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瑾年,我现在深刻怀疑自己拿错了人生剧本。
按理说,我一个三十出头幸运的躲过规培,踩了狗屎一样早早评上副高的神经外科医生,人生轨迹应该是:在手术室里挥斥方遒,在门诊室里指点江山,push一下下级医生,多多开会social,发发ScI,早点评上教授和主任医师。
虽然偶尔被疑难杂症和医患关系虐得死去活来,但总体还是在唯物主义科学道路上稳步前进,最多偶尔拜拜医学祖师爷希波克拉底求个手术顺利。算了,希波克拉底太远了,拜拜库欣和亚萨吉尔比较好,谁叫你们俩是现代神经外科的开山祖师呢。
我的梦想人生是上面那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刚值完一个兵荒马乱的36小时班,顶着两个堪比熊猫的黑眼圈,像个蹩脚特工一样,在回家的路上跟一辆黑色无牌大众玩现实版“侠盗飞车”——虽然我开的只是一辆全力倚父才买来的奥迪A4L。
那辆黑车,又来了。
这次它不再满足于远远吊着,而是像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时而贴近,时而疏远,偶尔还会从岔路突然窜出另一辆同款黑车交替跟踪,配合默契得令人发指。我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用了无人机在天上给我搞全景直播。
“妈的,有完没完!”我一打方向盘,猛地拐进一条小吃街,试图利用夜晚熙攘的人群和路边摊遮挡视线。油烟味和嘈杂声瞬间包裹了我,但我根本没心思感受这烟火气。后视镜里,那辆黑车也毫不犹豫地跟了进来,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滑入草丛。
我烦躁地捶了一下方向盘,喇叭发出一声短促无力的抗议。“我就想安安静静当个佛系医生,按时下班,回家撸个猫(如果我有的话),睡个昏天黑地,怎么就这么难?这他妈是拍《谍影重重》吗?可惜我没杰森·伯恩的身手,只有他被追杀的命!”
尝试了几次反跟踪技巧——突然加速变道、闯了个黄灯、冲进一个大型超市的地下停车场绕圈——效果甚微。对方显然专业得多,像个幽灵一样死死咬着,那种无处不在的窥视感,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最后,我几乎是凭借着对这座城市小巷的熟悉,七拐八绕,才勉强甩开了一段距离,一头扎进一个老小区,熄火,关灯,放平主驾,缩在驾驶座里,心脏砰砰狂跳,像刚跑完一个全马。
憋屈,愤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混合着熬夜后的虚脱感,几乎将我淹没,肾上腺仿佛在悲鸣:“榨干了,呀滴都冇了带佬”。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李哲的电话。
“哲子,”我有气无力地开口,“我觉得我快成都市传说了。”
“咋了老沈?又用你的‘还阳掌’救人了?这次是老太太还是小姑娘?有没有以身相许?那谁,缝个皮绣花呢,巡回老师,给他拆个皮钉,磨磨唧唧,等下楼下羊肉馆集合啊”李哲在那头一如既往地贫,背景音里还传来手术器械碰撞的清脆声,估计刚下台。
“许个屁!我他妈快被许给阎王爷了!”我没好气地回怼,“跟你说正事,我觉得我被盯上了,专业的。”
我简单描述了被跟踪的情况,省略了异能那部分,只强调可能因为那个“异常”病例,惹上了不该惹的麻烦。
李哲那头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调侃的语气收了起来:“操!这么刺激?你小子是不是瞒着哥们儿干啥伤天害理的事了?比如挖了谁家祖坟?还是抢了哪家大佬的妞?……还真有可能,你上学时候就被叫做渣男,天天跑人家护理学院撩妹子。”
“滚蛋!我天天泡在医院,挖得最多的是颅骨,抢得最多的是双极电凝和手术刀!”我笑骂一句,心情却因为他的插科打诨稍微轻松了一点,“说正经的,让你打听的事有眉目了吗?”
