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的抢救如同一场高强度、快节奏的战役。伤员是一名建筑工人,从高处坠落,多发伤合并严重内出血,生命体征如同风中残烛。
我赶到急诊手术室时,普外科和胸外科的同事已经打开了胸腔和腹腔,正在奋力止血,但伤员血压持续下降,情况万分危急。
没有时间犹豫。我立刻将“生命场”感知聚焦于伤员体内,那混乱的能量流和急速衰弱的生命之火清晰地呈现在我的感知中。
我一边协助麻醉医生调整升压药,一边将高度凝聚的、带着温和生机的能量,如同最精细的针线,悄然渗入伤员几近崩溃的循环系统核心,不是强行提升,而是如同“安抚”般,暂时稳固住那些即将“熄火”的关键能量节点,为外科同事争分夺秒的止血操作赢得宝贵的窗口期。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在外人看来,我只是在全神贯注地监测着生命体征,偶尔给出关键的意见。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那种在极限压力下,对能量精准到毫秒级的微操,丝毫不亚于一场凶险的异能对决。汗水浸湿了无菌衣下的刷手服。
近两个小时后,出血终于被控制住,伤员的血压艰难地回升并趋于稳定。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悄悄撤回了能量,一阵强烈的虚脱感袭来,但看着监护仪上趋于平稳的数字,内心充满了作为医者的满足。
“沈主任,多亏你了。”主刀的普外科主任摘下沾血的手套,由衷地说道,“刚才那几个血压骤降的点,要不是你判断精准,用药及时,恐怕就……”
我摆了摆手,示意这是团队的努力。“后续情况稳定的话,不如转到我们的NSIcU,我们来负责颅内的后续治疗。”
走出手术室,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上,但精神却异常清醒。这种游走在生死边缘,凭借自身能力扭转乾坤的感觉,既沉重,又令人着迷。
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桌面上那部属于“九州客卿”的加密通讯器就发出了特有的、低沉的嗡鸣。我深吸一口气,接通。
“‘烛龙’,我是观星。”周文渊平和的声音传来,听不出丝毫波澜,“有一个紧急情况,需要你协助处理。”
“请讲。”我沉声应道。
“宁市江北区,有一名刚觉醒的青少年,能力初步判定与‘高温辐射’相关,情绪极度不稳定,已造成小范围物质熔毁和数人轻度灼伤。当地‘异常现象管控小组’已封锁现场,但常规的镇静手段效果有限,强行压制可能导致目标能力暴走,造成更大破坏。考虑到你处理能量失控的经验和沟通方式,希望你能前往协助‘安抚’。”
“高温辐射……刚觉醒……”我立刻意识到任务的特殊性和危险性。这类能力一旦失控,破坏力极强,而觉醒者本人往往沉浸在巨大的恐惧和痛苦中。
“地址和初步资料已发送到你的终端。现场指挥权已临时授予你。注意安全,以控制和安抚为首要目标。”周文渊言简意赅。
“明白。”我结束通讯,立刻查看终端。
地址是江北区的一个老旧小区。资料显示,男孩名叫小斌,十六岁,单亲家庭,性格内向,觉醒诱因疑似与近期家庭变故和校园霸凌有关。
没有耽搁,我迅速换上便服,一边向外走,一边给顾倾城发了条信息,简要说明情况,请她必要时提供远程信息支持。随后驾车直奔江北。
两条江汇成的三江口,把宁市主城区自然的分成了三个区,江东,江北,江南。江北区离医院不远,我很快就到了。
现场已被封锁,拉起了警戒线,几名穿着便服但气息精干的人员在维持秩序。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一栋居民楼的三楼某个窗户扭曲变形,玻璃熔化。我亮明身份后,现场负责人,一位姓张的组长立刻迎了上来,脸色凝重。
“宁市异常现象管控小组一组组长张鑫向您报道”,张鑫敬了个礼,“上级已经告诉我了,我们全听您指挥,里面情况不妙。那孩子把自己反锁在屋里,情绪非常激动,周身温度极高,我们尝试沟通,但他完全听不进去。”
我抬头望向那个窗口,在我的“生命场”感知中,能清晰地“看到”一团混乱、灼热、充满痛苦和恐惧的能量源在其中剧烈波动,如同一个极不稳定的熔炉。
“我上去试试。你们退到安全距离,维持好秩序,注意相关保密条例,驱散周围群众。没有我的信号,不要采取任何刺激性的行动。”我吩咐道。
张鑫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小心,他的温度能瞬间融化金属。”
我独自走上楼梯,越靠近那扇门,灼热的气浪越是扑面而来。我没有强行破门,而是站在门外,缓缓地将自身的“生命场”延伸出去。不是对抗,也不是压迫,而是如同温和的水流,带着一种理解和安抚的意念,轻轻触碰那团狂暴的火焰。
“小斌,”我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透过门板,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我叫沈瑾年,是一名医生。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是来帮助你的。”
门内的能量波动骤然一滞,随即更加狂躁地爆发出来,一个带着哭腔和愤怒的少年声音吼道:“滚开!你们都是骗子!都想抓我!我不是怪物!”
