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闺阁,紧绷了数日的神经才稍稍松懈下来。在二皇子府那看似优渥实则步步惊心的“做客”经历,让她身心俱疲。屏退了金巧儿。
氤氲的热气弥漫在净室内,巨大的浴桶里撒满了舒缓的干花瓣。王启月将自己完全浸入温热的水中,感受着水流包裹肌肤的触感,长长地吁了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水温渐凉。她起身跨出浴桶,水珠沿着玲珑的曲线滑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洇开深色的水痕。她拿起旁边架子上柔软的棉布浴巾,随意地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和身体,赤足踩在微凉的地板上,走向内室。身上只松松垮垮地裹着一件丝质的中衣,衣带尚未系紧,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莹润的肩头。长发半湿,几缕调皮地贴在颈侧和脸颊。
就在她刚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把玉梳,准备梳理长发时——
“唰啦!”
窗户发出一声轻响,一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迅捷无比地翻了进来,轻盈落地,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王启月浑身汗毛倒竖!在二皇子府被“软禁”培养出的警惕性瞬间飙升至顶点。她甚至来不及思考,完全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她猛地转身,眼神凌厉如刀,同时手腕一翻,手中的玉梳并非用来梳理,而是被当作尖锐的武器,带着破风声,狠狠地向闯入者的咽喉刺去!动作狠辣决绝,没有丝毫犹豫。
“是我!”一个刻意压低的、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响起。
但王启月的动作已经收势不及!
来人显然也没料到会遭遇如此迅猛的袭击,仓促间只能猛地侧身闪避,同时闪电般出手,精准地扣住了王启月持“凶器”的手腕!
“唔!”手腕被铁钳般的大手抓住,王启月痛哼一声,动作被强行止住。巨大的惯性让她整个人向前扑去,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向前抓去,试图保持平衡。
“嗤啦——”
一声轻微的裂帛声响起。
王启月前扑的手,好巧不巧,正好抓住了闯入者胸前的衣襟。而她自身裹着的那件丝质中衣本就松散,在剧烈的动作下,本就未系紧的衣带彻底散开,衣襟更是被对方格挡时无意中扯开了一大片!
刹那间,春光乍泄。
莹白的肌肤在昏黄的烛光下泛着玉质般的光泽,湿发垂落,水珠顺着优美的颈项滑入半敞的衣襟深处。刚出浴的热气混合着淡淡的馨香,毫无防备地撞入了闯入者的感官。
时间仿佛凝固了。
范闲保持着格挡的姿势,一只手还死死扣着王启月持梳的手腕,另一只手因为格挡动作恰好停在半空。他的目光,无可避免地落在了眼前那片猝不及防袒露的、带着水汽的旖旎风光上。那景象太过冲击,让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呼吸都停滞了。
王启月也僵住了。手腕的疼痛、衣襟的冰凉、以及对方那瞬间变得灼热而震惊的目光,让她终于彻底回过神来。巨大的羞恼瞬间淹没了她,白皙的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一直蔓延到耳根和脖颈。
“范闲!”她声音因为羞愤而颤抖。她猛地抽回被抓住的手腕,另一只手死死地攥住胸前散开的衣襟,狼狈地向后退了一大步,撞在梳妆台上,瓶瓶罐罐发出一阵叮当乱响。她迅速转过身去,手忙脚乱地试图将衣服拢好,系紧衣带,背对着范闲的身影透着强烈的窘迫和怒意。
范闲也终于从石化状态惊醒。他猛地别开脸,动作幅度大得有些夸张,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甚至下意识地抬起一只手挡在了眼前,只露出微红的耳尖。
“对…对不住!”他声音干涩,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和尴尬,完全没了平日里的从容,“我…我不知道你…你刚…那个…我听到你回来了,有急事…”他语无伦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夜探香闺这种事他不是没干过,但撞见如此活色生香的场面,绝对是头一遭,冲击力太大。
王启月背对着他,胸口剧烈起伏,好一会儿才勉强平复下杀人的冲动和羞愤。她飞快地将衣带打了个死结,又抓过一件搭在屏风上的外袍胡乱披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这才转过身,脸上红晕未退,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冷静,只是那冷静里淬着冰,狠狠地剜了范闲一眼。
“急事?”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急到让你连门都不会敲,非要做这梁上君子?还专挑这种时候?”