“正想跟你说这个,”李哲压低了声音,“我问了几个相熟的药代,旁敲侧击了一下。你猜怎么着?还真有!市面上确实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在流窜,叫什么‘火花’、‘雷霆’的,名头挺响,效果吹得天花乱坠,什么提神醒脑、增强耐力、甚至能短期提升专注力和反应速度,听着跟科幻片似的。”
我心里一紧:“具体什么样?蓝色小药片?”
“不止,”李哲道,“听说形态各异,有蓝片,也有黑胶囊,还有口服液什么的,包装简陋,但据说都带个统一的闪电标志。来源神秘,价格死贵,只在特定小圈子里流通,据说是一些境外生物实验室流出来的‘淘汰品’或者‘失败样本’,效果猛,但副作用…嘿嘿,据说更猛,吃出问题的不是一两个了。老沈,你查这玩意儿干嘛?这水可深了,听说跟几个背景很硬的跨国生物科技公司都沾点边,缩写好像是什么…c.S.?c.F.?记不清了,反正贼复杂。”
c. S.?创生科技(chuangSheng)?闪电标志?
我的心沉了下去。线索似乎越来越清晰地指向了苏雨薇所在的那个庞然大物。
“哲子,谢了。这事你先别往外说,自己也小心点。”我叮嘱道。
“放心吧,哥们儿机灵着呢。倒是你,真没事吧?要不要来我这儿避避风头?我家别的没有,泡管够,还有祖传的三鞭酒,给你压压惊?”
“滚!你那三鞭味道跟生化武器似的,上回你侄子把塑料蛇放你酒坛子里,你怎么还没扔。”我挂了电话,心里却泛起一丝暖意。还好,至少还有个兄弟能靠得住。
在车里窝了半个多小时,确认那黑车没跟进来,我才敢偷偷摸摸地溜回家。这一夜,我睡得极不踏实,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我惊醒,窗外的车灯闪过,都能让我心跳漏跳半拍。
第二天上班,我感觉自己像个移动的僵尸,脚步虚浮,眼袋深重。一进科室,就感觉气氛不太对。
几个小护士看见我,眼神闪烁,交头接耳,然后飞快地散开,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和…疏离?甚至平时跟我勾肩搭背的规培生,都变得有点拘谨。
“沈老师早…”
“早…”我点点头,心里苦笑。得,“沈半仙”的名号看来是彻底坐实了,直接导致人际交往隔离。
科里的其他医生仿佛瘟神一样躲着我,有些还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果然,没多久就被张主任“请”去了办公室。最近和医务科犯冲。
他照例先给我泡了杯茶,笑容可掬,但眼神里的东西复杂得多。
“小沈啊,最近…辛苦了。”他慢悠悠地开口,“听说昨晚下班不太平静?”
我心里一凛,他知道了?是监控看到的?还是…
“年轻人有干劲儿是好事,有想法更是难得。但是啊…”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意味深长,“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些事,过犹不及。院里呢,是相信你的能力和为人的,但也希望你能把精力更多地集中在…嗯,纯粹的临床工作和学术研究上。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争议和误解。毕竟,医院的声誉,需要大家共同维护嘛。”
他话说得委婉,但我听明白了。这是在敲打我,让我别再深究那病例,别再“惹是生非”。但我隐约感觉,他这话里似乎不止是警告,还有一丝…无奈和暗示?仿佛他也在承受着某种来自上方的巨大压力,甚至可能知道点什么,却无法明说。
“领导,我明白。我会注意的。”我垂下眼睑,恭敬地回答。心里却在冷笑:注意?注意怎么在不被你们发现的情况下,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吗?
刚从主任办公室出来,还没喘口气,手机就响了。是急诊科打来的。
“沈老师!麻烦快来一趟急诊抢救室!有个急会诊,怀疑急性颅高压,情况很怪!”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种不祥的预感再次猛地攥紧了心脏。
又来了?
麻烦,果然从不单独光顾。
我深吸一口气,揉了揉酸涩的眉心,看了一眼窗外——也许那辆黑车就藏在某个角落——然后转身,大步走向急诊科。
妈的,这班,真是越来越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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