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离着元日越来越近,慕荷的身子也已有了显怀迹象。现在慕荷不管干什么,春桃和晚杏都必须紧随左右,一步也不敢落下。
杜氏见慕荷身边就这两个丫头,便想着再采买些伶俐的,却被慕荷以“人多吵闹”为由拒绝了。实际上她深知王玉瑱是喜静的。
慕荷在春桃晚杏两人服侍下穿戴好后,系上前天杜氏新送的狐裘大麾披风,顶着冬日里的严寒来到院子内散步。
这是宫中太医特意嘱咐的,每日早晨起来后先静走一会,对安胎有好处。
“楚娘子,厨娘昨个又请假了,说是家中有事,还要半个月才回。”
听着春桃的话,慕荷微微蹙了蹙眉,轻声道:“随她吧,这事不可告知玉郎,否则你们公子的性子可不会像我这般…”
晚杏抱不平的说道:“楚娘子您就是太好说话,哪有府里下人三天两头请假的…”
“好啦,你这丫头就是嘴厉害,平日也没见你与那厨娘争个是非出来。”
王玉瑱刚穿好衣服从书房出来,见到的就是主仆三人在院中漫步,细声温谈的温馨场景,宛如一幅冬日画卷。
“哟?这是哪位仙女从九重天上入了凡尘,落到本公子这院子里?是不是被本公子的风流倜傥所吸引?”
慕荷被王玉瑱打趣的脸颊绯红,一旁的春桃晚杏直呼公子不知羞。王玉瑱欺身上前,将两个丫头挤到一边,自己替两人扶着慕荷的胳膊。
“去,告诉小厨房将早膳端到我书房去,你们楚娘子由本公子亲自护着~”
春桃晚杏两人闻言偷偷看了眼慕荷,后者隐晦的向东跨院眨了眨眼,二人心领神会。
见两个小丫头都走远后,王玉瑱的手也变得不规矩起来。一会借着拨弄头发的机会碰一下肩膀,一会又故意整理一下披风却总是乱动。
最后慕荷没辙,草草结束今早的散步,回到正房。王玉瑱将堂屋中的火炉添上了碳,片刻后屋内的暖意才涌了上来。
随后他又走至桌案前,试了试壶内的水还是温的,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慕荷:“喝点温水暖暖身子。”随即话锋一转,“这两个臭丫头端个早膳要这么久?”
话音落王玉瑱又站起身,拿上那件鹤纹大麾就要出去看看。
“玉郎,你在这陪着妾吧,春桃她们准是贪嘴或者碰到别的院的小侍女吧。”
听完慕荷的解释,王玉瑱也没多想,果然没一会两个丫头便带着几个婆子将早膳带了过来。
只是王玉瑱好奇,自己家小厨房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婆子了?
用过早膳后,王玉瑱嘱咐慕荷好好休息,大着肚子就别到处走了,外面路滑。随即拿上鹤纹大麾,系也没系便又出了门。
来到前院的王玉瑱将元宝叫了过来,直接吩咐道:“你去告诉忠叔,我院子里那个厨娘以后不用再来了。”
元宝一愣,不确定道:“公子意思是,那个厨娘以后都——都不来了?”
“怎么?你听不懂?”王玉瑱冷声问道。
“听…听得懂!小的这就去!”
元宝不敢耽误,一溜烟的跑向东跨院那边,去寻了王忠。
没一会,气喘吁吁的元宝小跑过来:“公子,忠叔说他马上派人给那厨娘结了银子。”
王玉瑱没有说话,径直朝着冯蕊的别院走去。连自己院子里的厨娘都敢如此怠慢,他倒是想看看这府里还有多少敢哄弄主子的下人。
在元宝的陪同下,王玉瑱来到别院这边。入眼的是门口处无人打理的雪松以及满地杂乱的积雪,这是因为下雪之后没有及时清理,雪稍微化开一些就会踩的到处都是污泥。
连一旁的元宝见了,都微微蹙眉。随后他抄起角落里放着的扫把,扫出了一条干净路出来。
王玉瑱抬脚便沿着干净的小路,向主屋走去,只是刚一进房一股凉意便扑面而来。
再向里屋走去后,只见屋里的炭盆早已熄灭多时,冯蕊那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正裹着被子呼呼大睡,只露出一个留作呼吸用的口子。
王玉瑱放轻声音,怕吵醒她。这时他听见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随后秋棠拎着两个食盒走了进来。她见到王玉瑱和元宝在这还愣了一下。
“秋…秋棠见过二公子。”
王玉瑱看着眼前身形单薄的小丫头,甚至比晚杏看起来还要小上几分。却这么早就穿着单衣披着披风去领食盒,他记得母亲有派人来照看这里的。
“小秋棠,这里只有你在这院子么?”
