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脚步声很轻,但足够稳,每一步都踩在呼吸的间隙里。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动,只是将《玄地志异录》迅速合拢,塞进柜子最底层。指尖还贴着粗糙的书皮,炭火在炉中微微跳了一下,映得墙角的阴影晃了半寸。
那人没有推门进来。
我慢慢直起身子,背靠着柜门站定,掌心悄然浮起一缕净灵火。它在我指间蜷缩着,像一簇不敢出声的呼吸。刚才那本册子里的字还在脑子里转——“九链魂枷”,第七链名讳失载,以血契启封,中者神智渐锢,终成傀儡。
和黑袍除鬼师说的“玄魂锁”完全对得上。
我闭了闭眼,识海中的镇魂令轻轻震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这不是普通的压制阵法,而是直接缠在魂脉上的东西,借外力激活,靠血脉维系。一旦种下,除非持有信物的人主动解除,否则只能靠自身修为硬冲。
可我现在连调动三成魂力都会疼。
胸口的位置传来一阵沉闷的压迫感,不是刺痛,也不是灼烧,更像有什么东西盘在里面,随着心跳一收一缩。我试着让净灵火往识海深处探一寸,那股压力立刻加重,仿佛有根看不见的线勒住了后颈。
果然是被锁住了。
而且锁得极深。
我睁开眼,走到药炉旁,掀开炭盆盖子。余烬未熄,几块黑炭边缘泛着暗红。我伸手抓了一把,灰沾在指缝里,温热却不再烫手。这个位置,离刚才藏书的柜子正好形成一条直线,若有人从外面窥视,视线会被炉烟遮挡。
安全。
我坐下来,把炭灰抹在左手腕内侧,用指甲划出一道符形——是镇魂观里记载的“破拘印”,专用于试探体内是否有外来禁制残留。符痕刚成,皮肤底下忽然窜过一丝寒意,顺着经脉往上爬,直到肩胛骨下方才停下。
就是那里。
封锁的节点,在魂脉第三节交汇处。
我咬牙,催动镇魂令,让一缕净灵火顺着识海往下沉。火苗刚触到那片区域,整条左臂瞬间发麻,像是被无数细针同时扎入。我撑住桌沿,没出声,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来。
双倍消耗。
要抵消反噬,必须用两倍的净灵火去磨。这意味着我每次调用魂力,实际付出的是四倍代价——一次用于突破封锁,一次用于压制反弹,还有两次用来掩盖气息波动,防止被察觉。
难怪南宫景澄敢让我留在行会接任务。
他根本不怕我逃,也不怕我动手。他知道这道锁能把我死死钉在原地。
我松开手,炭块掉回盆里,发出一声闷响。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能看见这道锁的存在,还能一点点拆。
我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符痕,它已经开始褪色,变成淡青色的一道印子。刚才那一试虽然吃了亏,但也摸清了底线——只要不一次性强行冲关,而是每天夜里悄悄烧一点净灵火去煨那个节点,就像滴水穿石,三五日就能松动一分。
时间够用。
无忧村的任务时限是七天,我只需要三天恢复七成控制权,足够应付初期探查。真正的厮杀可以等离开皇城后再展开。
关键是不能急。
我抹掉手腕上的灰痕,起身把柜子恢复原样。临走前,又看了一眼那本《玄地志异录》的角落。纸页微微翘起,是我刚才翻动时留下的痕迹。我用袖口轻轻压平,顺手在书脊内侧掐了个小缺口——下次再来,一眼就能认出。
推开药炉房的门时,风卷着灰扑了我一脸。我抬手挡了一下,听见远处钟楼敲了四更。夜快尽了,再过半个时辰,天就该亮了。
我沿着回廊往偏院走,脚步放得很慢。路上遇到两个提灯巡夜的杂役,彼此点头便过了。他们不会想到,这个看起来只是来添炭的王妃,刚刚在炉火边完成了对自己魂脉的第一次诊断。
回到居所,我关上门,解开发带,任长发垂落遮住侧脸。铜镜摆在桌上,我没照。现在最重要的是养神,而不是纠结倒影里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盘膝坐下,闭眼调息。
识海中,镇魂令静静悬浮,像一枚沉在深水里的令牌。我将意识沉进去,开始梳理今晚得到的所有信息:影巡暗卫编号七、紫袍老者的警告、黑袍除鬼师醉语中的“旧账”、还有那本残册里缺失的第七链名讳……
这些都不是孤立的线索。
有人借监政台名义放出无忧村任务,引我出手;南宫景澄奉命看守我的魂力觉醒;影巡在暗处记录一切行动;而二十年前的大火,恐怕才是真正的核心。
我睁开眼,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中那半块玉佩。
南宫景澄每晚子时三刻进寝殿,寅时初离开。这个时间点太准了,不是为了陪伴,是在执行某种仪式性的压制。子时阴气最盛,正是魂力最容易躁动的时候,他在这个节点出现,用皇室信物激活“玄魂锁”,刚好能压住仙根的自然苏醒。
所以他不需要见我,也不需要说话。
他在守的从来就不是婚姻,是一道启动中的程序。
我冷笑了一声,把玉佩放进贴身的小囊里。
可他忘了,黑客最擅长的,就是绕过权限,偷偷写入新代码。
我重新闭眼,开始引导净灵火在识海边缘游走。不碰封锁节点,也不试图突破,只是让火焰一点点附着在魂脉外壁,像涂上一层看不见的隔热膜。这是缓兵之计,但也是必经之路。
明天,我会去行会登记巡查编队,混进五人小组。表面上是为了例行排查,实则是借外出机会测试封锁强度。如果能在移动状态下维持净灵火运转而不触发剧痛,说明已有六成把握。
如果不行……
我就得提前冒险,想办法接触其他影巡成员,看看能不能从他们身上逆向追踪命令源头。
正想着,窗外透进一丝灰白。
天快亮了。
我收功起身,整理衣襟,把发髻挽好。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很稳。
我拿起桌上的木梳,慢慢理顺长发。
还有三天。
足够我把这具身体,真正变成自己的武器。
梳齿刮过头皮的那一刻,识海中的镇魂令忽然轻震了一下。
像是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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