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坊的长街,被钱府门前那座金银堆砌的小山,与冲天的欢呼声劈成了两个世界。
一边是沸腾的人间,百姓的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于狂热的崇敬。另一边,是通往皇城寂静的御道,宫中内侍尖锐的嗓音,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所有的喧嚣。
“天后,于紫宸殿,召您觐见。”
陆羽站在那座刺目的金山前,衣袍上仿佛还沾染着金银反射的光晕。他平静地整理了一下略有褶皱的袖口,那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即将赴的不是一场决定生死的君王召见,而是一场寻常的茶会。
他对那内侍微微颔首,而后转身,目光扫过那群依旧处于亢奋中的内卫。
“赵三。”
“属下在!”赵三向前一步,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
“账,一笔一笔算清楚。人,一个一个登记好。”陆羽的声音清晰而冷静,“明日一早,我要在西市的告示墙上,看到望云楼工程府库的第一笔进账。每一个铜板的来路,每一笔工钱的去向,都要让全长安的百姓,看得明明白白。”
“遵命!”
交代完毕,陆羽再不看那座金山一眼,仿佛那足以让世人疯狂的财富,于他而言,不过是算盘上的一串数字。他迈步跟着那名内侍,走向皇宫深处。
从钱府到紫宸殿的路,仿佛从未如此漫长。
沿途的禁军、宫娥、内侍,看向陆羽的眼神,都带着一种混杂着畏惧与好奇的复杂情绪。他们看到的不只是一个兵部侍郎,而是一个能将相国重臣的府邸,变成自家金库的活阎王。
陆-羽能清晰地看到,他们头顶的词条,在【敬畏】与【恐惧】之间剧烈地闪烁。
他知道,从撞开钱府大门的那一刻起,自己便不再是那个仅仅依靠天后宠信的“幸臣”。他用一场最蛮横的抄家,为自己铸造了一副全新的铠甲,一副由黄金和酷吏之名打造的,令人胆寒的铠甲。
紫宸殿内,静得能听见香炉里沉香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武则天高坐于龙椅之上,一身玄色常服,并未佩戴过多的饰物,但那股君临天下的威仪,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厚重。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深邃的凤目,如同一片不起波澜的幽深湖泊,看不出喜怒。
上官婉儿侍立一旁,垂着眼帘,双手交叠在身前,仿佛一尊完美的玉雕。只是陆羽能看到,她头顶那【担忧(深紫)】的词条,几乎浓郁得要滴出水来。
陆羽走到殿中,躬身行礼。
“臣,兵部侍郎陆羽,参见陛下。”
武则天没有让他平身,也没有开口,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空气仿佛凝固了,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要将人的骨头都压得粉碎。这是帝王的威压,是沉默的审判。任何一个心志稍弱的人,此刻恐怕早已汗流浃背,叩头请罪。
陆羽却依旧站得笔直,神态自若。
良久,武则天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得不带一丝温度。
“陆羽,你可知罪?”
来了。
这意料之中的三个字,如同一座大山,轰然压下。
上官婉儿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陆羽抬起头,迎上武则天的目光,脸上竟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与惶恐。
“臣愚钝。”他再次躬身,声音里透着诚恳,“臣只知奉陛下之命,督建望云楼。然工程浩大,经费无着,臣心急如焚,夜不能寐。幸得查知,少府监丞钱铎,多年来侵吞国帑,中饱私囊,其罪当诛。臣思及,此等国之蛀虫的脏银,与其让其在阴暗地窖中发霉,不如取之于贪官,用之于圣工,为陛下分忧。若说臣有罪,那便是为陛下办事太过心切,手段或有不周之处,请陛下责罚。”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明了自己是“奉旨办事”,又将抄家的行为,包装成了“为君分忧”的忠心之举,顺便还把钱铎的罪名给钉死了。
武则天凤目微眯,她自然听得出这番话里的狡辩与机锋。
“好一个为朕分忧。”她冷笑一声,“没有三法司的勘问,没有刑部的文书,你带着兵部的内卫,便闯入朝廷命官的府邸,抄没其家产。这般行事,与强盗何异?你将朝廷法度,置于何地?”
“陛下,法度,是用来约束君子与小人,而非惩治国贼的。”陆羽朗声回应,腰杆挺得更直了,“对付国贼,便需用霹雳手段!钱铎之流,早已是法度之外的烂疮,若用寻常刀圭细细刮剔,只会让其溃烂更深,危及社稷根本。唯有快刀斩之,方能去腐生肌!”
他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双手呈上。
“陛下,这是臣方才在钱府,根据其府上账目,草拟的赃款清单。黄金三万两,白银二十万两,另有田契、地契、珍玩玉器无数。这,只是冰山一角。臣以为,这并非是臣从钱铎府上抄来的,而是钱铎……欠陛下的。”
武则天没有去接那本册子,目光却落在了上面。
陆羽继续道:“臣今日之举,看似有违程序,实则是为陛下立一个规矩。一个让天下所有贪官污吏都明白的规矩——陛下的钱,一个铜板都不能欠!谁敢伸手,臣便代陛下去……收账!”