范闲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终于放下了挡眼睛的手,但眼神还是有些飘忽,不敢直视王启月。“咳…事出紧急,怕隔墙有耳,走门动静太大。”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而且…我没想到你这么晚才…”后面的话他没好意思说下去。
“行了!”王启月打断他,不想再在这个尴尬的话题上纠缠。她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口气灌下去,试图浇灭脸上的热度。“说吧,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让你范公子不惜夜闯深闺,还…还…”她想起刚才的场景,脸又有点烧,强行把话咽了回去。
他向前踏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近得王启月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裹挟的、深夜翻墙而来的微凉夜露气息,以及一种属于成年男性的、极具压迫感的体温。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关切,穿透了方才的尴尬迷雾:
“我担心你。”
这四个字,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王启月心中激起了一圈涟漪。她握着茶杯的手指猛地一顿,温凉的瓷壁紧贴着掌心。一股异样的热意不受控制地窜上耳尖,将那小巧的耳垂染成了淡淡的粉色,在昏黄的烛光下异常醒目。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颊的温度在悄然攀升。
这突如其来的直白关切,比刚才那场意外更让她心跳漏了一拍。在尔虞我诈的京都,在危机四伏的处境里,这样纯粹不含算计的“担心”,显得如此珍贵又…令人心慌。
而此刻,她终于有暇看清他的模样。
范闲显然是匆匆而来,甚至来不及换下夜行的装束。他身穿一袭贴合的玄色劲装,布料是某种吸光的特殊材质,将他的身形勾勒得淋漓尽致。那劲装完美地贴合着他宽阔平直的肩膀,向下流畅地收束至劲瘦有力的腰身,勾勒出充满爆发力的倒三角轮廓。常年习武的体魄在布料的包裹下,每一寸线条都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力量感,宽肩窄腰,比例惊人。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头标志性的、略显狂放不羁的卷发。不知是夜露沾湿还是方才一番动作所致,那些深色的卷发并未束起,而是带着天然的弧度,蓬松地垂落着,几缕湿发甚至有些凌乱地贴在他饱满的额头和线条利落的颈侧,形成一种慵懒又野性的“大波浪”效果。几颗细小的水珠正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隐没在紧束的领口深处。
烛光跳跃着,在他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更添了几分神秘的魅力。他专注地看着她,眼神里那份毫不作伪的担忧,与他此刻充满力量与野性美感的外形形成了强烈的、令人心悸的反差。
王启月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在他身上逡巡了一瞬,从宽阔的肩膀,到劲窄的腰线,再到那带着湿意、充满张力的卷发…她心头那点因尴尬而生的恼意,竟被这极具冲击力的视觉画面冲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更微妙的感觉,混合着残留的羞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她下意识地抿紧了唇,微微偏开视线,不敢再直视他那双过于坦率、也过于灼人的眼睛,只是盯着手中茶杯里微微晃动的茶水,强作镇定地开口,声音比刚才软了几分,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担心什么?李承泽府上,他至少明面上不会拿我怎么样。” 她试图将话题拉回安全的轨道,用政治上的考量来掩饰此刻内心的波澜。
范闲自然没有错过她耳尖那抹动人的红晕和她微微闪避的眼神。他心中那点因冒犯而生的尴尬也奇异般地消散了些许,嘴角甚至勾起一个极淡的、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弧度。他再次靠近一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夜风的微凉和独属于他的气息,拂过王启月的耳畔
抬眸,撞进他写满认真与忧虑的眸子里。那份“担心”,原来并非空穴来风。范闲深夜冒险而来,带着一身露水与力量感,顶着那引人注目的“大波浪”,只为告诉她这个-他在担心她的安危。
“启月,”范闲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穿透所有伪装和隔阂的郑重,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王启月的心上,“你是我在这异世的唯一。”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王启月脑中炸开。不是“朋友”,不是“同乡”,而是“唯一”。这两个字的分量,沉重得让她呼吸一窒。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充满尔虞我诈的时空里,他们共享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烙印,这份独一无二的联结,是任何其他关系都无法比拟的。这份“唯一”,超越了暧昧,甚至超越了寻常的情爱,是根植于灵魂深处的认同与归属。
他深邃的目光紧紧锁着她,里面翻滚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深切的担忧,有不容置疑的珍视,更有一种孤狼般的守护欲。“一切小心,”他再次强调,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肃杀,“这京都的水,比我们想象的深得多,浑浊得多。庆帝…他才是最高明的棋手,所有人,你,我,李承泽,长公主,二皇子…我们所有人,都只是他棋盘上可以随时牺牲的棋子!”
