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的材料,包括那封印着九躯蜈蚣的玉盒,一并交给了丹峰的孙长老。孙长老捧着那记载着诡异丹方的玉简,如同捧着绝世珍宝,双眼放光,信誓旦旦地保证:“少宗主放心!此丹虽看似复杂,但药理已明,以老夫的手段,两个时辰足矣!必定功成!”
“好,有劳孙长老。”卓铭拱手道谢,心中却无太多波澜。他并不怀疑孙长老的能力,这位长老的炼丹术,即便放在上游七宗也堪称翘楚,其为何屈尊来到中游的千圣宗,是个无人知晓的秘密,但他的手艺是毋庸置疑的。
给孙长老一枚洞府的地图后卓铭准备离开了。
至于当初冷清月的清虚铸金丹为何耗时月余,卓铭也心知肚明。孙长老并非专为某人服务的丹奴,宗门内求丹者众,他自有安排。而且三元琉璃草太过珍贵,闭关炼制也是为了防止消息走漏,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辞别孙长老,卓铭没有回断情崖,也没有去任何可能被人打扰的地方。他径直来到了千圣宗后山一处极为偏僻、灵气稀薄、早已废弃多年的无人洞府。
这里是他早就选好的地方。洞府深入山腹,入口隐蔽,内部空旷,只有一些残破的石床石凳,积满了灰尘。这里足够安静,足够隐蔽,无论里面发生什么,闹出多大动静,都不会轻易被人察觉。这是他为自己选择的,蜕变之地,或者……葬身之所。
他静静地坐在冰冷的石床上,闭目调息,试图让躁动的心绪平静下来,但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冷清月清冷的容颜、乐安天真烂漫的笑容、父亲卓不凡那复杂而深沉的目光……
两个时辰,在漫长的等待和纷乱的思绪中,终于过去了。
洞府外传来了轻微的破空声,是孙长老。他亲自将炼制好的丹药送了过来,装在一个非金非玉、散发着寒气的特制丹瓶之中。
“少宗主,丹药在此。”孙长老将丹瓶递给卓铭,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完成杰作后的兴奋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此丹……药性极为霸道诡异,老夫炼丹一生,从未见过如此……唉,你好自为之。”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深深看了卓铭一眼,便化作遁光离去。他能感觉到这丹药的非同寻常,也隐约猜到此丹绝非用于正道,但他恪守炼丹师的规矩,只负责炼丹,不问用途。
卓铭握着那冰冷的丹瓶,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那股混乱、暴烈、仿佛能撕裂一切的气息。这就是能引发“灵根噬灭”的丹药……他未来的命运,就系于这小小的瓶中之物。
他没有犹豫,深吸一口洞府内冰寒而带着霉味的空气,毅然拔开了瓶塞!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并非药香,而是一种混合着腥甜、腐朽、灼热又带着一丝奇异清香的复杂味道,仅仅是闻一下,就让人头晕目眩,灵力紊乱。
丹瓶内,是一颗龙眼大小、表面布满诡异扭曲纹路的丹药。丹药的颜色在不断变幻,时而幽暗如深渊,时而赤红如岩浆,时而又有五彩流光一闪而过,显得极不稳定的立命丹。
卓铭看着掌中这枚仿佛拥有生命的诡异丹药,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与决绝!
“成败……在此一举!”
他仰头,将这颗蕴含着无限可能与无限危险的丹药,一口吞了下去,随后迅速将破魂草碾成团塞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并非化为津液,而是化作无数道冰冷、灼热、刺痛、麻痹……各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样狂暴的能量洪流,如同决堤的洪荒猛兽,瞬间冲入他的喉咙,沿着经脉,向着四肢百骸,向着丹田气海,向着灵魂深处,疯狂席卷而去!
“呃啊——!”
难以想象的剧痛,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卓铭的意志!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投入了炼狱,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经脉,都在被不同的力量撕扯、腐蚀、焚烧、冻结!
灵根噬灭,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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