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见十一答应了，终于满意地笑了，又重新躺回了躺椅上。
小手摆了摆，对十一道：“十一，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十一犹豫了一下，没有离开，而是在宝珠身边的小凳子上坐下。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院子里再次恢复安静，只有雪球和阿狸偶尔发出细微的打闹声。
可她心里却乱糟糟的，满脑子都是韩云深临走时那句，透着无力感的“我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了”。
明明是她想听到的话，她心里却难受得厉害。
他不在的每一天，她的身体、她的思想全都在告诉诉说一个事实。
她很想他。
“十一，你在想什么呀？”宝珠的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十一勉强笑了笑：“没...没想什么，小姐，奴婢只是有点累而已。您叫奴婢有什么事情吗？”
宝珠才不信呢！
她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道：“你骗人！你肯定还是在想舅舅，对不对？
你是不是喜欢舅舅呀？娘说过，如果一直想一个人，那一定是喜欢他。
我刚刚喊你好几声呢，问你要不要吃榴莲的，可是你都不回答我一声。”
“小姐，您才多大呀？就知道喜欢了？”
“当然啦！我喜欢爸爸，喜欢舅舅，喜欢哥哥，所以他们不在，我就一直一直想他们呢！”
“是吗？”
“对呀！十一，你要是一直想舅舅，肯定也是喜欢舅舅的。”
“那小姐...若是某天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喜欢你喜欢的人，你会怎么办？”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为什么要不能喜欢？
还有苦衷又是什么呀？
我又控制不了自己喜欢不喜欢，那为什么要不喜欢呢？我就喜欢！”
十一笑了笑，有点自嘲，她怎么就跟小姐一个孩子说这些了呢？
小姐还那么小，哪里会明白，成年人的世界有许多身不由己。
赵珺一直侧耳听着这里的动静，听到宝珠跟十一的对话，若有所思地看了好几眼。
“十一，我这里有点忙不开，你过来帮我搭把手吧！”
林老头:“......”
到底哪儿忙不开了？他不是一直在搭把手吗？
他正愣神呢，就被赵珺赶了出去。
“去去去，带闺女去作坊里喊一声，晚饭快做好了，让英妹子记得来吃饭。”
“哦~”
见爷儿俩被支开了，赵珺才想着措辞开了口。
“十一，你刚刚跟宝珠说的，我顺便听了一耳朵。”
十一面上没什么惊讶。
“夫人，您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倒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是我想作为长辈、作为过来人，跟你聊聊而已。
这会儿没有主仆，也没有外人，只有我们两个人。
云深叫我一声姐，我托大，就想问问，你愿意跟我说句心里话吗？”
十一迟疑着“嗯”了一声。
很轻。
略显迟疑。
“我刚刚听你说苦衷，能告诉姐，你到底有什么苦衷吗？当然，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我只是觉得，你跟云深还挺般配的，云深是个值得托付的好孩子。
你别看他看着玩心重，有点幼稚，心性不定的样子，其实他心思细腻。
我听你们王爷提过，他小时候吃了很多苦，因为父母将心思都花在了找他姐姐上。
他很向往拥有一个完整的家，但是命运并没有眷顾过他。
我看得出来，他对你，从来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他是真心喜欢你，真心想跟你组建一个家的。”
十一叹了一口气。
“夫人，我知道，我并没有眼盲心瞎，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他的真心？
只是...我有我的不得已，我不能跟他在一起，跟他在一起对他并不公平。”
“你告诉姐，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让你不能跟他在一起？感情这事儿从来就没有公不公平可言！你的拒绝或许才是对他最大的残忍！”
“夫人，我...我其实...其实有婚约，我的父母给我定过一门娃娃亲。”
“嗐！我当是什么事儿呢？不就是定过亲而已？人家成婚了还能和离呢，你定过亲又不是不能退亲！”
“不一样的！夫人，不一样的，我这门亲事...很复杂，没办法退亲。”
“咋可能不能退？你只是跟他定亲，又不是卖给他家了！
这事儿你别怕，实在不行，咱就借点势，做一回仗势欺人的事情！”
“夫人，我...”
“你先听我说完！退个亲而已，又不是打打杀杀，咱主动退亲也不是不给补偿。
这世上退亲的也不是你一个，咱也没瞧见谁退了亲就过不下去的。
你啊，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把亲一退，回头再好好跟云深谈一谈。
然后啊，跟他一起组建个小家，咱好好把以后的日子过好比啥都强！”
十一叹了一口气。
“夫人，这件事不是退不退亲的问题，是我...”
“咋？难不成是你不想退婚？你又不喜欢那未婚夫，为啥还不想退婚？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十一张了张嘴，想了想，决定将此事从头说起。
主要她想好好解释，又不知道从何处开始解释，而且每次话说一半，就得被赵珺给打断。
“夫人，您不妨先听我讲个故事吧？”
“成！你说，我倒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十一再一次回忆起了曾经，那个让她每每午夜梦回时，都惊出一身冷汗、恍如魔咒一般的过去。
赵珺视线无意间扫过厨房的窗外，一闪而过某个熟悉的身影。
她没有声张，而是耐心听着十一讲，讲那个她永远无法抹去的过去。
说到最后十一早已经泣不成声。
赵珺忙将人揽进怀里，不停地安抚她。
“傻姑娘，你为什么会那样想呢？为什么要把别人犯的错，造的孽，强加到自己身上呢？
那明明是你的父亲与那女人的问题，是他们自个儿缺大德了，不顾礼义廉耻，苟且在一起！”
hetui！
一个妄图抛妻弃女，一个企图抛夫弃子，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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