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凝固成了坚冰。废弃仓库深处,昏暗的光线在黑衣中年男人冷峻的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他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牢牢锁定了我。
他精准无比地道出了我的化名“陈景明”,这已经足够令人心惊,而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关于“更恰当称谓”的暗示,更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骤然抵住了我的咽喉!
他知道了?他知道“烛龙”这个代号?!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为之凝固。
身份暴露!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最坏的念头:被捕?围攻?还是更可怕的、针对“龙组”的阴谋?
耳麦里死寂一片,但我能想象到,此刻在指挥点的顾倾城和技术支持的“山魈”、“铁匠”以及高点的“山猫”,必然也是浑身紧绷,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强行突围?还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多年医生生涯锻炼出的、面对突发危局时强行镇定的本能发挥了作用。我不能慌!一旦露出破绽,不仅是任务失败,更可能将整个团队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电光火石之间,我强迫自己冷静分析。如果对方真的完全确认了我的身份,此刻出现的恐怕就不是一句试探性的问话,而是直接动手了。
他更像是在进行一种高压试探,一种掌控全局者的心理博弈!
赌一把!就赌他只是在怀疑,在施加压力!
心中念头急转,我脸上刻意维持的、属于“陈景明”的那种因专业判断被打断而产生的不耐烦和些许不悦,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在瞬间的“惊愕”(这惊愕半真半假)之后,迅速转化为一种被冒犯的、带着研究员孤傲的怒气。
我微微眯起眼睛,迎上他那冰冷的目光,嘴角甚至扯起一丝带着讥讽的冷笑:
“更恰当的称谓?”我刻意让声音提高了一点,带着被质疑专业能力后的不满,“怎么,现在做交易,还需要查户口、看毕业证了?要不要把我的学信网也给你看看?我叫陈景明,一个快被逼疯、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前外科医生。如果你们怀疑我的身份,或者觉得我不配验你们的‘高级货’……”
我故意停顿,目光扫过那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和门口的壮汉,最后落回黑衣男人身上,语气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嘲弄:“……那这生意,不做也罢!反正,拿着这种连基本品控都做不到的残次品,我也怀疑你们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说着,我作势就要收拾桌上的仪器,动作故意显得有些赌气的急促。这是一招险棋,以退为进,将皮球踢回给对方。我在赌,赌他们对我这个“懂行”且“有潜在价值”的买家仍有兴趣,赌他们不愿意轻易放弃一个可能接触到“核心客户”的机会。
果然,我话音刚落,那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先急了,他连忙上前一步,似乎想打圆场:“墨先生,这位陈医生他……”
被称为“墨先生”的黑衣男人抬手,用一个简单的手势制止了年轻人后面的话。他那张冷硬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但锁定在我身上的目光,却似乎微微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不再是纯粹的审视,而是多了几分……探究和玩味?
“呵呵……我一般上网不看这种杂七杂八的网址。”
他发出两声低沉的、听不出喜怒的笑声,在空旷的仓库里显得格外瘆人,“好一个‘快被逼疯的前外科医生’。”
他慢慢向前踱了一步,距离我更近,那股冰冷而凝练的生物电场带来的压迫感也更强了。
“警惕性很高,反应也很快。”他慢条斯理地说,目光扫过我还没来得及合上的检测箱,“装备专业,眼光毒辣,对‘天使之尘’的理解,甚至超过我们内部一些所谓的‘专家’。”
他话锋突然一转,语气变得森然:“但是,一个普通的、落魄的医生,怎么会拥有连‘梅花’内部数据库都未必能立刻调出的、关于早期‘父亲项目’失败品‘火种’协议能量残留特征的记忆?又怎么会对神经突触的‘普罗米修斯序列’潜在共鸣点如此敏感?”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不仅知道“烛龙”,他甚至捕捉到了我刚才在感知和评价样品时,下意识联想到的、源自李哲病例和导师笔记的深层信息!这家伙的感知或者分析能力,可怕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绝对不是普通的“梅花”骨干!
暴露了!更深层次的暴露!
就在我几乎要忍不住启动紧急求救信号的时候,“墨先生”却突然又收敛了那逼人的气势,语气重新变得平淡,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不过,正是这种‘不普通’,才让你有了坐在这里的资格。”
他指了指我带来的、装满现金的公文包,“钱,我们要了。货,可以给你,甚至……可以给你纯度更高的‘特供’版本。”
他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是,有一个条件。你需要证明你的‘价值’,不仅仅是作为一个挑剔的买家,而是……作为一个有可能理解并承受‘进化’之路的……同行者。”
他不再称呼我“陈医生”,也不再提及其他,但“同行者”这个词,却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更加危险却又充满诱惑的大门。他似乎在邀请我进入一个更深的层次,一个超越简单买卖的、可能与“普罗米修斯”核心理念相关的领域。
危机并未解除,反而变得更加复杂和诡异。这个“墨先生”,他到底想干什么?
“证明价值?”我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顺着他的话问道,“如何证明?”
“墨先生”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入骨的弧度。
“很简单。这里有一份小小的‘测试品’,剂量是常规的三倍。当着我的面,用它。让我们看看,你所谓的‘需要突破界限’,是停留在口头,还是……真的有与之匹配的意志和资格。”
他一挥手,那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立刻递上来一个比之前那个小袋子稍大、颜色也更深一些的蓝色结晶包。
现场服用三倍剂量的“天使之尘”?这无异于自杀!更是最直接的身份试金石!
真正的“龙组”成员,绝不可能服用这种致命药物!
真正的绝境,在这一刻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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