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椒房殿内只剩下烛火噼啪的轻响。江弄影独自坐在窗边,手里攥着那本已经被她翻得起了毛边的《恶毒女配自我修炼手册》,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脑子里乱糟糟的,像塞了一团湿透的棉絮。
“不会吧,老天奶……”她对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无声地哀嚎,“不杀我,但给了我这么难的剧本?苟活着也有罪吗?”
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普通社畜,莫名其妙穿进这本书里,靠着反套路、不按牌理出牌,好不容易从恶毒女配的必死局里挣扎出来,甚至还意外地、真正地爱上了那个本该属于别人的男主。他们一起经历了坠崖、刺杀、生死相依……那么多磨难都闯过来了,凭什么就不能给个happy Ending?
凭什么就要被这该死的签文、这诡异的“因果”逼到如此绝境?
她苦笑,指尖用力,几乎要将那本手册捏碎。
“难道……恶毒女配,才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正确赛道?”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
不,她不甘心。
万一……万一是她想错了呢?万一傅沉舟的身体好转,只是碰巧,只是太医开的药终于起效了呢?万一这一切都只是她的过度解读,自己吓自己?
她还想再挣扎一下。或许,不需要做得那么绝,不需要把自己彻底变成一个连自己都厌恶的人,也能找到一条生路?
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殿门外传来了熟悉的、沉稳的脚步声。
傅沉舟来了。
他挥退了宫人,独自走进内殿。烛光下,他的脸色比前几日又好了一些,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和探究。他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沉甸甸地落在她身上。
“弄影,”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告诉孤,你近日……究竟在做什么?”
江弄影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将那本手册藏到身后,强装镇定地抬起头,扯出一个自以为娇蛮的笑:“殿下说什么呢?臣妾听不懂。臣妾近日不是一直都在殿里待着吗?”
傅沉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的伪装,直抵她慌乱的心脏。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你那些‘争风吃醋’,‘恃宠而骄’……孤都看在眼里。”
他俯身,靠近她,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着一种危险的压迫感:“孤知道你不是那般愚蠢短视之人。告诉孤,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是不是又有谁在暗中威胁你?还是……你又在筹划什么新的‘套路’,新的‘花招’,故意如此,引蛇出洞?”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后怕般的担忧。“上次查案,你便敢独自涉险。这次,不许再瞒着孤,独自行动。”
江弄影看着他眼底真切的担忧和紧张,鼻尖猛地一酸,差点就要将满腹的委屈和绝望全盘托出。
但她不能。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故意用一种轻佻又带着点自嘲的语气反问:“殿下怎么就认定我不是本性如此呢?”
她抬起头,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又“愚蠢”:“或许……我之前那些懂事、那些机灵,才是装出来的。现在这个善妒、无脑、惹人厌烦的江弄影,才是我的真面目呢?”
傅沉舟闻言,眸色骤然一沉,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他猛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轻,迫使她仰头看着自己。
“若你真是如此,”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声音冷得如同淬了冰,“欺君罔上,愚弄孤心,按宫规……该杖毙。”
“杖毙”两个字,像两根冰锥,狠狠扎进江弄影的耳朵里。她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垂下眼睫,避开他锐利的视线,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委屈和心酸,嘀咕道:“……恩将仇报。”
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殿内,却清晰无比地传入了傅沉舟耳中。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力道骤然松了。
那紧绷的、带着戾气的神色,如同冰雪遇阳,瞬间消融。他松开手,转而将她整个人用力地、紧紧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胡说八道!”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后怕,那冰冷的伪装彻底碎裂,只剩下全然的无奈与纵容,“孤吓你的。”
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轻摩挲着,叹息般低语:“无论你想做什么,无论你是真是假,是聪明是愚蠢……弄影,记住,孤都会站在你这边。”
“无条件地,站在你这边。”
这突如其来的、毫无保留的信任与维护,像最温暖也最锋利的一刀,精准地刺中了江弄影心中最柔软、也是最绝望的地方。
她靠在他坚实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他信她。
哪怕她表现得如此不堪,他内心深处,依然选择信她。
可正是这份信任,让她接下来的路,更加难走。
她还能怎么挣扎呢?
老天爷似乎已经用最残酷的方式,为她指明了唯一的“生路”——那条通往“恶毒女配”宝座的,绝路。
她闭上眼睛,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贪婪地汲取着这或许是最后的温暖,心中一片荒凉。
他的怀抱是唯一的港湾,而她,却不得不亲手将自己变成那艘注定要撞向礁石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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