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漆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重而悠长的“咯吱”声,将门外长安城的喧嚣与浮华,彻底隔绝。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死寂,却暗藏着雷霆万钧之力。
新任的帝师府总管,福安,一个年过半百、面白无须的老太监,正躬着身子,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为陆羽引路。他走路没有声音,像一片飘忽的影子。
“大人,此乃正堂‘承运殿’,殿内所有陈设,皆是陛下亲从内库之中挑选,比照亲王规制,又添了三分雅致。”福安的声音尖细而柔顺,每一个字都透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陆羽的目光扫过殿内。
紫檀木的梁柱,金丝楠木的桌案,墙上挂着前朝名家的山水真迹,角落里的博古架上,摆满了价值连城的玉器古玩。任何一件,都足以让寻常人家富贵一生。
可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丝毫波澜。这些身外之物,于他而言,不过是权力的点缀。
他更在意的,是这座府邸的格局。
四平八稳,中轴对称,前堂后寝,东西跨院,暗合章法,俨然一座小小的宫城。守卫的站位,暗哨的分布,都透着一股禁军的森严章法。
“府中的护卫,是从羽林卫中精挑细选的?”陆羽随口问道。
福安的身子猛地一顿,额角渗出了一丝细密的冷汗。他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帝师,眼光竟如此毒辣,只走了一进院子,就看出了门道。
“大人明鉴……是,是从羽林卫中选调了三百人,皆是身家清白、武艺高强的精锐,只听大人一人号令。”
“只听我一人号令?”陆羽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听陛下的号令,对吗?”
福安的膝盖一软,差点就要跪下去,连忙解释道:“大人说笑了,老奴……老奴的意思是,他们只忠于大人您,自然也就是忠于陛下。”
“福总管不必紧张。”陆羽摆了摆手,“忠于陛下,是好事。”
他不再多言,径直走向后院的书房。福安跟在后面,后背的衣衫却已经被冷汗浸湿。他此刻才真正明白,眼前这位看似温文儒雅的年轻人,绝非一个侥幸得势的宠臣。那双平静的眼眸背后,藏着能洞穿一切的锐利。
屏退了所有人,陆羽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宽大的紫檀木椅上。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有时间,去审视自己体内那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闭上眼,心念一动,系统面板在脑海中清晰地浮现。
【宿主:陆羽】
【身份:大周帝师】
【气运点:10,021,500】
【技能:《帝王之师》(神级)、《天命之眼》(神级)、《权柄掌控》(宗师级)、《神级书法》、《宗师级武艺》……】
【羁绊武则天(天命共生)、太平公主(利益同盟)……】
一千万!
饶是陆羽的心性,在看到这一长串数字时,心跳也漏了半拍。这笔庞大的气运点,足以让他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他缓缓睁开眼,催动了全新的神级瞳术——【天命之眼】。
嗡!
整个世界,在他的视野里,瞬间被解构重组。
空气中,不再是虚无,而是流淌着无数肉眼不可见的气运丝线。他能看到,帝师府中,一股属于他的文道气运,已经凝聚成型,如同一根擎天之柱,上接天穹,下镇府邸。
他的目光穿透墙壁,望向皇宫的方向。
一道浩瀚无匹的紫金色神龙之气,盘踞在洛阳上空,那便是武则天的帝王龙气。龙气璀璨夺目,庇护着整个大周江山,但龙气的边缘,确实如他之前所见,缠绕着几缕灰黑色的怨气,那是李唐宗室覆灭前不甘的诅咒。而在龙气的下方,几股属于武氏亲王的气运正在野蛮生长,贪婪地吸食着龙气逸散出的力量,如同附骨之疽。
他又将目光投向太平公主府的方向。
那里的气运,是一只雏凤,通体紫色,高贵非凡。此刻,这只雏凤正围绕着自己的府邸焦躁地盘旋,时而望向皇宫的紫金神龙,带着孺慕与敬畏;时而又看向自己所在的帝师府,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与审视。
有趣。
陆羽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天命之眼】,让他仿佛成了一个站在棋盘之外的棋手,俯瞰着棋盘上每一颗棋子的动向与气数。
“咚咚咚。”
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大人,赵三求见。”
“进来。”
胖乎乎的管家赵三,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一张脸上混杂着激动、惶恐与不知所措,像个刚中了五百万两银子却又怕被抢的暴发户。
“大……大人!我的帝师大人!”赵三一进来就想下跪,被陆羽抬手制止了。
“何事如此慌张?”
