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晨雾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还残留着夜晚的凉意和塞纳河特有的水腥气。沈心玥裹紧了一件毫不起眼的深色风衣,戴着宽檐帽和墨镜,混在最早一班从戴高乐机场涌入市区的旅客中,如同水滴汇入大海。
她使用了木闻屿提供的“林薇”这个新身份,一个来自东南亚某小国的华裔艺术品经纪人,行程目的是参加一个小型的私人古董沙龙。护照、签证、甚至行李箱里几件看似普通的“样品”,都经过精心准备,足以应对常规检查。木闻屿的“必要支援”在细节上无可挑剔,但这更让她感到不安——这意味着她的一切行动,很可能仍在对方的监控之下。
按照指示,她入住了一家位于玛莱区(Le marais)边缘、历史悠久但设施陈旧的家庭式小旅馆。这里鱼龙混杂,游客和本地居民交织, surveillance 相对薄弱。房间狭小,窗外是错综复杂的屋顶和晾衣绳,典型的巴黎老城景观。
关上门,反锁,拉上窗帘。沈心玥靠在门板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她迅速检查了整个房间,没有发现明显的监听或监控设备(或者隐藏得太深),但这并不能让她安心。木闻屿的手段,绝不会如此简单。
她拿出那个加密手机,开机。屏幕上只有一个简洁的界面,一个地图应用,上面标记着一个闪烁的红点——木闻屿提供的“博士”据点可能入口的坐标,位于西岱岛(?le de la cité)巴黎古监狱(conciergerie)附近的一片区域。另一个独立的加密通讯录里,只有一个代号为“锚点”的联系人,是木闻屿承诺的紧急联络渠道。
她没有立刻行动。当务之急是理清头绪,制定计划。木闻屿的任务是让她潜入“守夜人”观测派的据点盗取卷宗,这无异于虎口拔牙。而信天翁阿尔贝特·肖尔那条突如其来的信息——“东风已至,巴黎见”——更是将水搅得浑浊不堪。
信天翁想做什么?合作?利用?还是像木闻屿暗示的那样,只是想搅局?他口中的“东风”又是指什么?是与木闻屿解密成功的“东风”密钥有关,还是另有所指?
沈心玥坐在床边,打开笔记本电脑(也是木闻屿提供的“干净”设备),连接上旅馆不稳定的wi-Fi,开始搜索关于巴黎古监狱和周边区域的信息,特别是那些不对外开放的、可能与中世纪建筑或神秘传说相关的部分。同时,她尝试回忆之前“园丁”网络在巴黎的活动痕迹,思考是否有可以重新启用的安全屋或联络点,但“夜莺”失踪,“渡鸦”生死不明,这条线希望渺茫。
下午,她决定进行初步侦察。她换上一身更符合游客身份的休闲装,背上双肩包,像个普通观光客一样,朝着西岱岛方向走去。
巴黎古监狱阴森庄严,曾是法国大革命时期的监狱,关押过玛丽·安托瓦内特王后,如今是博物馆。木闻屿提供的坐标,指向古监狱后方一片毗邻塞纳河、相对僻静的区域,那里有一些政府机构的附属建筑和不对公众开放的研究机构入口。
沈心玥在河对岸找了个露天咖啡馆坐下,点了一杯咖啡,假装欣赏风景,实则用【信息过目不忘】和【心核印记】强化过的观察力,仔细记录着对岸那片区域的每一个细节:出入口的位置、安保人员的巡逻规律、监控探头的大致角度、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能量流动。
她敏锐地察觉到,在那片区域的上空,笼罩着一层极其微弱、但异常稳定的非自然能量场,类似于“鹰巢”基地的屏蔽力场,但更加隐蔽和古老。这印证了那里确实有蹊跷。
就在她全神贯注观察时,一个穿着得体、拿着报纸的中年男人在她对面的空位坐了下来。男人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巴黎绅士,但他放下报纸时,手指极其快速地在桌面上敲击了一组莫尔斯电码般的节奏。
沈心玥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个节奏……是“园丁”网络曾经使用过的、极其古老的紧急联络信号之一!难道“园丁”网络在巴黎还有残存?
她不动声色,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继续喝着咖啡,用眼角余光观察对方。男人似乎也并不着急,悠闲地看着报纸。
几分钟后,沈心玥假装结账离开。在经过男人身边时,她的手指同样快速地在桌边回应了一组确认信号。
男人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然后将一张折叠的小纸条,悄无声息地塞进了她放在桌上的零钱下面。
沈心玥拿起零钱和纸条,若无其事地离开咖啡馆,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她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
“今晚20:00,圣朱利安穷人教堂(église Saint-Julien-le-pauvre),告解室。小心信天翁的‘礼物’。”
圣朱利安穷人教堂?那是巴黎最古老的教堂之一,位于拉丁区,靠近圣母院。而“小心信天翁的‘礼物’”……这显然是指信天翁的那条信息!这个神秘的联络人知道信天翁在找她!他\/她是敌是友?是“园丁”的幸存者?还是木闻屿的另一个试探?
