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神都洛阳染成一片温暖的橘金,皇家马场外的官道上,两匹骏马一前一后,悠然而归。
阿史那·朵颜的笑声像一串银铃,在晚风中飘得很远。她从未如此畅快过,一整个下午,她与陆羽策马驰骋,弯弓射柳,仿佛又回到了辽阔的草原。这个中原男人,骑术竟丝毫不逊于她,甚至在耐力与技巧上,更胜一筹。
最让她心动的,不是他的骑术,而是他看向自己时,那双仿佛能容纳整片星空的眼眸。他没有说太多甜言蜜语,却总能在她最得意时,用一句恰到好处的赞美让她心花怒放;在她稍显疲态时,递上一壶早已备好的清水。
这种润物细无声的体贴,比草原汉子们直来直往的示爱,更让她沉沦。
“陆羽,明日我们还来,可好?”她勒住马,偏过头,脸颊在夕阳下泛着健康的红晕,眼中满是期待。
陆羽驱马与她并肩,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那笑容却未达眼底。他的心,早已不在身边的美人与晚霞之上。
【任务倒计时:六十五小时。】
系统冰冷的计时,如同一根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下午的风花雪月,不过是为即将到来的雷霆风暴,争取一丝喘息的时间。
“公主今日想必也乏了。”陆羽的声音依旧温润,“况且,我身为兵部侍郎,今日陪公主游玩,已是占了公务的便宜,明日怕是脱不开身了。”
朵颜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转念一想,他说的也是实情。一个手握实权的兵部侍郎,自然不可能天天陪着自己风花雪月。这样有本事的男人,才更让她着迷。
“那好吧。”她故作大度地一甩马鞭,“那你可欠我一次。下次,我要去城南的猎场,听说那里有熊瞎子!”
“好,一言为定。”陆羽笑着应下,心中却已是杀机凛然。
熊瞎子?神都城里,正有一头最凶恶的狼,在悄悄地磨着它的獠牙。
将朵颜送回驿馆,陆羽婉拒了她一同用晚膳的邀请。他看着朵颜一步三回头地走进大门,也看到了站在门内阴影里,那个如雕塑般冰冷的男人——特勤·阿尔坦。
阿尔坦的目光,如两柄淬毒的匕首,死死地钉在陆羽的身上。那眼神里,没有了白日的愤怒与不甘,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陆羽面色如常地冲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调转马头,不疾不徐地离去。
他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府邸,也没有去兵部衙门,而是在繁华的洛阳城中,穿街过巷,如同一个普通的下值官员,欣赏着神都的夜景。然而,他行走的路线,却在不知不觉中,甩开了身后可能存在的任何眼线。
一炷香后,他拐进了一条名为“铜驼巷”的僻静小巷。巷子尽头,是一家毫不起眼的茶馆,招牌上写着“晚来茶社”四个字,字迹平庸,毫无特色。
陆羽整理了一下衣冠,推门而入。
茶馆内客人稀疏,一个昏昏欲睡的伙计趴在柜台上,见他进来,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客官,喝点什么?”
“一壶雨前龙井,要今年的新茶。”陆羽平静地说道,“送到‘听雨轩’。”
伙计的眼神微微一凝,那份慵懒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站直了身体,恭敬地躬身道:“好嘞,客官您里边请。”
听雨轩是茶馆最里间的一间雅室,推开窗,能看到一角小小的庭院,种着几竿翠竹。
陆羽坐下没多久,一名身形微胖,面容和善,看着像掌柜的中年男人,亲自端着茶盘走了进来。他将茶具一一摆好,然后反手关上房门,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那份商人的和气消失了,取而代代的是一种如刀锋般的锐利与沉凝。
“主上。”他单膝跪地,声音低沉。
“老鬼,起来吧。”陆羽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
眼前这个被他称为“老鬼”的男人,是他利用系统奖励的“暗桩”资源,在洛阳布下的棋子之一。明面上,他是这家茶馆的掌柜,暗地里,他却是陆羽手中最锋利的一把暗刃,掌管着一个精干的情报小队,成员遍布三教九流。
“有何吩咐?”老鬼站起身,垂手立在一旁。
“突厥使团,有问题。”陆羽没有废话,直入主题,“他们的副使,特勤·阿尔坦,以及他带来的那队所谓的仪仗队,是一支伪装的敢死队。”
老鬼的瞳孔猛地一缩,但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他们的目标,是神都洛阳。”陆羽放下茶杯,声音冷得像冰,“我怀疑,他们偷运了违禁的军械入城,很可能是攻城弩的部件。他们的任务,是在某个特定时刻,从内部破坏城防,里应外合。”
老鬼的呼吸,微微急促了一分。这个情报的分量,足以压垮任何一个人的神经。
“我要你,今夜就派人潜入驿馆。”陆羽的目光落在窗外的竹影上,眼神幽深,“我要知道三件事。第一,攻城弩的部件藏在哪里。第二,他们与城外的联络方式是什么。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他们的动手时间,以及……城内是否有他们的内应。”
“驿馆内外,守备森严,尤其是突厥人自己的护卫,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老鬼沉声分析道,“强行潜入,绝无可能。”
“那就用脑子。”陆羽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驿馆那么多人,每日吃喝拉撒,总需要采买吧?后厨的泔水,总要运出去吧?房间的恭桶,总要清理吧?机会,就藏在这些最不起眼的地方。”
