾着湿润的雾气,踩上去软乎乎的,却不滑腻。星暖低头,能看见雾屑顺着石板缝往下渗,在地面晕开淡淡的灰痕;抬眼望去,整片古村藏在茫茫白雾之中,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纱,伸手便能摸到湿润的雾丝,偶尔有雾被风吹散,能瞥见木质吊脚楼的檐角,楼身是深褐色的老木,表面刻着简单的花纹,花纹里嵌着淡灰的雾晶,晶光顺着纹路流动,像是房屋在呼吸。
村道两旁的吊脚楼,楼檐下挂着泛着铜绿的风铃,铃身缠着淡灰的雾丝,风一吹,铃便发出“叮铃”的轻响,铃声穿透雾气,带着几分悠远的沧桑。楼门大多关着,门缝里渗着微弱的烛光,偶尔有老人从门后探出头,看一眼外面的雾气,又赶紧将门关上,像是在躲避什么。
村落中央,立着座石制祭台,台身是用青灰色的岩石砌成的,泛着暗沉的光,台壁上刻着古老的图腾——有衔枝的灵鸟、衔穗的耕牛,还有手举骨笛的巫者,图腾纹路里嵌着淡灰的雾晶,晶光顺着纹路流动,像是祭台在低语;台顶立着支兽骨制成的“镇雾骨笛”,笛身泛着淡黄的光,正往下飘着淡灰的雾屑,每片雾屑落在祭台,就会让台壁的图腾亮一分。祭台周围围着八根木柱,柱顶雕着鸟兽的头骨,头骨里嵌着雾晶,晶光顺着柱身往下流,在台边织成圈淡灰的雾环。
空气里飘着湿润的草木香,还混着点若有若无的烟火气,二十五盏潮暖灯的暖光刚触到雾气,灯壁外竟结了层薄露,露水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嗒”的轻响,瞬间被雾屑融成一道灰痕。偶尔有淡灰的“雾蝶”从雾里钻出来,翅膀扇动时洒下细碎的雾粉,落在吊脚楼的木墙上,便融成一道浅灰的纹,与墙上的花纹交织在一起。
“别碰祭台的雾屑!”一个穿着粗布短褂的少年从吊脚楼后钻出来,他的头发用草绳束着,发间别着朵淡蓝的雾花,身上挎着个竹篮,篮里装着刚采的草药。他手里攥着块泛着淡绿的“驱雾石”,石头表面缠着细弱的雾丝,丝间渗着清凉的草木气,“祭台掉的‘蚀雾屑’沾着就蚀‘村魂’,前几日族里的阿婆碰了点雾,家里的风铃都不响了!我叫木禾,是‘守村族’的,这‘雾隐古村’以前可不是这样——那时雾气是淡蓝的,能看见远处的山,村里的‘润雾泉’能泡出雾茶,茶里加片雾花叶,喝一口能清雾毒。可十五天前,镇雾骨笛突然飘蚀雾屑,润雾泉的水慢慢变浑,连我们用来驱雾的‘护村晶’都裂了,再这么下去,祭台底下的‘散雾眼’就要醒,整个古村都会被雾埋了,吊脚楼会烂,我们守村族的村魂印记也会消失!”
木禾说着,声音里满是焦急,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雾水,掌心的驱雾石微微发亮,周围的雾气似乎退开了几分。星暖顺着他的目光往石制祭台看,只见台顶的镇雾骨笛泛着暗黄的光,雾屑飘得越来越密,落在祭台的石面上便融出小坑,坑底的岩石泛着暗灰,像是被蚀过般;台壁的图腾淡了许多,有些地方甚至断了线,雾晶的光断断续续,不复往日的连贯;村道的青石板也变得愈发潮湿,有些地方已经积起了水洼,水洼里的雾屑泛着暗灰,偶尔有雾蝶落在水洼里,刚扑腾几下就被雾屑缠上,瞬间冻成了雾冰。
“族里的人都躲在‘藏雾阁’里,阁在村尾的老槐树下,用湿雾藤挡着雾屑,可阁里的润雾泉也快干了。”木禾说着,领着星暖往村尾走,脚步踩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脚印边缘很快就被雾气染上,泛着淡灰的光,“跟我来,路上别靠近祭台的雾环,环要是裹住你,会让你辨不清方向!”
星暖跟着木禾往村尾走,沿途的吊脚楼越来越密,雾气也越来越浓,二十五盏潮暖灯的暖光在身前亮着,勉强挡住了扑来的雾屑。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腰间的映心镜在轻轻颤动,镜面的金光团似乎被这雾气激得愈发活跃,偶尔飘出几缕蓝气,落在周围的雾屑上,雾屑便瞬间散了,可蓝气一碰到祭台的雾环,就会“滋滋”结层薄霜,很快消散。
“你这光团能挡雾屑?”木禾回头看了眼飘在星暖身边的金光团,眼睛亮了亮,“我们的驱雾石快用完了,以前一块驱雾石能护一栋吊脚楼,现在半天就得换一块,藏雾阁里剩下的驱雾石,顶多还能撑三天……”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出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树干粗壮得需要三人合抱,树枝上缠着淡蓝的雾藤,藤叶间挂着小小的雾花,花芯泛着淡绿的光。老槐树下,立着座木质阁楼,正是藏雾阁,阁身是深褐色的老木,表面刻着雾纹,阁门用湿雾藤帘挡着,帘上沾着雾水,泛着淡蓝的光,帘边挂着几块驱雾石,石光泛着淡绿,勉强挡住了阁外的雾屑。
木禾走到帘前,抬手拍了拍,掌心的驱雾石亮起暖光,帘上的雾屑慢慢散开:“阿爷!我带了能挡雾屑的人来!”