“外……外面!”赵三喘着粗气,指着门外,“从您回府到现在,一个时辰都不到,送礼的车马,都快把咱们门前那条街给堵死了!布政坊的张侍郎,送来了一堂前朝的红木家具!崇仁坊的李将军,送来了一对西域的汗血宝马!还有……还有……”
赵三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一丝男人都懂的神秘笑容:“还有那魏王武承嗣,送来了一马车的礼物,其中……有十二个从江南搜罗来的绝色美人,个个都……啧啧……”
武承嗣?
陆羽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是最典型的政治手腕。送钱,送物,再送人。既是示好拉拢,也是安插眼线,更是用美色来腐化自己,让他沉溺于享乐,消磨掉锐气。
“人呢?”陆羽问道。
“就……就在偏院候着呢。”赵三的眼睛发亮,搓着手道,“大人,要不要先……过过目?”
陆羽站起身,淡淡道:“去看看。”
偏院之中,十二名身着薄纱的女子,正瑟瑟发抖地站成一排。她们或清纯,或妩媚,或英气,或温婉,确实是人间绝色,任何一个,都足以让王公贵族们争得头破血流。
赵三在一旁看得眼都直了,口水都快流了下来。
陆羽的目光,却只是平静地从她们每一个人脸上扫过。
【天命之眼】开启。
这些女子的头顶,气运大多是惨淡的白色或灰色,代表着她们身不由己的命运。但她们的情感状态,却五花八门。
【恐惧(深红)】、【认命(灰白)】、【不甘(淡黄)】、【野心(赤色)】……
他的目光,在一个身材高挑,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与野心的女子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姓名:未知】
【气运:凡人(灰)】
【情感状态:【野心勃勃(赤)】、【审视(黄)】、【隐忍(蓝)】】
【备注:此女曾为扬州瘦马,习得一手精妙的算盘功夫,对数字极为敏感。】
算盘?
陆羽心中一动。
他看向一旁的赵三,吩咐道:“你,明日去城中最大的几家米铺、布庄,把他们近三年的账本都要过来。”
“啊?”赵三一愣,不明白大人为何突然对米铺账本感兴趣,这跟眼前的美人有什么关系?
陆羽又指向那个眼神倔强的女子:“你,负责核对这些账本。三日之内,我要知道,洛阳城中,谁在囤积居奇,谁在背后操纵物价。”
那女子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她没想到,这位权倾天下的帝师,没有像其他男人一样对她的身体感兴趣,反而……给了她一桩差事?
其余的女子也都是一脸错愕。
陆羽没有理会她们的惊讶,继续不疾不徐地发布命令。
“你,我看你步履轻盈,呼吸绵长,应该有些武艺底子。从今日起,负责府中女眷的护卫统领。”
“你,手指纤长,指节无茧,眼神灵动,去内院的绣坊,给我盯着所有人的针线活。”
“还有你……”
陆-羽一口气,给十二个美人,全都安排得明明白白。有懂音律的,分去教坊;有识文断字的,分去整理文书;实在没什么特长的,就去后厨帮工。
整个过程,他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人力总管,在分配着自己手头的资源。
赵三彻底看傻了。
他原以为会看到一幕香艳的活春宫,结果却看了一场……岗前培训?
“大人……这……这可是魏王送来的美人啊,就这么……”赵三结结巴巴地说道。
“美人?”陆羽转过身,看着他,“在我帝师府,没有吃闲饭的美人。只有能派上用场的,人。”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女子,心头都是一震。她们看着陆羽的眼神,瞬间变了。恐惧和认命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希望”和“敬畏”的东西。
她们第一次,感觉自己被当成了一个“人”,而不是一件可以随意摆弄的“物”。
陆羽很满意这种效果。
情感投资,并不一定非要男女之情。让她们产生敬畏、产生依赖,同样是一种收益极高的投资。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一名下人匆匆跑了进来,神色古怪地禀报道:
“大人,宫里的上官待诏求见。她说……她是奉了陛下的口谕,来给帝师大人您……侍寝的。”
侍寝?
赵三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陆羽也是一怔,随即眉头微蹙。
他缓步走回书房,远远地,便看到一道熟悉而窈窕的身影,正静静地立于廊下。
上官婉儿。
她换下了一身繁复的宫装,只着一袭素雅的月白色长裙,未施粉黛的脸上,带着一丝倦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看到陆羽走来,盈盈一拜,声音清冷如月光。
“婉儿奉陛下口谕,前来伺候帝师大人。”
陆羽的【天命之眼】中,上官婉儿头顶那片代表着顶级才女的紫色气运,依旧明亮。只是,那情感状态,却是一片混乱的色彩。
【羞愤(深红)-100】、【委屈(水蓝)-80】、【好奇(淡黄)+30】、【一丝……期待?(粉)+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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