“棋子”二字,他咬得极重,带着冰冷的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懑。
话音未落,在王启月还沉浸在那句“唯一”带来的巨大冲击和“棋子”的冰冷警告中时,范闲忽然动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长臂一伸,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和深切的担忧,猛地将王启月拥入了怀中!
这是一个极其突然的拥抱。
王启月猝不及防,整个人撞进他坚实温热的胸膛。他身上的玄色劲装带着夜露的微凉,但布料下透出的体温却滚烫灼人。隔着薄薄的丝质中衣和外袍,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强健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沉重而急促,如同擂鼓般撞击着她的耳膜,也撞击着她尚未平复的心湖。他身上混合着夜风、尘土和一种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瞬间将她完全包裹。
这个拥抱,充满了保护的意味,像是要将她与外面那个冰冷危险的棋盘世界彻底隔绝。他的手臂强壮有力,箍在她的后背,带着一种近乎霸道的占有欲和不容置疑的守护决心。下巴轻轻抵在她犹带湿气的发顶,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角。
王启月浑身僵硬了一瞬。方才的尴尬和羞恼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巨大情感冲击的拥抱冲刷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震惊、茫然,还有一丝…无法言喻的心悸。她能感受到他怀抱中传递出的那份沉甸甸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后怕和珍视——他是在害怕,害怕失去她这个“唯一”。
她僵硬的手指,最终缓缓地、试探性地,攥紧了他后背微凉的衣料,将脸更深地埋进他散发着热度的颈窝。这个动作,无声地接纳了他的拥抱,也接纳了这份在异世中沉甸甸的、独一无二的羁绊。
而就在紧紧拥抱着怀中人,感受着她真实存在的这一刻,范闲的脑海中,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念头却如同毒蛇般骤然蹿起
必须尽快解决林婉儿的婚约!
这个念头来得如此迅猛而决绝,甚至带着一丝冷酷的意味。林拱那张虚伪的脸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反正林拱的死,和我也脱不了干系”这个认知像冰水一样浇灌着他的理智。他并非直接的凶手,但林拱之死背后的推波助澜,他心知肚明。这桩婚约,本就是庆帝布下的一步棋,是枷锁,是束缚,更是横亘在他和王启月之间的一道无形障碍。此刻抱着王启月,感受着她在自己怀中真实的温度和那份“唯一”的珍贵,这道障碍显得如此刺眼和不可容忍。
利用也好,算计也罢,甚至背负上一些道德上的枷锁…这些都不重要了。他需要自由,需要挣脱这桩婚约的束缚。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能够无所顾忌地…守护他此刻怀中这个“唯一”。
这个念头在拥抱的温情之下滋生、蔓延,带着铁石般的坚硬和一丝不择手段的狠厉。
拥抱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却仿佛凝固了时光。范闲率先松开了手臂,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但眼神已重新变得清明锐利,甚至比来时更加坚定。他深深地看了王启月一眼,那目光复杂难言,包含了千言万语——有未尽的担忧,有沉重的嘱托,更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记住我的话,万事小心。李承泽那边的事我会继续查。”他最后低语一句,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却带着更深沉的重量。
说完,不等王启月回应,他身形一晃,如同来时一般迅捷,如同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无声地翻出了窗户,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下窗棂微微晃动,以及室内,那个还怔怔站在原地、衣襟微乱、脸颊滚烫、心跳如鼓的王启月。
她下意识地抬手,抚上方才被他紧紧拥抱过的位置,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手臂的力量和胸膛的温度。耳边,那句“你是我在这异世的唯一”和“所有人都是庆帝的棋子”反复回响交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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