雾藤帘被掀开,一股混着草木香与湿气的暖气息扑面而来。星暖跟着木禾走进藏雾阁,才发现阁内的空间很大,像是一座天然的木楼,楼壁上嵌着许多雾晶,晶光泛着淡蓝,给阁内提供着微弱的光亮;阁中央摆着个大石缸,缸里装着润雾泉的水,水泛着淡绿的光,里面泡着些新鲜的雾花叶;石缸旁围着十几个人,大多是老弱妇孺,每个人都裹着粗布披风,脸色泛着苍白,眼神里满是疲惫。
阁中央的石台上,摆着块半裂的护村晶,晶体泛着淡蓝的光,晶缝里渗着暗灰的雾屑,像是随时会彻底裂开;晶旁堆着些干枯的“润雾草”,草叶上沾着雾水,旁边放着几个陶碗,碗里装着润雾泉的水,水里泡着几片雾花叶,叶尖已经开始发黄。
一个穿着粗布长袍的老人拄着木杖,从人群里站起来,他的脸上布满皱纹,手里的木杖缠着干枯的雾藤,藤上还沾着点新鲜的雾花。他的额头刻着淡淡的村魂印记,印记里的雾晶光已经很弱了。他上下打量着星暖,声音沙哑地问:“这位小哥,真是你能挡村里的雾屑?”
“阿爷,他叫星暖,手里的灯能救星河石舫、守火山药谷,连极光冰原都能护!肯定能帮我们守住古村!”木禾赶紧上前,扶着老人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急切。
星暖走到护村晶旁,将二十五盏潮暖灯在晶石周围摆成圈。暖光一散开,阁内的雾屑瞬间消散,护村晶突然“嗡”的一声,泛出的淡蓝光亮了些,晶缝里的雾屑也慢了些。“中央石制祭台是古村的根,润雾泉是古村的脉,散雾眼被蚀雾屑染了,才会让镇雾骨笛飘毒雾、图腾断纹。”星暖蹲下身,指尖碰了碰晶面,能感觉到里面躁动的雾毒,“要救古村,得用你们守村族心里的‘守村念’引动润雾草,重新唤醒润雾泉的清冽,这样才能压住散雾眼的雾毒,让镇雾骨笛停止飘蚀雾屑。”
他从怀里摸出心暖土,又取出装着道心花露的玉瓶,将两者混在一起,轻轻撒在护村晶旁的干枯润雾草上。“这些润雾草里藏着古村的生机,你们的念想能让草重新发芽,顺着村道铺到中央祭台,草芽会带着润雾泉的清润,慢慢浇灭散雾眼的雾毒。”
木禾第一个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把干枯的润雾草,眼眶微微发红:“我阿爹是守村族的巫者,他十二天前去祭台查看散雾眼,回来的时候浑身都被雾屑裹着,村魂印记淡了大半,他说,古村是我们的家,祭台是我们的魂,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守住这里……我一定要让润雾草发芽,让祭台的图腾再亮起来!”
话音刚落,他手里的枯草突然动了动,草叶的顶端冒出点嫩绿的芽尖,芽尖缠着淡绿的光,顺着潮暖灯的暖光往阁外爬。周围的人都愣住了,眼神里渐渐露出希望的光芒。
“我来试试!”一个穿着粗布裙的妇人抱着怀里的孩子,慢慢走过来,她的脸上带着泪痕,怀里的孩子小脸苍白,额头的村魂印记几乎看不见了。她蹲下身,轻轻碰了碰润雾草,声音柔声道:“我想让润雾泉再涌出清水,想让孩子们能喝上一口雾茶,不用再裹着披风发抖……”她的话音刚落,枯草上又冒出几缕芽尖,芽尖的绿光更亮了些,顺着阁壁往阁门蔓延。
拄着木杖的老人也走了过来,他握着杖柄,轻轻敲了敲石台,沉声道:“七十年了,我跟着父亲在润雾泉边种润雾草,那时的泉水清清凉凉,祭台的图腾亮得能照透雾气,族里的孩子们围着祭台跑,村道上能听见阵阵笑声……我要让泉水再清起来,让图腾再亮起来,不能让散雾眼毁了我们守了一辈子的古村!”
老人的话音落下,护村晶突然“嗡”的一声,泛出的蓝光瞬间亮了几分,晶缝里的雾屑停止了渗出;枯草上的芽尖疯长起来,嫩绿的藤条顺着阁底的青石板往阁门爬,所过之处,阁壁的雾晶亮了些,石缸里的润雾泉水泛起了热气,泡着的雾花叶重新变得鲜嫩。
阁里的人都围了过来,一个个蹲在润雾草旁,诉说着自己的心愿——壮汉攥着柴刀,大声说:“我想砍断被雾屑缠上的藤条,让吊脚楼再敞亮起来!”;小姑娘抱着竹篮,小声说:“我想采一朵雾花,插在阿娘的发间……”;年纪最小的孩子举着片新鲜的雾花叶,奶声奶气地说:“我想让镇雾骨笛不要再飘毒雾,想和木禾哥哥一起在村道上追雾蝶!”
一句句心愿顺着芽尖往外漫,嫩绿的润雾草疯长着,很快就爬满了阁门的雾藤帘,顺着帘缝往阁外延伸。草芽所过之处,村道上的雾屑渐渐化了,空气中的雾气也淡了些,连祭台的图腾都亮了几分,村道缝里的雾蝶重新飞了出来,顺着草芽往上爬,泛着淡蓝的光,在草叶间穿梭。
“走!我们去中央祭台!”木禾站起身,手里的驱雾石亮得更厉害了,他回头看了眼阁里的人,语气里满是振奋,“有星暖小哥帮忙,我们一定能守住古村!”
