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比结束后的第三日,喧嚣散尽,各宗弟子陆续启程。萧彻在青莽山后山一处人迹罕至、空间波动似乎仍有些许残留的幽静山谷中,找到了莫问天。
莫问天依旧是一身不起眼的灰袍,独自坐在一块青石上,望着山谷中某处扭曲光线尚未完全平复的虚空怔怔出神,脸色依旧有些苍白,那是神魂与空间之力反噬后留下的痕迹。但与叶孤舟类似,他眼中没有了落败的颓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困惑与对未知力量的强烈好奇。
“莫兄。”萧彻轻声开口。
莫问天身体微震,从沉思中回过神,看到萧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起身,平静还礼:“萧兄。”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独特的、仿佛从遥远空间传来的空洞感。
“莫兄身体可好些了?”萧彻关切问道。那日时空裂隙被强行破除,反噬之力极强。
“无妨,些许小伤,调息几日便好。”莫问天摇摇头,目光重新变得锐利,直视萧彻,“萧兄此来,想必不是只为问候吧?那日……萧兄在我的‘时空裂隙’中,究竟看到了什么?”这是他最大的心结,他的法术不仅被破,对方似乎还从中获得了远超他理解的东西。
萧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莫问天身边,与他一同望向那片略微扭曲的虚空,缓缓道:“莫兄的时空之术,玄奥莫测,竟能截取时空片段,映射现实,萧某佩服。在那裂隙之中,我确实看到了一些……不属于当下,亦非简单回忆的景象碎片。”
他顿了顿,组织着语言,确保不泄露自身核心秘密的同时,又能引起对方的共鸣:“其中一些模糊的影像,光怪陆离,似乎关联着极其古老而庞大的存在……我仿佛看到断裂的巨石门扉,悬浮于虚无中的阶梯,还有……星辰轨迹以异常规律运行的天空。这些影像中,弥漫着一股与莫兄力量同源,却浩瀚千万倍的空间与岁月气息。”
萧彻转过头,目光深邃地看向瞳孔骤然收缩的莫问天,一字一句道:“我隐约觉得,那些碎片,或许与莫兄一直苦苦追寻的……某个上古空间遗迹有关。”
“什么?!”
莫问天失声惊呼,一直维持的平静瞬间打破!他猛地踏前一步,灰袍无风自动,周身空间都泛起细微涟漪,显示出内心极度的震惊与激动。他死死盯着萧彻,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你竟然能从时空裂隙的倒影中……窥见‘千星回廊’的痕迹?!这不可能!那是连我宗古籍都只有零星记载的传说之地!你……”
他话说到一半,猛地刹住,警惕地环顾四周,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激动的心情。他再次看向萧彻时,眼神已经完全变了,不再是看一个强大的对手,而是看一个可能掌握着通往终极目标钥匙的……合作者?
“萧兄,”莫问天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此事……关乎甚大,牵扯到的秘密远超你我想象。此地人多眼杂,绝非详谈之所。”
他不再犹豫,从怀中取出一枚材质非玉非石、通体冰凉、表面有细微空间波纹流转的奇特玉符,郑重地递给萧彻。
“此乃我以独门秘法炼制的‘虚空传讯符’,无论相隔多远,只要尚在此界之内,皆可凭此符感应,传递简讯。”莫问天的语气严肃无比,“萧兄,今日之言,出你之口,入我之耳。他日,若萧兄再有所得,或有关乎时空秘境、上古遗迹的任何线索,望务必凭此符告知于我!”
他目光灼灼,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恳切:“相应的,若我这边有所发现,也定会与萧兄共享信息。探索那等存在,绝非一人之力可为。或许……你我联手,方能窥得一线天机。”
萧彻接过那枚奇特的玉符,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微弱但精纯的空间之力。他点了点头:“莫兄放心,萧某明白其中利害。若有消息,定当互通有无。”
“好!”莫问天重重吐出一个字,像是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又像是开启了一段新的征程。他不再多言,对着萧彻抱拳一礼,身形逐渐变得模糊,最终如同融入空气中一般,消失不见,只留下山谷中细微的空间波动。
萧彻摩挲着手中的虚空传讯符,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枚通讯工具,更是一份通往未知冒险的契约。莫问天所追寻的“千星回廊”,与自己看到的“未来”碎片,以及混沌气的本源之谜,或许都存在着某种深层次的联系。这条因时空对决而结下的线,已然系向了更加宏大而危险的命运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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