“你不是怪物,”我的声音依旧平稳,生命场的共鸣加强,试图平复他沸腾的能量,“你只是……遇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这种感觉很可怕,很痛苦,对不对?感觉自己控制不住身体里的力量,害怕伤害到别人,更害怕自己……”
我精准地描述着他可能正在经历的痛苦和恐惧。门内的咆哮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压抑的呜咽。
“相信我,小斌。这种感觉,很多人都有过。但这股力量本身并不是坏的,它只是需要被理解,被引导。我可以帮你,就像医生帮生病的人一样。让我们一起,想办法让它安静下来,好吗?”
我持续地用温和的能量场包裹着他,传递着安全和信任的意念。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外的焦糊味似乎淡了一些,那灼热的气浪也开始缓缓降温。
许久,门内传来少年带着颤抖和不确定的声音:“你……你真的能帮我?不会把我抓走?”
“我保证。”我郑重地说,“我会陪你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又过了几分钟,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声,门锁从里面被打开了,不,应该是被融化了。
我轻轻推开门,看到一个瘦弱的少年蜷缩在客厅角落,脸上满是泪痕和烟灰,双眼通红,身体周围还散发着残余的高温,但那股狂暴的能量已经明显平息下来。他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没有贸然触碰他,只是继续维持着安抚的能量场。“没事了,小斌。现在,慢慢来,试着感受你身体里的那股热流,想象它像呼吸一样,慢慢地收回来,回到你的胸口……”
在我的引导下,小斌周身的温度逐渐恢复正常。我这才示意外面的医护人员进来,给他做了初步检查,并注射了温和的镇静剂帮助他稳定情绪。
处理完现场,向张鑫交代了后续观察和心理干预的建议后,我离开了小区,关于后续的事件处理,他们比我有经验多了。
任务完成得比预想的顺利,但心情并不轻松。每一个失控者的背后,往往都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伤痛。
我不禁想:“如果我当时觉醒的不是生命场感知,而是小斌这样的能量型异能,我会不会也崩溃?”
刚回到车上,加密通讯器再次响起,是吴师兄。
“瑾年,你发来的那个病例数据,初步分析有结果了。”吴师兄的声音带着科研人员特有的兴奋和凝重,“非常奇特!那种基因层面的‘不协调’和能量辐射模式,与我数据库里已知的议会‘创生’或‘普罗米修斯’的技术特征,匹配度很低。反而……其能量签名中,带有一种非常隐晦的、非天然的‘优化’痕迹,更像是一种……高度精密的、追求‘完美表达’的编辑理念,风格上更接近……嗯,怎么说呢,更像是一些顶级生物科技公司为了追求‘完美产品’而采用的技术路径,但手段极其激进和危险。”
不是议会?我心中一动。“能锁定可能的来源吗?”
“目前还不能。这种技术很前沿,也很隐蔽,几家有嫌疑的巨头都把自己藏得很深。但可以肯定,这不是议会那种偏向‘意识载体’、‘生物兵器’的粗暴风格。这更像是……一种对‘生命本体’进行极致‘优化’甚至‘美化’的尝试,虽然失败了。”吴师兄顿了顿,“我怀疑,这可能与某些独立的、但技术实力极强的生物组织有关,比如……奥古斯都基金会下属的那些神秘实验室。当然,这只是猜测,需要更多证据。”
奥古斯都,又是他们,这和“铁匠”之前的调查结果匹配了。洛伦兹博士那张带着蛊惑笑容的脸再次浮现在我脑海中。他们到底在暗中进行着怎样的实验?
“我明白了,谢谢吴师兄。继续监测,有新的发现随时通知我。”
挂断通讯,我靠在驾驶座上,揉了揉眉心。刚刚安抚了一个失控的火焰,而身边却围绕着更多冰冷而复杂的谜团。赵铭的病例,像一扇窗,让我窥见了水面下更深处,那些庞大黑影的一角。
前方的路,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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