星暖点了点头,领着众人往中央祭台走。二十五盏潮暖灯的暖光在最前面开道,暖光所过之处,雾屑被挡在外面;嫩绿的润雾草在身后铺路,草芽的绿光缠着村道,雾屑一点点消散。沿途的吊脚楼渐渐恢复了生机,紧闭的楼门慢慢打开,村民们探出头,眼里满是惊喜;楼檐下的铜铃重新响起,铃声清脆,与雾蝶的振翅声交织;村道的青石板变得干燥,缝隙里的苔藓泛着嫩绿,雾蝶在草芽间飞舞,泛着的蓝光将古村照得更亮了。
映心镜的镜光裹着金光团跟在队伍后面,镜面上映出中央祭台的景象——散雾眼在台底泛着暗灰的光,无数雾毒从眼里窜出,顺着台壁的图腾往上爬;镇雾骨笛飘雾屑的速度越来越快,笛身的黄光愈发暗淡,周围的木柱,柱顶的鸟兽头骨已经开始出现裂痕,像是随时会碎掉。
快到祭台时,雾气突然剧烈晃动,无数蚀雾屑“哗啦啦”往下飘,一道暗灰的雾毒从散雾眼里窜出,像条雾蛇,朝着众人扑来!木禾赶紧将驱雾石举过头顶,石上的绿光瞬间散开,挡住了扑来的雾毒;星暖身边的金光团也飘了过来,蓝气与绿光缠在一起,在众人身前织成道坚固的光盾,雾屑落在光盾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很快就散了。
“散雾眼快撑不住了!我们得快点!”木禾大喊一声,加快脚步往祭台跑。众人也跟着加快速度,润雾草在村道上疯长,很快就铺到了台底,草芽顺着台壁往上爬,绿光缠着图腾,雾晶亮得刺眼,将雾毒逼得往回缩。
“快!把润雾草缠在祭台的图腾上!”星暖将二十五盏灯围着中央祭台摆成圈,暖光瞬间将台身裹住,台壁的雾晶亮得刺眼,却被暖光压得不敢往外窜雾毒。他从怀里掏出心暖土,一把把撒向台壁的图腾,道心花露顺着纹路往下流,落在润雾草上,草芽的绿光瞬间亮了几分。
木禾和族人们赶紧动手,将疯长的润雾草缠在祭台的图腾上,草芽的绿光顺着雾晶往上爬,台顶的镇雾骨笛飘雾屑的速度慢了下来;老人用润雾泉的温水擦拭木柱的裂痕,头骨的裂痕渐渐合拢;壮汉们将润雾草的芽尖引向台顶的镇雾骨笛,芽尖顺着台壁往上爬,绿光缠着骨笛,笛的黄光慢慢亮了起来;孩子们则用小手捧着潮暖灯的暖光,小心翼翼地擦拭台底的散雾眼,雾毒被暖光裹住,渐渐弱了下去。
暖光顺着道心花露渗进台壁的雾晶,润雾草的绿光在台底蔓延,一点点靠近散雾眼。散雾眼泛着的暗灰光芒越来越弱,里面窜出的雾毒也慢了下来,像是被绿光裹住的雾团,渐渐消散。突然,中央祭台“嗡”的一声,射出一道淡蓝光,穿透整个雾隐古村——蚀雾屑散了,雾毒渐渐退了,润雾草在台身织成绿网,台底的润雾泉重新涌出水柱,泉水泛着淡绿的光,顺着台壁往下流,将散雾眼彻底封住;镇雾骨笛泛着纯净的黄光,不再飘毒雾,雾气渐渐变得稀薄,古村的吊脚楼、青石板、老槐树都清晰地显露出来,空气里满是草木与泉水的清香。
木禾爬上祭台的台阶,台旁的润雾泉正汩汩地涌着清水,泉边的护村晶已经恢复完整,晶光泛着淡蓝,映着石制的祭台。他伸手碰了碰护村晶,晶里突然飘出一道淡蓝光,顺着指尖钻进心里——他仿佛看见了守村族的先辈们在祭台祭祀的画面,看见了族人们围着铜铃唱歌的场景,看见了无数个日夜,守村人用双手呵护古村,守护着这片雾中家园的模样。“原来……我们的村魂,早就和古村的每一栋吊脚楼、每一块青石板缠在一起了。”木禾轻声呢喃,眼里满是泪光。
星暖走到村头的老槐树下,回头望去,整座雾隐古村彻底褪去了浓雾:淡蓝的薄雾在村道间轻轻流动,吊脚楼的木墙泛着温润的光,楼檐下的铜铃随风轻响,铃声混着村民们的笑声,在村落里回荡;润雾泉的清水顺着村道流淌,在青石板缝里汇成小溪,溪水里的雾花叶泛着淡绿,引得雾蝶围着溪水飞舞;祭台的石面上,图腾纹路泛着淡蓝光,镇雾骨笛的笛身亮着柔和的黄,偶尔有雾屑飘落,落在润雾草上便化作清水,滋养着草芽。
“星暖小哥,多谢你!”木禾捧着一把新鲜的雾花叶跑过来,叶子上沾着晶莹的露水,“这雾花叶能驱散雾气,还能安神,你带着它,下一个宇界说不定能用得上。”他将雾花叶塞进星暖手里,眼神里满是感激,“以后要是雾散了,你一定要再来古村,我带你去润雾泉边喝雾茶!”