“回二公子话,崔…崔嬷嬷也在…”
王玉瑱闻言声音冷冽问道:“她人呢?”
秋棠似是怕什么,不敢明说只糯糯道:“回二公子话…崔嬷嬷近日身子不大好,可能起的晚了些吧…”
王玉瑱居高临下的望着眼前单薄的秋棠,认真道:“小秋棠,我只问你这一次,你要不实话实说,那你和小蕊便一直这么生活下去了,你自己选吧。”
秋棠闻言,内心经历一番天人交战后猛地跪下:“回二公子!自从入冬以来,蕊姑娘的房里炭盆就时常断了不说,夜里点上的炭盆甚至撑不到天亮。”
“院子里的一应事务,都是由奴婢和蕊姑娘自行打理,甚至就连主母给下的月钱都时常被克扣…”
“被谁克扣?”
“被…被崔嬷嬷!”小秋棠鼓起勇气说道。
王玉瑱只是淡淡点点头,随即对元宝说道:“你都听见了?去,让王忠带几个护院过来,今天我要治治家里这群欺主的恶奴。”
元宝走后,王玉瑱让秋棠去里屋把冯蕊叫起来。
冯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外面发生的事她一无所知。秋棠兴奋的涨红着小脸,将外间发生的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冯蕊的第一反应却是自己是不是给二公子添麻烦了。
……
冯蕊和秋棠裹着王玉瑱的鹤纹大麾离开后,王忠也带着四名护院赶到。王玉瑱也不多做废话,让人直接将偏房的门一脚踹开。
这个别院有正房偏房和下人房,秋棠因为是贴身侍女一直陪侍在正房,虽说偏房没住人,但崔嬷嬷说到底也是个下人,她睡在这就是逾越。
崔嬷嬷被护院押出房门时,见到院中的王玉瑱和王忠一惊,忙问道:“二公子!可是老身有什么地方得罪了?”
王玉瑱没说话,只是盯着眼前,因为身着单衣跪在雪地而冷的瑟瑟发抖的崔嬷嬷。
因为护院踹开房门的第一时间,王玉瑱便见到那个还冒着滚烫气浪的炭盆。
片刻后,护院拿着一个上锁的首饰盒走了出来,这明显是崔嬷嬷个人的小金库。
“公子!公子!这是老奴自己的私房钱,这…”
王玉瑱懒得听她狡辩,对一旁的护院说道:“给我砸开,里面东西坏了算我的。”
护院也不多磨叽,只三两下便弄碎了盒子,一应首饰散落一地。
有慕荷买给冯蕊的,也有杜氏赏的,更有前几天王玉瑱在西市亲自挑选的一对玉梳,那是他买给冯蕊和秋棠的礼物。
人赃俱获!崔嬷嬷却还想抵赖,说这是蕊姑娘赏给她的。
一时动静闹得太大,王崇基也亲自赶了过来。
王玉瑱也没想惊动这么多人,不过既然已经这样索性便一查到底。于是王玉瑱便将自己在这偏院所见,以及秋棠所述的一切当着众人面说与大哥王崇基。
王崇基先是解下自己的大麾递给王玉瑱:“披上点,天气凉,别受冻染了风寒,你院子里可有我王家的大功臣。”
王玉瑱还真有点冷,披上之后暖和许多。
王崇基接过小厮递过的新大麾,披上之后看向崔嬷嬷,语气平和问道:“崔嬷嬷,您也是母亲身边的老人,我和二郎三郎也一向都对您恭敬有加。”
“刚刚二郎说的话,可真否?”王崇基只是平和的闻着,可是他眼里的冷意却比这寒冬腊月的天气更寒。
“崔嬷嬷,二郎说的可真否?”王崇基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崔嬷嬷怕了,崩溃道:“……大郎!老身也是一时财迷心窍,求求大郎在给老奴一次机会吧!………”
王崇基没理她,转身对王玉瑱说道:“二郎,此间事交于大哥处理吧,你回去陪着慕荷弟妹,别让她为你担心。”
“那便麻烦大兄了。”
王玉瑱走后,这座偏僻小院一时间除了崔嬷嬷的讨饶声,便无人敢说话。
“忠叔。”
“老奴在。”
“拉出去杖毙,然后埋了吧。我王氏家风容不得此等恶奴半点玷污。”
王忠都愣了一下,下意识劝说道:“大公子,这崔嬷嬷毕竟是主母身边的人,杖毙是不是…”
王崇基只是淡淡说了句:“去吧,这么狠毒的话我不想说第二次。”然后便离开了别院,径直去了东跨院杜氏处请罪。
至于一旁的崔嬷嬷,早已被护院们堵住嘴,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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