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1 章：
姜子牙的残魂化作最后一道金光融入光柱时，哪吒正用混天绫为杨戬包扎左臂。红绫在玄甲的裂痕中穿梭，将渗血的伤口紧紧裹住，绫面流淌的灵光与阵眼的金光交织，在二哥苍白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别管我。” 杨戬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天眼此刻黯淡如蒙尘的铜镜，却仍能看清祭坛边缘的异动 —— 那些被燃元阵震碎的黑色晶砂，正顺着地面的裂缝重新聚集，在碎石堆里凝成细小的漩涡。“魔神虚影没彻底消散，它在吸收残魂之力重塑形体。”
哪吒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脏骤然缩紧。漩涡中心的黑雾已凝聚成半尺高的虚影，依稀能辨认出狮首的轮廓，那些散落的铠甲碎片正像归巢的蜂群般飞向漩涡，在虚影表面拼接出残破的胸甲。更令人心惊的是，虚影的眼眶里跳动的不再是纯粹的血色火焰，而是掺着丝丝金芒 —— 那是姜子牙残魂未散尽的力量，竟被它强行吞噬炼化。
“二哥先退到光柱里。” 哪吒将杨戬推向轮回道的光柱，火尖枪在掌心发出炽热的震颤。灵珠子在体内发出比之前更沉稳的搏动，刚才被混沌之力搅乱的灵力，此刻竟在危机感的压迫下重新凝聚，五色石的气息顺着经脉缓缓流淌，抚平了之前的灼痛感。
杨戬却反手抓住他的脚踝，玄甲的碎片硌得哪吒皮肤生疼：“那虚影吞了师叔的残魂，力量比之前更诡异。你灵珠之力刚经历混沌冲击，不能再强行透支。”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左臂的伤口却突然崩裂，血珠滴落在地，竟被漩涡吸成细小的红线。
哪吒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指尖的灵光顺着二哥的经脉游走 —— 灵珠之力触碰到杨戬体内残留的黑暗力量时，那些黑雾竟像遇到克星般退缩，在血肉间凝成细小的黑珠。“它在害怕灵珠之力。” 哪吒眼中闪过锐光，“师叔的残魂肯定在它体内留下了烙印，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说话间，漩涡中的虚影已长到三丈高。残破的胸甲下，黑色心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跳动，每搏动一次，周围的碎石便震动一分。它猛地抬起狮首，血色与金色交织的目光锁定哪吒，巨斧在手中缓缓成形，斧刃上的魂体碎片比之前多了倍许，其中几道虚影穿着玉虚宫的道袍。
“是师叔的同门残魂！” 哪吒的瞳孔骤然收缩，灵珠子的搏动变得狂躁。那些道袍虚影在斧刃上痛苦挣扎，却被黑色火焰牢牢束缚，显然是魔神虚影从轮回道深处拖拽来的亡魂。
虚影挥动巨斧指向哪吒，喉咙里发出混杂着咆哮与诵经的诡异声响 —— 那是姜子牙残魂的诵经声，被它强行扭曲成诅咒。斧刃划过的轨迹上，空气凝成黑色的冰晶，冰晶里冻着无数挣扎的魂体，朝着哪吒的方向缓缓坠落。
“小心！那些冰晶能冻结神魂！” 杨戬用尽全力将哪吒推开，自己却被冰晶擦过肩头。玄甲瞬间覆上白霜，他闷哼一声，肩头的血肉竟在结冰的同时化作飞灰，露出森白的骨茬。
哪吒看着二哥肩头的伤口，灵珠子的力量突然不受控制地暴涨。五色石的气息在体内奔涌如潮，赤色的灵光顺着毛孔喷涌而出，将坠落的冰晶尽数焚化成白雾。他握住火尖枪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 这虚影不仅吞噬亡魂，还用师叔的诵经声亵渎逝者，简直罪无可赦。