星暖接过雾花叶,指尖触到叶片的清凉,点了点头:“会的。”话音刚落,腰间的映心镜突然亮了起来,镜面里的下一个宇界愈发清晰——是片铺着碎玉的荒原,地面泛着淡白的光,碎玉间缠着泛紫的雷纹,荒原中央立着座雷纹石塔,塔顶的雷晶正往下窜着细小的雷弧,雷风里似乎藏着轰鸣的雷声……
随着映心镜的光越来越盛,一股带着雷电气息的风从镜面飘出,瞬间裹住星暖的身形。周围的雾隐古村渐渐变得模糊,铜铃声与笑声被雷弧的“滋滋”声取代,淡蓝的雾气消散,脚下的青石板变成了泛着冷光的碎玉。
等视线重新清晰时,星暖已站在碎玉荒原之上。脚下的碎玉泛着淡白的光,细小的玉屑顺着靴缝往里钻,凉得刺骨,碎玉间的紫雷纹时不时窜起寸许高的雷弧,落在碎玉上,发出“噼啪”的轻响,将玉屑炸成粉末。二十五盏潮暖灯的暖光刚触到雷纹,灯壁外竟缠上了层淡紫的电光,像是被雷电染透了似的。
抬眼望去,整片荒原无边无际,地面铺满了大小不一的碎玉,玉片反射着苍白的光,将荒原照得亮堂堂的;碎玉间的紫雷纹纵横交错,像是一张巨大的雷网,偶尔有雷弧在纹间窜动,炸起的玉屑在空中划过淡白的弧线,又落回地面。荒原中央的雷纹石塔格外显眼,塔身是用暗紫色的雷纹岩砌成的,石面布满凸起的雷纹,纹里嵌着细小的雷晶,晶光顺着纹路流动,像是塔身在蓄集雷电;塔顶立着块人头大的“镇雷晶”,晶身泛着深紫的光,正往下窜着细小的雷弧,每道雷弧落在碎玉上,就会让周围的雷纹亮一分。
石塔周围围着十二根雷纹柱,柱顶雕着张牙舞爪的雷兽雕像,兽爪里攥着雷晶,晶光顺着兽身往下流,在柱底织成圈淡紫的雷环;荒原边缘,隐约能看见几座半埋在碎玉里的石屋,屋门被雷纹封住,门板上刻着避雷的符文,符文泛着淡白的光,勉强挡住了雷弧的侵蚀。
“别碰地上的雷纹!”一个穿着雷纹皮甲的少年从石屋旁钻出来,他的头发竖着,发梢缠着细小的雷弧,脸上沾着碎玉粉末,手里攥着块泛着淡白的“避雷石”,石头表面缠着细弱的光丝,丝间渗着清凉的气息,“碎玉间的‘蚀雷纹’沾着就蚀‘雷脉’,前几日族里的阿叔踩了雷纹,胳膊上的雷印都淡了!我叫雷石,是‘守塔族’的,这‘碎玉雷原’以前可不是这样——那时碎玉是暖的,雷纹是淡蓝的,族里的‘润雷泉’能泡出雷茶,茶里加块雷晶,喝一口能壮雷脉。可二十天前,镇雷晶突然窜蚀雷弧,润雷泉的水慢慢变浑,连我们用来避雷的‘护塔晶’都裂了,再这么下去,石塔底下的‘轰雷眼’就要炸,整个荒原都会被雷劈成焦土,碎玉会炸,我们守塔族的雷脉印记也会消失!”
雷石说着,声音里满是急切,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碎玉粉,掌心的避雷石微微发亮,周围的雷弧似乎退开了几分。星暖顺着他的目光往雷纹石塔看,只见塔顶的镇雷晶泛着暗紫的光,雷弧窜得越来越密,落在碎玉上便炸出小坑,坑底的碎玉泛着焦黑,像是被雷劈过般;塔身的雷纹淡了许多,有些地方甚至断了线,雷晶的光断断续续;地面的碎玉也变得愈发锋利,有些玉片的边缘闪着寒光,偶尔有雷弧落在玉片上,瞬间将玉片劈成两半,飞溅的碎玉渣带着雷弧,落在远处的石屋上,发出“哐当”的声响。
“族里的人都躲在‘藏雷窟’里,窟在石塔北边的碎玉堆下,用避雷石挡着雷弧,可窟里的润雷泉也快干了。”雷石说着,领着星暖往北边走,脚步踩在碎玉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脚印边缘的雷纹被避雷石的光挡着,不敢靠近,“跟我来,路上别靠近雷纹柱,柱顶的雷兽雕像要是窜出雷弧,能把人劈得发麻!”
星暖跟着雷石往前走,沿途的雷纹越来越密,雷弧也越来越烈,二十五盏潮暖灯的暖光在身前亮着,暖光外层的紫电与雷纹的雷弧相互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勉强挡住了扑来的雷弧。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腰间的映心镜在剧烈颤动,镜面的金光团被雷电激得愈发活跃,偶尔飘出几缕蓝气,落在周围的雷纹上,雷弧便瞬间熄灭,可蓝气一碰到塔顶的镇雷晶,就会“噼啪”炸起小火花,很快消散。
“你这光团能挡雷弧?”雷石回头看了眼飘在星暖身边的金光团,眼睛亮了亮,“我们的避雷石快用完了,以前一块避雷石能挡一道雷弧,现在只能撑片刻,藏雷窟里剩下的避雷石,顶多还能撑两天……”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面出现了一座隐蔽的石窟,窟口被厚厚的碎玉堆挡住,玉堆间嵌着几块避雷石,石光泛着淡白,勉强挡住了窟外的雷弧。雷石走到窟前,抬手将避雷石按在玉堆上,石光瞬间亮了几分,碎玉堆慢慢移开,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阿爹!我带了能挡雷弧的人来!”
星暖跟着雷石钻进洞窟,洞内的空间意外宽敞,洞壁上嵌着许多雷晶,晶光泛着淡紫,给洞内提供着微弱的光亮;洞中央摆着个石池,池里装着润雷泉的水,水泛着淡白的光,里面泡着些泛着雷纹的草药;石池旁围着十几个人,大多是老弱妇孺,每个人都裹着厚厚的雷纹披风,披风上缠着细小的雷弧,脸色泛着苍白,眼神里满是疲惫。
洞中央的雷石台上,摆着块半裂的护塔晶,晶体泛着淡紫的光,晶缝里渗着暗黑的雷渣,像是随时会彻底裂开;晶旁堆着些干枯的“润雷草”,草叶上缠着淡紫的雷纹,旁边放着几个雷纹碗,碗里装着润雷泉的水,水里泡着小块雷晶,晶光已经很弱了。
一个穿着雷纹铠甲的汉子从人群里站起来,他的脸上带着几道浅疤,额间的雷印泛着淡紫的光,却有些暗淡。他手里握着块裂了缝的避雷石,石光微弱得几乎看不见。他的腰间系着个雷晶囊,囊里装着各种雷晶碎屑,雷气从囊里飘出,冲淡了洞内的压抑气息。他上下打量着星暖,声音沙哑地问:“这位小哥,真是你能挡荒原的雷弧?”