老鬼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白了陆羽的意思:“属下明白。驿馆后厨的采办,有一个是我们的外围人员。可以通过他,安排人手进去。”
“人手要精干,身手要好,但更重要的是,脑子要灵光,看着要不起眼。”陆羽叮嘱道,“进去之后,不要急着动手。先观察,再行动。阿尔坦是个极度警觉的人,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让他提前引爆。”
“是。”
“记住,你们只有一次机会。”陆羽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天亮之前,我要看到结果。”
“属下,定不辱命!”老鬼再次躬身,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雅室内,又只剩下陆羽一人。
他端起那杯已经微凉的茶,一饮而尽。茶水苦涩,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却压不住他心中那股越来越强烈的危机感。
【任务倒计时:六十三小时。】
他将自己和整个洛阳的命运,都压在了老鬼和他的手下身上。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权谋斗争,这是一场与死神的赛跑。
……
子时,夜色如墨。
驿馆的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条缝。两名穿着粗布短打,挑着泔水桶的汉子,在一名驿馆采办的带领下,低着头走了进去。
两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味,守门的突厥护卫嫌恶地皱了皱眉,挥手让他们快点进去。
其中一名汉子,在低头经过护卫身边时,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了一眼。他将护卫腰间的弯刀样式、站立的姿势、以及驿馆后院的火力布局,在零点一秒内,全部记在了心里。
此人,正是老鬼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之一,代号“狸猫”。
两人熟门熟路地将泔水挑到后厨,与里面的伙夫交接。整个过程,他们都表现得如同最普通不过的苦力,动作麻利,沉默寡言。
在倒空泔水桶的间隙,“狸猫”借着擦汗的动作,将一小包无色无味的粉末,弹入了后厨的水缸之中。
这不是毒药,只是一种能让人肠胃轻微不适的巴豆粉末,剂量极小,顶多让人多跑几趟茅厕,绝不会引起警觉。
做完这一切,两人挑着空桶,再次从后门离开,消失在夜色里。
半个时辰后,驿馆的东侧院落,也就是阿尔坦和他那队“仪仗队”的住所,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起夜。
茅厕设在院子的角落,距离房间有一段距离。突厥人显然也觉得麻烦,骂骂咧咧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名负责清理恭桶的“夜香郎”,挑着工具,在一名驿馆管事的引领下,走进了东侧院落。
“快点快点!弄完赶紧滚,别熏着贵人!”那管事不耐烦地催促道。
两名“夜香郎”连连点头哈腰,其中一人,正是“狸猫”。另一人,代号“壁虎”,以身法轻盈、善于攀爬着称。
他们走进一间刚刚有人出来的房间,那股味道,差点让管事吐出来。管事骂骂咧咧地退到院子里,远远地监视着。
“狸猫”和“壁壁虎”对视一眼,立刻开始行动。
“壁虎”负责清理恭桶,他动作极快,三下五除二就将秽物处理干净,然后挑着担子走到门口,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吸引外面管事的注意。
而“狸猫”,则趁着这短短的几十息时间,如同一只没有骨头的猫,在房间内飞快地游走。
床底、箱笼、墙角、砖缝……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角落。
然而,一无所获。
房间里除了简单的行囊和兵器,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
两人配合默契,接连检查了三间房,结果都一样。
“狸猫”的心,渐渐沉了下去。难道主上的判断有误?还是说,阿尔坦将东西藏在了更隐秘的地方?
当他们进入第四间房时,这间房的主人,正是阿尔坦。
房间里异常整洁,甚至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与外面的臭气熏天形成鲜明对比。
“狸-猫”的目光,如同猎鹰般扫视着整个房间。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了房间中央,那张用来铺设地面的方砖之上。
其中一块方砖的颜色,比周围的要新上那么一丝丝。若非他眼力惊人,根本无法察觉。
他立刻蹲下,用指甲轻轻敲击。
“咚、咚、咚……”
声音沉闷,是实心的。
“叩、叩。”
敲到那块新砖时,声音,却微微有些空洞!
找到了!
“狸猫”心中一喜,正要用随身携带的薄刃撬开地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挡住了所有的月光。
是阿尔坦!他竟然提前回来了!
“壁虎”在门口,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房间内,“狸猫”蹲在地上,保持着敲击地砖的姿势,一动不动。他的身体,正好挡住了那块有问题的地砖。
阿尔坦的目光,如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房间,最后,落在了蹲在地上的“狸猫”身上。
“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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