“你这亵渎亡魂的恶鬼！” 哪吒的声音撕裂空气，火尖枪在掌心转出赤色光轮。他突然想起迦叶尊者赠予的镇元莲瓣 —— 那片被他贴身收好的金瓣，此刻正透过衣料传来温热的触感，与灵珠之力产生奇妙的共鸣。
当巨斧带着黑色冰晶再次劈来时，哪吒没有躲闪。他将镇元莲瓣按在火尖枪的枪尖，灵珠之力与佛光瞬间交融，赤色的枪芒外裹上了层淡金色的光晕。枪斧碰撞的刹那，金色光晕突然爆散，冰晶在佛光中簌簌消融，斧刃上的道袍虚影发出解脱的轻叹，化作光点飞向光柱。
“吼 ——” 魔神虚影发出痛苦的嘶吼，巨斧上的黑色火焰黯淡了几分。它胸前的黑色心脏突然剧烈收缩，表面浮现出姜子牙残魂的虚影，正用手指着心脏左侧的位置 —— 那里的铠甲碎片松动，露出下面跳动的血管状纹路。
“是弱点！” 哪吒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混天绫突然飞出，红绫末端的流苏缠住虚影的右臂。他借着反作用力纵身跃起，风火轮在脚下转出炽烈的光带，将周身的黑雾撕开一道通路。
虚影察觉不妙，左臂突然暴涨三倍，带着黑色火焰抓向他的后心。哪吒能感觉到灼热的气浪舔舐着后背的衣料，却没有回头 —— 他将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在枪尖，灵珠之力顺着手臂奔涌，枪尖的金红双色光晕越来越盛。
“吒儿！” 杨戬忍着剧痛掷出三尖两刃刀，刀身旋转着撞向虚影的左臂。虽然只让对方的动作迟滞了半息，却为哪吒争取到了关键的时机。
火尖枪刺入铠甲缝隙的瞬间，哪吒清晰地感觉到枪尖触碰到了坚硬的物体。不是骨骼，而是某种带着温度的晶石 —— 那是黑暗心脏的核心，也是姜子牙残魂烙印最集中的地方。他毫不犹豫地将灵珠之力与佛光同时注入，枪尖的光晕顺着血管状纹路快速蔓延，在虚影体内炸开绚烂的光花。
“呃啊 ——” 虚影的咆哮震得轮回道剧烈摇晃，狮首上的金色火焰突然暴涨，竟盖过了血色光芒。它疯狂地挥动巨斧劈向自己的胸口，像是要将体内的光花挖出来，却在触及铠甲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 姜子牙的残魂正在阻止它自毁。
哪吒趁机抽出火尖枪，枪尖的光晕中裹着颗米粒大小的黑色晶石。晶石里能看到姜子牙的残魂虚影，正对着他做出结印的手势。“是镇魂印！” 哪吒立刻领悟，指尖捏出相同的印诀，灵珠之力顺着印诀注入晶石。
晶石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化作道金色的锁链缠向虚影的脖颈。虚影发出绝望的嘶吼，却无法挣脱锁链的束缚 —— 那是用它自己的核心晶石与姜子牙残魂共同凝成的锁链，专门克制黑暗力量。
杨戬拖着伤臂走到哪吒身边，看着虚影在金色锁链中渐渐萎缩。它的躯体不断化作黑灰，那些被吞噬的魂体在金光中重获自由，顺着光柱缓缓上升。唯有那颗黑色心脏还在顽强跳动，却在锁链的勒紧下渐渐失去光泽。
“它快撑不住了。” 杨戬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他指着虚影胸口的心脏，“但那心脏里还有域外邪祟的力量，普通攻击无法彻底摧毁。”
哪吒看着枪尖的晶石 —— 姜子牙的残魂已化作光点融入晶石，让晶石变得通体金黄。他突然明白老人最后的指引：不是要摧毁心脏，而是要用镇魂印净化它。
“二哥帮我护法！” 哪吒将火尖枪插在地上，双手结出镇魂印。灵珠之力与晶石的金光交融，在他身前凝成巨大的金色印诀。印诀转动时，周围的空气都泛起涟漪，那些还未消散的黑雾在涟漪中纷纷消融。
虚影似乎预感到了危险，突然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巨斧带着黑色火焰劈向印诀。金色锁链在斧刃下剧烈震颤，却始终没有断裂 —— 姜子牙的残魂虽已消散，留下的意志却比金石更坚。