疑虑重重,但这是她在巴黎得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看似独立的线索。她必须去一趟。
晚上八点,拉丁区华灯初上,游客如织。圣朱利安穷人教堂坐落在一个小广场上,相比宏伟的圣母院,它显得更加古老和静谧。沈心玥避开正门,从侧面的一个小门进入教堂内部。教堂里光线昏暗,只有几盏烛光和圣坛前的长明灯,空气中弥漫着烛蜡和古老木头的味道。零星有几个信徒在祈祷。
她按照指示,走向角落那个古老的木制告解室。告解室分为神父和信徒两间,中间隔着网格窗。她走进信徒一侧,关上门,坐在黑暗中,心脏微微加速。
几分钟后,隔壁神父一侧传来了轻微的响动,一个人坐了下来。隔着网格窗,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一个低沉、略带沙哑、经过明显伪装的声音响起,用的是法语:“迷途的羔羊,你寻求指引吗?”
沈心玥用木闻屿给她准备的法语回答,也是事先想好的暗语:“我迷失在历史的回廊中,寻找一扇被遗忘的门。”
短暂的沉默后,对方回应:“钥匙不止一把,守护者亦需警惕掘墓人。”
暗号对上了!对方知道“钥匙不止一把”和“守护者与掘墓人”的隐喻!
“你是谁?”沈心玥压低声音问道。
“你可以叫我‘编年史’(chroniqueur),”对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园丁’网络的最后记录者之一。‘夜莺’在失踪前,将部分核心情报和联络方式交给了我。”
“夜莺”!沈心玥心中一紧。“她还活着吗?”
“不知道。她的信号彻底消失了,可能已经……”‘编年史’的声音低沉下去,“但她的使命,需要有人继续。我知道木闻屿派你来的任务,也知道信天翁在找你。巴黎现在非常危险,‘守夜人’的‘净化派’和‘观测派’都在活动,冲突一触即发。”
“我该怎么办?信天翁的‘礼物’是什么?”
“信天翁不可信,但他提供的某些信息可能是真的。”‘编年史’快速说道,“他所谓的‘东风’,可能指的是‘守夜人’观测派内部出现的一个……裂痕。一位代号‘书记官’(Greffier)的高级成员,对‘净化派’的极端做法不满,可能愿意与外部有限度地合作。信天翁或许想通过你接触他。”
裂痕?合作?沈心玥心中一动。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木闻屿让我盗取‘博士’的卷宗。”
“‘博士’是观测派的资深理论家,守卫森严,几乎不可能成功。”‘编年史’否定道,“但‘书记官’负责保管观测派的部分行动档案和历史抄本,其中可能就有关于‘初始封印’的线索。而且,他所在的档案室,防御相对薄弱。”
“我如何接触‘书记官’?信天翁又在哪里?”
“信天翁会主动联系你,他自有办法。但要小心,他的‘礼物’往往带着毒钩。”‘编年史’警告道,“至于‘书记官’……明天下午三点,先贤祠(panthéon)的地下墓穴导游团,会有一位特殊的‘讲解员’。那是你唯一的机会。记住,信任是奢侈品,真相需要自己甄别。”
说完,不等沈心玥再问,隔壁传来了起身和离开的轻微脚步声。“编年史”消失了。
沈心玥独自坐在黑暗的告解室里,心中波澜起伏。“编年史”的出现,带来了新的信息和方向,但也带来了更多的谜团和风险。信天翁、书记官、观测派的内斗……巴黎的局势,果然错综复杂。
她走出告解室,教堂里依旧安静。她不知道“编年史”是真正的盟友,还是另一个陷阱的一部分。但无论如何,她有了一个新的目标——接触“书记官”,从观测派内部寻找突破口。
明天下午三点,先贤祠。那将是她在巴黎这场黑暗棋局中,落下的第一子。
而信天翁的“礼物”,又会以何种方式到来?她走出教堂,融入巴黎的夜色,感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缓缓收紧。
(遥远监控视角: 沪市,木闻屿看着加密信道传回的简报:“目标已抵达巴黎,与疑似‘园丁’残党‘编年史’接触,获知‘书记官’信息。信天翁动向不明。”
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编年史’…果然还有漏网之鱼。阿尔贝特也开始下注了…很好,就让你们先把池水搅浑吧。沈心玥,看看你这次,能否在群狼环伺中,找到那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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