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抬起头,看着李承业那张因愤怒与惊惧而扭曲的脸,笑容依旧,只是那笑意再也抵达不了眼底。他的目光越过李承业,扫过那些持刀而立、色厉内荏的护院,语气轻缓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国公大人,您知道,先帝爷赏赐下来的东西,最怕什么吗?”
李承业一愣,没跟上他这跳脱的思路。
陆羽也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最怕沾上不干净的东西。比如,‘谋逆’二字。”
他将那块从地上捡起的宫砖,在手中轻轻抛了抛,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旦沾上了,这宅子,就不再是荣耀,而是罪证。这满府的富贵,就不再是恩赏,而是抄没的由头。到那时,别说这片地了,就是您这赵国公的爵位,怕是也要换人来坐了。”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从李承业的天灵盖浇了下来。他再蠢,也听出了这赤裸裸的威胁。
“你……你敢诬陷老夫!”李承业的声音发颤,既是气的,也是怕的。
“诬陷?”陆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摊开手,露出了袖中那一道明黄色的卷轴一角,“国公大人,下官只是奉旨办事。陛下说了,望云楼的差事,她很看重。谁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家里出了什么‘意外’,比如……搜出了几封与废太子李贤的往来书信,或者几件前朝的龙袍……”
他每说一个字,李承业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哪里是诬陷?这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罪名早就准备好了,就看你配不配合。
“竖子!尔敢!”李承业的一个儿子血气上涌,再也按捺不住,提刀便向陆羽冲来,“我跟你拼了!”
“住手!”李承业骇得魂飞魄散,厉声喝止。
可已经晚了。
那名子侄的刀锋,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刺眼的弧线,直劈陆羽面门。庭院中,惊呼声四起。
然而,陆羽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甚至还慢悠悠地侧了侧身,仿佛是为了避开可能溅到身上的血。
就在刀锋距离他面门不足三尺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道灰影,不知从何处闪出,快得像一道鬼魅。只听“锵”的一声脆响,那名李氏子侄手中的钢刀应声而断。紧接着,是骨骼碎裂的“咔嚓”声,他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假山上,口喷鲜血,人事不省。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庭院四周,那些原本看似寻常的路人、小贩,甚至是倚在墙角打盹的闲汉,都在同一时间动了。他们身上那普通的布衣之下,是掩不住的精悍与杀气。他们如同一群悄无声息的狼,从四面八方涌入,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寒光闪闪的横刀。
正是那一百名换上了常服的内卫!
“啊!”
“有刺客!”
赵国公府的护院们瞬间大乱,他们平日里耀武扬威,何曾见过如此阵仗。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每一个的眼神都像是淬了毒的刀子,动作干脆利落,招招致命。
没有多余的呐喊,只有刀刃入肉的闷响和凄厉的惨叫。
不过是十数个呼吸的工夫,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几十名护院,便已尽数倒在了血泊之中,非死即伤,无一人能再站起来。
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庭院。
那一百名内卫,如同杀戮的机器,完成任务后,又悄无声息地退到了陆羽身后,垂手而立,仿佛刚才那场短暂而残酷的屠杀,与他们毫无关系。
整个赵国公府,死一般的寂静。
李承业和他剩下的几个子侄,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他们看着满地的鲜血和族人的尸体,大脑一片空白。
陆羽这才施施然地走上前,将那把沾了些许泥土的金铲,递到了李承业的面前。他脸上的笑容,一如初见时那般温和,只是在这血色的背景下,显得无比诡异。
“国公大人,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为太宗皇帝光耀门楣这件事了吗?”
“噗通!”
李承业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他看着陆羽,那眼神里再无半分傲慢与杀意,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他明白了。
从这个年轻人踏入府门的那一刻起,这就不是一场商议,而是一场通知。他所有的反抗,所有的愤怒,在绝对的权力和暴力面前,都只是一个笑话。
“国公大人,地上凉,对您这把老骨头不好。”陆羽弯下腰,用一种近乎体贴的语气说道,“您看,这望云楼的第一块基石,是您自己来铲,还是……下官找人帮您?”
李承业浑浊的老眼里,流下了两行屈辱的泪水。他知道,自己没得选。不仅这宅子保不住,为了全家老小的性命,他甚至还要摆出一副心甘情愿、感恩戴德的模样。
他颤抖着手,接过了那把冰冷的金铲。那沉甸甸的分量,压垮了他作为李氏宗亲最后的一丝尊严。
“臣……臣,遵旨……”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这就对了嘛。”陆羽满意地点了点头,直起身子,环视了一圈那些噤若寒蝉的李氏族人,“诸位都看清楚了,赵国公深明大义,为陛下分忧,为太宗尽孝,实乃我大唐宗室之楷模。明日早朝,本官定会为国公请功。”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冷。
“至于神策军马场,还有那几家王公的别业……本官相信,他们也都是和国公大人一样的聪明人,知道该如何为自己,挣一份流芳百世的富贵。”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国公府的高墙,落在了长安城里那些正在观望的府邸之上。
赵国公府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左邻右舍。平康坊内,住着的非富即贵,此刻,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从门缝里,从高墙上,惊恐地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当他们看到不可一世的赵国公,像一条死狗一样瘫坐在地,看到那些内卫杀人之后面不改色的模样,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了一股彻骨的寒意。
这个姓陆的年轻人,是条疯狗!一条披着人皮,为天后咬人的疯狗!
陆羽没有再看李承业一眼,他将那块宫砖随手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转身便走。
“陈洪总管。”
“奴婢在。”陈洪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
“派人把这里处理干净。”陆羽淡淡吩咐,“告诉国公大人,三日之内,本官要看到这片地空出来。另外,再拟一份礼单,就说赵国公感念圣恩,主动献出纹银三万两,襄助望云楼工程。”
“三……三万两?”陈洪都听得眼皮一跳。
这不止是拆房,这是连骨头带肉,一起吞了啊!
“不多。”陆羽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是他为自己那条老命,买的价钱。”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赵国公府的大门。
门外,阳光依旧明媚,仿佛隔绝了院内那一片血腥。
陆羽站在台阶上,眯着眼,看向西市的方向。
最硬的骨头已经敲碎,剩下的,就是去捏那些最肥的钱袋子了。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些富可敌国的波斯胡商们,头顶上正飘起一片片【恐惧】与【惊骇】的词条。
而就在此时,系统的提示音,在他脑海中悄然响起。
“叮!宿主成功震慑长安勋贵,【政治洞察】技能熟练度提升!”
“叮!检测到投资对象【太平公主】情感状态发生剧烈波动:【震惊+100】、【快意+80】、【依赖+50】!”
“叮!检测到投资对象【上官婉儿】情感状态发生剧烈波动:【敬畏+100】、【担忧+60】、【倾慕+30】!”
陆羽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自己在这边的动作,这么快就传到了宫里。太平的快意,他能理解。婉儿的敬畏与担忧,他也能明白。
只是,他敏锐地察觉到,在这些熟悉的情感波动之下,似乎还隐藏着另一股更加深沉、也更加危险的情绪,正从紫宸殿的方向,遥遥地锁定着他。
【武则天】:【满意(明黄)】、【欣赏(亮紫)】、【警惕(深灰)】……
那抹一闪而逝的【警惕】,虽然微弱,却像一根针,瞬间刺痛了陆羽的神经。
他忽然明白,自己这把刀,在展现出足够锋利的同时,也让握着刀柄的那只手,感到了些许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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