“阿爹,他叫星暖,手里的灯能救雾隐古村、守星河石舫,连火山药谷都能护!肯定能帮我们守住雷塔!”雷石赶紧上前,扶着汉子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急切。
星暖走到护塔晶旁,将二十五盏潮暖灯在晶石周围摆成圈。暖光一散开,洞内的雷弧瞬间消散,护塔晶突然“嗡”的一声,泛出的淡紫光亮了些,晶缝里的雷渣也慢了些。“中央雷纹石塔是荒原的根,润雷泉是荒原的脉,轰雷眼被蚀雷纹染了,才会让镇雷晶窜毒雷、雷纹断痕。”星暖蹲下身,指尖碰了碰晶面,能感觉到里面躁动的雷毒,“要救荒原,得用你们守塔族心里的‘守塔念’引动润雷草,重新唤醒润雷泉的清冽,这样才能压住轰雷眼的雷毒,让镇雷晶停止窜蚀雷弧。”
他从怀里摸出心暖土,又取出装着道心花露的玉瓶,将两者混在一起,轻轻撒在护塔晶旁的干枯润雷草上。“这些润雷草里藏着荒原的生机,你们的念想能让草重新发芽,顺着碎玉铺到中央石塔,草芽会带着润雷泉的清润,慢慢浇灭轰雷眼的雷毒。”
雷石第一个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把干枯的润雷草,眼眶微微发红:“我阿爷是守塔族的塔主,他十五天前去石塔查看轰雷眼,回来的时候浑身都被雷弧裹着,雷脉伤得很重,他说,石塔是我们的命,雷纹是我们的魂,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守住这里……我一定要让润雷草发芽,让石塔的雷纹再亮起来!”
话音刚落,他手里的枯草突然动了动,草叶的顶端冒出点嫩绿的芽尖,芽尖缠着淡白的光,顺着潮暖灯的暖光往洞外爬。周围的人都愣住了,眼神里渐渐露出希望的光芒。
“我来试试!”一个穿着雷纹裙的妇人抱着怀里的孩子,慢慢走过来,她的脸上带着泪痕,怀里的孩子小脸苍白,额头的雷印几乎看不见了。她蹲下身,轻轻碰了碰润雷草,声音柔声道:“我想让润雷泉再涌出清水,想让孩子们能喝上一口雷茶,不用再裹着披风怕雷劈……”她的话音刚落,枯草上又冒出几缕芽尖,芽尖的白光更亮了些,顺着洞壁往洞口蔓延。
拄着雷纹杖的老人也走了过来,他握着杖柄,轻轻敲了敲雷石台,沉声道:“八十年了,我跟着父亲在润雷泉边种润雷草,那时的泉水清清凉凉,石塔的雷纹亮得能照透荒原,族里的孩子们围着雷柱跑,碎玉上能听见阵阵笑声……我要让泉水再清起来,让雷纹再亮起来,不能让轰雷眼毁了我们守了一辈子的荒原!”
老人的话音落下,护塔晶突然“嗡”的一声,泛出的紫光瞬间亮了几分,晶缝里的雷渣停止了渗出;枯草上的芽尖疯长起来,嫩绿的藤条顺着洞底的碎玉往洞口爬,所过之处,洞壁的雷晶亮了些,石池里的润雷泉水泛起了热气,泡着的雷晶重新变得鲜亮。
洞的人都围了过来,一个个蹲在润雷草旁,诉说着自己的心愿——壮汉攥着雷纹刀,大声说:“我想补好石塔的断纹,让雷晶再连起来!”;小姑娘抱着雷晶囊,小声说:“我想捡一块没被雷劈过的碎玉,串成手链带在手上……”;年纪最小的孩子举着块小小的避雷石,奶声奶气地说:“我想让镇雷晶不要再窜毒雷,想和雷石哥哥一起在荒原上看雷弧!”
一句句心愿顺着芽尖往外漫,嫩绿的润雷草疯长着,很快就爬满了洞口的碎玉堆,顺着玉缝往洞外延伸。草芽所过之处,碎玉上的雷纹渐渐暗了,空气中的雷气也淡了些,连石塔的雷纹都亮了几分,碎玉缝里的雷弧重新变得柔和,不再炸碎玉屑。
“走!我们去中央石塔!”雷石站起身,手里的避雷石亮得更厉害了,他回头看了眼洞里的人,语气里满是振奋,“有星暖小哥帮忙,我们一定能守住石塔!”
星暖点了点头,领着众人往中央雷纹石塔走。二十五盏潮暖灯的暖光在最前面开道,暖光所过之处,雷弧被挡在外面;嫩绿的润雷草在身后铺路,草芽的白光缠着碎玉,雷纹一点点消散。沿途的雷纹柱渐渐恢复了生机,柱顶的雷兽雕像不再窜雷弧,晶光顺着兽身流动,像是给柱身裹了层淡紫的光带;碎玉地面变得平整,不再有锋利的玉片,雷弧在草芽间轻轻跳动,泛着的淡紫光将荒原照得更亮了。
映心镜的镜光裹着金光团跟在队伍后面,镜面上映出中央石塔的景象——轰雷眼在塔底泛着暗黑的光,无数雷毒从眼里窜出,顺着塔身的雷纹往上爬;镇雷晶窜雷弧的速度越来越快,塔顶的紫光愈发暗淡,周围的雷纹柱,柱身的雷晶已经开始出现裂痕,像是随时会碎掉。
快到石塔时,荒原突然剧烈震动,无数蚀雷纹“哗啦啦”亮起,一道暗黑的雷毒从轰雷眼里窜出,像条雷龙,朝着众人扑来!雷石赶紧将避雷石举过头顶,石上的白光瞬间散开,挡住了扑来的雷毒;星暖身边的金光团也飘了过来,蓝气与白光缠在一起,在众人身前织成道坚固的光盾,雷弧落在光盾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很快就消散了。