“以灵珠为引，承太公遗志，镇魂！” 哪吒的声音在轮回道中回荡，金色印诀骤然加速旋转，化作道流光撞向黑色心脏。
流光穿透心脏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虚影的动作凝固在劈斧的姿态，黑色心脏表面的血管状纹路被金光逐一点亮，像是枯萎的树枝重新绽放新芽。当最后一道纹路亮起时，心脏突然化作漫天金粉，融入轮回道的光柱之中。
虚影的躯体在金粉中寸寸消散，巨斧化作光点融入光柱，那些被它拖拽的亡魂在金光中回首一拜，顺着光柱缓缓上升。祭坛中央的漩涡彻底平息，地面的裂缝在金光中渐渐愈合，露出下面刻着的莲花纹路 —— 那是轮回道最本源的守护印记，之前竟被黑暗力量完全遮蔽。
哪吒跪倒在地，剧烈地喘息着。灵珠之力的过度消耗让他眼前发黑，掌心的镇魂印还在微微发烫。他看着二哥踉跄着走来，两人相视而笑，笑容里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却又有着无法言说的坚定。
“结束了？” 杨戬在他身边坐下，左臂的伤口已不再流血，黑色纹路彻底消失，只留下道浅浅的疤痕。
哪吒望着光柱中渐渐散去的金粉，摇了摇头：“只是暂时的。” 他捡起地上的火尖枪，枪尖的晶石散发着柔和的金光，“申公豹还在混沌海，黑暗心脏的其他碎片也还在洪荒各地。”
光柱突然轻轻震颤，散落的金粉重新凝聚，在半空中化作姜子牙的虚影。老人对着他们微笑颔首，身影渐渐融入光柱，留下串缥缈的声音：“洪荒有你们，老夫放心了。”
声音消散的瞬间，轮回道入口传来天兵的呼喊 —— 他们皮肤上的噬魂纹已彻底消退，正搀扶着彼此向祭坛走来。为首的天兵统领捧着断裂的桃木拐杖，杖头的碎片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金光。
“姜元帅……” 统领的声音哽咽，却在看到祭坛的景象时突然住口。光柱的金光中，无数魂体正有序地上升，那些之前被黑暗力量吞噬的生灵，此刻都在金光的指引下踏上轮回之路。
哪吒站起身，将掌心的金色晶石嵌回火尖枪的枪尖。晶石与枪身完美契合，发出清越的嗡鸣。他看着远处的洪荒大地，晨曦的微光已穿透雾层，将轮回道的出口染成温暖的橘色。
“我们该走了。” 哪吒扶起杨戬，混天绫在身后展开，红绫末端的流苏扫过地面的碎石，将最后一丝黑雾驱散，“陈塘关还有人在等我们，洪荒还有很多事要做。”
杨戬点了点头，接过天兵递来的三尖两刃刀。虽然刀身还有裂痕，却比之前多了份沉静的力量。他与哪吒并肩走向出口，天兵们自发地跟在身后，脚步声在空旷的轮回道中回荡，像是在奏响新的序章。
当他们走出轮回道时，朝阳正好跃出地平线。金色的阳光洒在洪荒大地上，将山川河流都镀上温暖的光泽。远处的陈塘关传来晨钟的声响，清脆的钟声穿过云层，带着安宁的力量，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哪吒望着东方的天际，火尖枪枪尖的金色晶石在阳光下闪烁。他知道，申公豹的阴谋还未结束，黑暗魔神的威胁依然存在，但只要心中的信念不灭，守护的力量就永远不会消散。
“出发。” 哪吒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风火轮在脚下转动，带着他和杨戬的身影，朝着陈塘关的方向飞去。金色的光芒在他们身后拉出长长的轨迹，像是在为洪荒大地，划出一道希望的光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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