“收账”二字,他说得格外清晰。
紫宸殿内,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上官婉儿悄悄抬眼,她看到,天后的嘴角,似乎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一闪即逝。
“你倒是为自己找了个好名目。”武则天终于开口,语气中的冰冷消融了些许,“一个兵部侍郎,竟干起了御史台和户部的活计。裴炎在朝堂上参你‘与民争利’,你倒好,直接抄了他的钱袋子,还给朕安了个‘为民除害’的名头。陆羽,你的胆子,比朕想的还要大。”
“臣的胆子,是陛下给的。”陆羽不卑不亢。
武则天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目中,审视的意味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而炽热的光芒。那是欣赏,是惊异,更是找到了一柄绝世凶器的满意。
她需要的是什么?是能为她披荆斩棘,冲破门阀世家与旧党层层阻碍的刀!裴炎之流,是国之栋梁,却也是新政最大的绊脚石。她需要一把不讲规矩、不被束缚、锋利到足以让所有人感到恐惧的刀。
而陆羽,用一场蛮横的抄家,证明了他就是这把刀。
他不仅能杀人,还能变出钱来。
“好。”武则天终于说出了这个字。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陆羽面前,亲手拿起了那本赃款清单。
“这笔钱,朕就交给你了。”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信任与分量,“迁都洛阳,耗费巨大。从今日起,望云楼工程府库,与东都营造府库,合并一处,由你全权掌管。朕不问钱从何处来,也不问你用什么手段。朕只要看到,一座崭新的神都,在洛阳拔地而起。”
她将册子轻轻拍在陆羽的手中。
“裴炎那边,朕自会处置。你,放手去做。”
【叮!宿主以雷霆手段,破除政治危机,为迁都计划筹措巨额资金,获得天命级投资对象【武则天】的绝对信任!】
【情感状态变更:【静观其变(幽蓝)】转变为【倚重(赤金)】、【赞许(明黄)】!】
【叮!百倍返利结算中……】
【恭喜宿主获得海量气运点!获得特殊技能【王道威仪】(被动):言行之间,自带威严,对下位者产生精神震慑,对上位者产生气场影响!】
【恭喜宿主【治世之才】技能大幅提升!解锁分支能力【财政大师】:你对数字与财富流动拥有超凡的直觉,能轻易看穿账目漏洞,并制定最优的财政方案!】
陆羽手握那本薄薄的册子,却感觉重如泰山。他知道,自己赢得了这场豪赌。他用钱铎的血和黄金,为自己换来了通往权力中枢最坚实的一块踏脚石。
“臣,领旨!”
……
当陆羽走出紫宸殿时,天色已晚,月上中天。
他被天后破格提拔,总领两都营造府库的消息,如同一阵风,瞬间传遍了整个长安官场。
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退缩的、幸灾乐祸的人,全都傻了。
他们等来的,不是陆羽倒台的噩耗,而是他权势滔天的敕令。
第二天一早。
四海通商栈的门槛,几乎要被踏破。
“陆大人!陆大人开恩啊!”昨日还一脸倨傲的木材商,此刻涕泪横流地跪在地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昨日报的木料价格,全都作废!小人愿以市价五成,不,三成!三成供给望云楼!只求大人给条活路!”
“陆大人!这是小的一点心意!”西市的几家大绸缎庄老板,抬着几口沉甸甸的箱子,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听闻大人府上用度紧张,我等特来孝敬,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而最夸张的,是祆祠商会的会长,巴赫拉姆。
这位昨日还对陆羽冷眼相待的波斯巨贾,亲自带着一支驼队,停在了四海通的门口。驼背上,不是香料,不是珠宝,而是一箱箱码放整齐的黄金。
“陆大人!”巴赫拉姆对着前来接待的赵三,深深地鞠了一躬,姿态谦卑到了极点,“老朽昨日被猪油蒙了心,错过了天大的机缘!这是老朽与商会同仁的一点心意,不求入股,只求能为天后的望云楼,捐一根柱子,铺一块地砖!求大人成全!”
赵三看着眼前这魔幻的一幕,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短短一天,天翻地覆。
而此刻,陆羽正站在望云楼的工地上。
工程已经全面复工,数以万计的工匠民夫,在这里热火朝天地忙碌着。他们的脸上,不再有被强征的麻木与愁苦,取而代之的,是能拿到丰厚工钱的喜悦与干劲。
钱,充足的钱,让这个庞大的工程,像一头苏醒的巨兽,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运转起来。
一切,都显得那么顺利,那么完美。
陆羽站在高处,俯瞰着这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心中却并无太多喜悦。他知道,武则天今日能将这把刀交给他,明日若觉得他不够锋利,或是锋利得过了头,也能毫不犹豫地将他折断。
就在此时,一名内卫匆匆赶来,递上一封密信。
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一朵小小的,用金粉描绘的太平花。
陆羽拆开信,里面只有一行娟秀而有力的字迹。
“兄长,贺喜高升。然,水能载舟,亦能煮粥。望君慎之。”
喜欢大唐:投资武则天我成了万古一帝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大唐:投资武则天我成了万古一帝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