“轰雷眼快撑不住了!我们得快点!”雷石大喊一声,加快脚步往石塔跑。众人也跟着加快速度,润雷草在碎玉上疯长,很快就铺到了塔底,草芽顺着塔身往上爬,白光缠着雷纹,雷晶亮得刺眼,将雷毒逼得往回缩。
“快!把润雷草缠在石塔的雷纹上!”星暖将二十五盏灯围着中央石塔摆成圈,暖光瞬间将塔身裹住,塔身的雷晶亮得刺眼,却被暖光压得不敢往外窜雷毒。他从怀里掏出心暖土,一把把撒向塔身的雷纹,道心花露顺着纹路往下流,落在润雷草上,草芽的白光瞬间亮了几分。
雷石和族人们赶紧动手,将疯长的润雷草缠在石塔的雷纹上,草芽的白光顺着雷晶往上爬,塔顶的镇雷晶窜雷弧的速度慢了下来;老人用润雷泉的温水擦拭柱身的裂痕,雷晶的裂痕渐渐合拢;壮汉们将润雷草的芽尖引向塔顶的镇雷晶,芽尖顺着塔身往上爬,白光缠着雷晶,晶的紫光慢慢亮了起来;孩子们则用小手捧着潮暖灯的暖光,小心翼翼地擦拭塔底的轰雷眼,雷毒被暖光裹住,渐渐弱了下去。
暖光顺着道心花露渗进塔身的雷晶,润雷草的白光在塔底蔓延,一点点靠近轰雷眼。轰雷眼泛着的暗黑光越来越弱,里面窜出的雷毒也慢了下来,像是被白光裹住的雷球,渐渐消散。突然,中央石塔“嗡”的一声,射出一道淡紫光,穿透整个碎玉雷原——蚀雷纹暗了,雷毒渐渐退了,润雷草在塔身织成绿网,塔底的润雷泉重新涌出水柱,泉水泛着淡白的光,顺着塔身往下流,将轰雷眼彻底封住;镇雷晶泛着纯净的紫光,不再窜毒雷,荒原的震动渐渐平息,石塔的雷纹重新变得完整,雷弧在纹间轻轻跳动,像是给石塔镶了层淡紫的边。
雷石爬上石塔的台阶,塔旁的润雷泉正汩汩地涌着清水,泉边的护塔晶已经恢复完整,晶光泛着淡紫,映着雷纹石塔。他伸手碰了碰护塔晶,焚天剑主 第一百零三章 雾隐古村,石制祭台
(接前文)晶里突然飘出一道淡紫光,顺着指尖钻进心里——他仿佛看见了守塔族的先辈们在石塔下祭祀雷灵的画面,看见了族人们握着避雷石疏导雷纹的场景,看见了无数个日夜,守塔人用雷脉守护雷晶,让碎玉荒原免于雷劫的模样。“原来……我们的雷脉,早就和石塔的每一块雷纹岩、每一粒碎玉缠在一起了。”雷石轻声呢喃,眼里满是滚烫的泪。
星暖走到荒原边缘,回头望去,整座碎玉雷原彻底恢复了安宁:淡紫的雷纹在碎玉间轻轻流动,雷纹石塔的塔身泛着温润的紫光,润雷泉的清水顺着荒原流淌,在碎玉间汇成小溪,溪水泛着淡白的光,引得雷蝶(被雷气滋养的蝶类)围着溪水飞舞;守塔族的人们围着石塔欢呼,孩子们捡起光滑的碎玉,串成手链相互赠送,笑声混着雷弧的轻响,在荒原上久久回荡。
“星暖小哥,这块雷晶你拿着!”雷石捧着块泛着淡紫的雷晶跑过来,晶面光滑,能映出人影,“它能引雷却不伤人,下一个宇界要是有雷电,说不定能帮上你!”
星暖接过雷晶,指尖触到晶体的微麻,点头道:“多谢。”话音未落,腰间的映心镜突然剧烈震颤,镜面里的光影瞬间切换——是片覆着极光的浮空冰原,冰原上立着冰制的城门,城门上刻着冰纹符文,城门后隐约能看见冰制的宫殿,宫殿顶端的冰冠正往下滴着带光的冰珠,冰风里似乎藏着冰晶碎裂的轻响……
随着映心镜的光愈发炽烈,一股带着冰寒的风从镜面涌出,瞬间裹住星暖的身形。碎玉荒原的雷气渐渐消散,脚下的碎玉变成了滑腻的冰面,耳边的雷响被冰风的“呜呜”声取代。
等站稳时,星暖已站在浮空冰原的城门下。脚下的冰面泛着淡蓝的光,冰缝里缠着淡白的冰纹,风一吹,冰纹便发出“咔嚓”的轻响,像是随时会裂开;抬眼望去,整座冰原悬浮在极光之下,冰原上的冰柱如林,柱身刻着古老的冰符文,符文泛着淡蓝的光,偶尔有冰珠从柱顶滴落,砸在冰面上,碎成无数带光的冰屑。
城门是用整块千年玄冰雕成的,高达十丈,门楣上刻着“冰璃城”三个冰纹大字,字缝里嵌着细小的冰晶,晶光顺着字迹流动,像是城门在呼吸。城门紧闭,门缝里渗着淡白的寒气,偶尔有冰屑从缝里飘出,落在冰面上便融成一道浅痕。城门两侧立着冰制的武士雕像,雕像手持冰剑,剑刃泛着寒光,眼窝嵌着冰晶,晶光里似乎藏着警惕的光。
“别碰城门的冰屑!”一个穿着冰纹裘衣的少女从冰柱后钻出来,她的头发是淡蓝色的,发梢结着细小的冰花,身上裹着厚厚的狐毛披风,手里攥着块泛着暖光的“融冰晶”,晶体表面缠着细弱的光丝,丝间渗着暖意,“门缝里的‘蚀冰屑’沾着就蚀‘冰脉’,前几日族里的阿姐碰了点,指尖都冻成了冰碴!我叫冰璃,是‘守城门’的,这‘冰璃城’以前可不是这样——那时冰原的冰是暖的,城门常打开,城里的‘暖冰泉’能煮出冰茶,茶里加片冰花瓣,喝一口能驱寒。可二十五天前,城门突然关死,蚀冰屑从缝里往外飘,暖冰泉的水慢慢结冰,连我们用来融冰的‘护城冰’都裂了,再这么下去,城门后的‘冻城眼’就要醒,整个冰城都会被冻成死域,冰柱会碎,我们守城门的冰脉印记也会消失!”
冰璃说着,声音里满是焦急,她抬手拢了拢披风,掌心的融冰晶微微发亮,周围的寒气似乎淡了几分。星暖顺着她的目光往城门里看,只见门缝里的蚀冰屑越飘越密,城门上的冰符文淡了许多,有些地方甚至断了线,冰晶的光断断续续;冰原上的冰柱也变得愈发脆弱,有些已经开始倾斜,冰缝里的冰纹亮得刺眼,偶尔有冰柱倒塌,砸在冰面上,发出“轰隆”的巨响,碎冰碴溅起老高。
“族里的人都躲在‘藏冰窟’里,窟在冰原东边的冰山下,用暖冰泉的水挡着寒气,可窟里的暖意也快撑不住了。”冰璃说着,领着星暖往东山走,脚步踩在冰面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脚印边缘很快就结了层薄冰,“跟我来,路上别靠近冰柱,柱身的冰符文要是亮得刺眼,就会喷寒气!”
星暖跟着冰璃往前走,沿途的冰柱越来越密,寒气也越来越刺骨,二十五盏潮暖灯的暖光在身前亮着,暖光外层结着层薄冰,却仍顽强地挡住了扑来的寒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腰间的映心镜在轻轻颤动,镜面的金光团被冰寒激得愈发活跃,偶尔飘出几缕蓝气,落在周围的蚀冰屑上,冰屑便瞬间化了,可蓝气一碰到城门的寒气,就会“咔嚓”结层冰壳,很快消散。
“你这光团能挡寒气?”冰璃回头看了眼飘在星暖身边的金光团,眼睛亮了亮,“我们的融冰晶快用完了,以前一块融冰晶能暖一间冰屋,现在半天就得换一块,藏冰窟里剩下的融冰晶,顶多还能撑三天……”
走了约莫两炷香的功夫,前面出现了一座巍峨的冰山,山体泛着淡蓝的光,山壁上嵌着无数冰晶,晶光顺着山纹流动,像是冰山在呼吸。山脚下有个隐蔽的洞窟,正是藏冰窟,窟口用厚厚的冰帘挡着,帘上沾着冰花,泛着淡白的光,帘边挂着几块融冰晶,晶光泛着暖,勉强挡住了窟外的寒气。
冰璃走到帘前,抬手将融冰晶按在冰帘上,晶光瞬间亮了几分,冰帘慢慢化开一道缝:“阿娘!我带了能挡寒气的人来!”
星暖跟着冰璃钻进洞窟,洞内的空间宽敞得像座冰宫,洞壁上嵌着暖冰泉的泉眼,泉水泛着淡白的光,顺着洞壁往下流,在洞底汇成小溪;洞中央摆着个冰制的石缸,缸里装着暖冰泉的水,水里泡着冰花瓣,花瓣泛着淡粉的光;石缸旁围着十几个人,大多是老弱妇孺,每个人都裹着狐毛披风,脸色泛着苍白,眼神里满是疲惫。
洞中央的冰台上,摆着块半裂的护城冰,冰体泛着淡白的光,冰缝里渗着暗蓝的寒气,像是随时会彻底裂开;冰旁堆着些干枯的“暖冰草”,草叶上结着冰,旁边放着几个冰碗,碗里装着暖冰泉的水,水里泡着冰花瓣,花瓣已经开始发黄。
一个穿着冰纹裙的妇人从人群里站起来,她的脸上带着泪痕,手里握着块裂了缝的融冰晶,晶光已经很弱了。她的额头刻着淡淡的冰脉印记,印记里的冰晶光已经很弱了。她上下打量着星暖,声音柔声道:“这位小哥,真是你能挡城外的寒气?”
“阿娘,他叫星暖,手里的灯能救碎玉雷原、守雾隐古村,连星河石舫都能护!肯定能帮我们打开城门!”冰璃赶紧上前,挽着妇人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急切。
星暖走到护城冰旁,将二十五盏潮暖灯在冰体周围摆成圈。暖光一散开,洞内的寒气瞬间消散,护城冰突然“嗡”的一声,泛出的淡白光亮了些,冰缝里的寒气也慢了些。“冰璃城门是冰城的根,暖冰泉是冰城的脉,冻城眼被蚀冰屑染了,才会让城门关死、冰符文断纹。”星暖蹲下身,指尖碰了碰冰面,能感觉到里面躁动的寒气,“要救冰城,得用你们守城门心里的‘守城念’引动暖冰草,重新唤醒暖冰泉的暖意,这样才能压住冻城眼的寒气,让城门重新打开。”
他从怀里摸出心暖土,又取出装着道心花露的玉瓶,将两者混在一起,轻轻撒在护城冰旁的干枯暖冰草上。“这些暖冰草里藏着冰城的生机,你们的念想能让草重新发芽,顺着冰路铺到城门,草芽会带着暖冰泉的暖意,慢慢浇灭冻城眼的寒气。”
冰璃第一个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把干枯的暖冰草,眼眶微微发红:“我阿爹是守城门的城主,他二十天前去城门查看冻城眼,回来的时候浑身都被寒气裹着,冰脉伤得很重,他说,城门是我们的命,冰城是我们的家,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守住这里……我一定要让暖冰草发芽,让城门再打开!”
话音刚落,她手里的枯草突然动了动,草叶的顶端冒出点嫩绿的芽尖,芽尖缠着淡白的光,顺着潮暖灯的暖光往洞外爬。周围的人都愣住了,眼神里渐渐露出希望的光芒。
“我来试试!”一个穿着粗布短衫的老汉拄着冰杖,慢慢走过来,他的脸上布满皱纹,手里的冰杖缠着干枯的暖冰草,草上还沾着点冰花。他蹲下身,轻轻碰了碰暖冰草,声音沙哑地说:“我想让暖冰泉再涌出温水,想让城门重新打开,想再看看城里的冰宫,想再喝一口冰茶……”他的话音刚落,枯草上又冒出几缕芽尖,芽尖的白光更亮了些,顺着洞壁往洞口蔓延。
穿着冰纹裙的妇人也走了过来,她轻轻碰了碰暖冰草,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九十年了,我跟着冰璃的阿爹在暖冰泉边种暖冰草,那时的泉水温温热热,城门的冰符文亮得能照透冰原,族里的孩子们围着城门跑,冰面上能听见阵阵笑声……我要让泉水再热起来,让城门再打开,不能让冻城眼毁了我们守了一辈子的冰城!”
妇人的话音落下,护城冰突然“嗡”的一声,泛出的白光瞬间亮了几分,冰缝里的寒气停止了渗出;枯草上的芽尖疯长起来,嫩绿的藤条顺着洞底的冰面往洞口爬,所过之处,洞壁的冰晶亮了些,石缸里的暖冰泉水泛起了热气,泡着的冰花瓣重新变得鲜嫩。
洞里的人都围了过来,一个个蹲在暖冰草旁,诉说着自己的心愿——壮汉攥着冰斧,大声说:“我想砍断倾斜的冰柱,让冰原再敞亮起来!”;小姑娘抱着冰碗,小声说:“我想采一朵冰花瓣,插在阿娘的发间……”;年纪最小的孩子举着块小小的融冰晶,奶声奶气地说:“我想让城门不要再关着,想和冰璃姐姐一起在冰城里玩!”
一句句心愿顺着芽尖往外漫,嫩绿的暖冰草疯长着,很快就爬满了洞口的冰帘,顺着帘缝往洞外延伸。草芽所过之处,冰面上的蚀冰屑渐渐化了,空气中的寒气也淡了些,连城门的冰符文都亮了几分,冰原上的冰柱重新变得稳固,不再倾斜倒塌。
“走!我们去冰璃城门!”冰璃站起身,手里的融冰晶亮得更厉害了,她回头看了眼洞里的人,语气里满是振奋,“有星暖小哥帮忙,我们一定能打开城门!”
星暖点了点头,领着众人往冰璃城门走。二十五盏潮暖灯的暖光在最前面开道,暖光所过之处,寒气被挡在外面;嫩绿的暖冰草在身后铺路,草芽的白光缠着冰面,蚀冰屑一点点消散。沿途的冰柱渐渐恢复了生机,柱身的冰符文重新连了起来,晶光顺着柱身流动,像是给冰柱裹了层淡蓝的光带;冰原的冰面变得温润,不再滑腻,冰珠从柱顶滴落,落在草芽上便化作清水,滋养着草叶。
映心镜的镜光裹着金光团跟在队伍后面,镜面上映出冰璃城门的景象——冻城眼在城门后泛着暗蓝的光,无数寒气从眼里窜出,顺着城门的冰符文往上爬;城门缝里的蚀冰屑越飘越密,门楣的冰字泛着暗蓝的光,两侧的冰武士雕像,剑刃上已经开始结厚冰,像是随时会冻裂。
快到城门时,冰原突然剧烈震动,无数蚀冰屑“哗啦啦”往下掉,一道暗蓝的寒气从冻城眼里窜出,像条冰蛇,朝着众人扑来!冰璃赶紧将融冰晶举过头顶,晶上的白光瞬间散开,挡住了扑来的寒气;星暖身边的金光团也飘了过来,蓝气与白光缠在一起,在众人身前织成道坚固的光盾,冰屑落在光盾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很快就融成了水。
“冻城眼快撑不住了!我们得快点!”冰璃大喊一声,加快脚步往城门跑。众人也跟着加快速度,暖冰草在冰面上疯长,很快就铺到了城门下,草芽顺着城门往上爬,白光缠着冰符文,冰晶亮得刺眼,将寒气逼得往回缩。
“快!把暖冰草缠在城门的冰符文上!”星暖将二十五盏灯围着冰璃城门摆成圈,暖光瞬间将城门裹住,城门的冰晶亮得刺眼,却被暖光压得不敢往外窜寒气。他从怀里掏出心暖土,一把把撒向城门的冰符文,道心花露顺着纹路往下流,落在暖冰草上,草芽的白光瞬间亮了几分。
冰璃和族人们赶紧动手,将疯长的暖冰草缠在城门的冰符文上,草芽的白光顺着冰晶往上爬,城门缝里的蚀冰屑慢了下来;老汉用暖冰泉的温水擦拭冰武士雕像的剑刃,剑上的厚冰渐渐融化;壮汉们将暖冰草的芽尖引向城门的门楣,芽尖顺着城门往上爬,白光缠着冰字,字的蓝光慢慢亮了起来;孩子们则用小手捧着潮暖灯的暖光,小心翼翼地擦拭城门缝的蚀冰屑,寒气被暖光裹住,渐渐弱了下去。
暖光顺着道心花露渗进城门的冰晶,暖冰草的白光在城门后蔓延,一点点靠近冻城眼。冻城眼泛着的暗蓝光越来越弱,里面窜出的寒气也慢了下来,像是被白光裹住的冰团,渐渐消散。突然,冰璃城门“嗡”的一声,射出一道淡白光,穿透整个浮空冰原——蚀冰屑散了,寒气渐渐退了,暖冰草在城门上织成绿网,城门后的暖冰泉重新涌出水柱,泉水泛着淡白的光,顺着城门往下流,将冻城眼彻底封住;城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冰制的宫殿,宫殿顶端的冰冠亮着柔和的光,冰原的极光重新变得绚烂,空气里满是暖冰泉与冰花瓣的清香。
冰璃走上城门台阶,城门后的暖冰泉正汩汩地涌着温水,泉边的护城冰已经恢复完整,晶光泛着淡白,映着冰璃城门。她伸手碰了碰护城冰,冰里突然飘出一道淡白光,顺着指尖钻进心里——她仿佛看见了守城门的先辈们在城门前迎接族人的画面,看见了族人们围着暖冰泉喝冰茶的场景,看见了无数个日夜,守城门人用冰脉守护城门,守护着这座冰璃城的模样。“原来……我们的冰脉,早就和冰城的每一块冰、每一道符文缠在一起了。”冰璃轻声呢喃,眼里满是泪光。
星暖站在城门前,看着冰城里渐渐苏醒的景象:冰宫的冰窗透出微光,冰道上的冰花重新绽放,族人们欢呼着走进城里,孩子们在冰面上奔跑,笑声与冰珠滴落的声响交织。他低头看向映心镜,镜面里的下一个宇界已然清晰——是片生长在云端的花田,花茎泛着淡金的光,花瓣上沾着星光碎屑,花田中央立着座水晶花亭,亭顶的花芯晶正往下洒着带香的光粉,云风里似乎藏着轻柔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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