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枝再度一愣:“赵砚?”
赵砚一手持剑,一手撩开马车的帘子:“快出来。”
玉书玉米呆呆的,这一波接一波,他们根本不知道谁是谁。
赵砚朝里扫一眼:“快出来。”
玉书玉米还是没动。
凌枝飞速上去,从赵砚撩开的帘子缝隙中,一把将玉书和玉米拉了下来,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跑得远远的,然后,紧紧地将他们护在怀里。
静谧的夜,路边的马灯微微照应着一小片地方,投映出地上一前一后一高一矮的两个影子,和中间横着的那把笔直的剑。
天地之间空旷辽阔,时而夏风翻动,更衬得这幽暗泛出一股诡异的朦胧。
老头假装弓腰驼背地走到凌枝身边,看到前方的赵砚还把剑比在那个黑影人的脖颈上。
赵砚将黑衣人如柳条般的身形上下扫一眼:“是个小娘子?”
黑衣人没想到赵砚张口即真相,无奈地合了一下眼睛,暗认倒霉。
赵砚移步上去,剑锋朝上一勾,黑色的面巾便就飘飘飞起。
“柳絮姑娘?”
被称“柳絮姑娘”的黑衣人撑了下眼睛,这正面相对,也终于看清了赵砚的脸。
“赵砚?”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
“你偷孩子做什么?”
“我没偷,我是出手相救。”
“相救?”赵砚将信将疑,但听对方的口吻中有自证的急切,便朝后呼道:“带孩子过来。”
凌枝带着孩子上去,她听着他们的对话也莫名其妙,正想了解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认识?她是谁?”
赵砚没有回答凌枝,他的剑并没有放松警惕,只是从胸脯摸出了一根发簪,口吻也比方才柔和了多许。
“柳姑娘,春日多谢你出手相救,这根发簪我一直保存至今。但是此刻,你必须得说出让大家信服的理由来。”
柳絮静蕴的眼睛里闪出一抹惊色:“你们也是在救孩子?”
“你以为呢?”
柳絮松了一口气,缓缓说:“我到临安不久,就看到有两个党项人在拿孩子赚钱。一开始我本不打算管,直到那日在瓦舍,看到他们不小心被割掉了耳朵……”
柳絮顿了顿,当时的场面太残忍,她不忍回忆。
她扫一眼凌枝和老头后说:“后来想救,但这几日都不见他们出摊,找了许久,直至今晚,才发现了他们。”
赵砚道:“所以你就只有抢了?”
柳絮凝白的脸垂下:“对,我本医者,不会武术,只有轻功,只能这样。”
“好。”赵砚移开了剑。
凌枝呆住了,就这么几句赵砚就信了?柳絮说的什么原本医者,不会武术只有轻功,她听来根本就是乱糟糟的啊。
凌枝心里发急,正要说什么,却见赵砚一边将手中利剑垂落于地,一边转过身子,故意把后背露给对方。
果不其然,柳絮反手挟持住了他。
“慢着!”柳絮盯着凌枝和老头:“问完了我,我也得问问你们。”
“你尽管问。”赵砚不慌不忙将发簪揣回。
“你我知道,但是这两个人?”
赵砚看向凌枝:“她是个卜卦的,住在乌巷,今晚把吴窃和熊铁打了一顿。”
听到这些的凌枝更呆住了,几个意思?
柳絮又问:“那这老伯呢?”
赵砚看向老头:“不清楚,只今晚看到他在开锁,柳姑娘,你不也是在跟踪吗?”
柳絮有些无言以对,这几天孩子们没有出摊,她是今日才打听到住处,本想深夜解救,却不想到一个屠宰场的时候,发现了凌枝跟老头,她一时辨不清好坏,索性就抢了。
赵砚说到这的时候,也不禁多看了老头几下。
他之前被纯儿整天缠着,几乎没有出门,加之那几天孩子没有出摊,所以他并不知道孩子被割掉耳朵。
昨日纯儿突然回来,他在春梦楼跟凌枝会面完后,就先回翁厨了。
好在今日杨蛟出面把纯儿骗走了,他才得机来乌巷,他要跟凌枝长久合作,事关重大,他必须得把凌枝打探得更加清楚。
却不想凌枝去了宅务室,还打了人,后又跟踪凌枝去救孩子,才发现还有个撬锁的老头。
凌枝占着上风,他没有出手。
跟到屠宰场的时候,柳絮突然抢人了,他才随着柳絮的身影追去了。
关键节点都在屠宰场,目标一致的众人全部在那散开。
赵砚和柳絮的一番话,老头听得明明白白,目光闪动着有些不自然,毕竟在屠宰场的时候,他飞檐走壁了。
目前看来是没有人发现的,可难免做贼心虚。
幸好这时,也把所有听明白了的玉书道:“老伯给我们送药了呢,他是好人。”
玉米也不住点头。
老头拘谨站着,对众人发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凌枝和老头有过多次接触,本心里是相信老头的,她就是看着这场面有点乱。
有孩子作证,柳絮倒也慢慢松开了剑,她跟赵砚是旧识,她只是怀疑凌枝和老头,而现在看来,也怀疑不到哪里去了。
“抱歉。”柳絮将剑还给赵砚。
“不会。”赵砚对她的眸光中多了分欣赏,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又见面了,柳姑娘。”
这一幕让凌枝云里雾里,他们还真是旧识?诶?冷不丁的,赵砚的剑去哪儿了?
凌枝不敢放下戒心,带着孩子拉过赵砚一点:“她是谁?”
“救命恩人。”赵砚安慰式地摸了摸俩孩子的脑袋,随后目光定于老头。
凌枝看出来了,不知是出于对赵砚本能的信任,还是对老头本能的信任,竟然解释了一番。
就这样所有人都解除了嫌疑,但所有人的心中,都保留着那份怀疑。
街上死寂空荡,所有人沉默着,真是尴尬。
柳絮试探的目光扫一遍众人:“要不,散了?”
老头立即就道:“对,散了。”
听闻这话,赵砚目光锁于老头。
老头的目光也锁于赵砚。
赵砚只是对老头保留一份怀疑那么简单。
而老头通过刚刚的仔细观察,和与那张公文画像上的回想,已经确认了赵砚的身份。
宋代商人子弟通过科举入仕是常态,赵砚就是那个中了科举却继承家业、贷款给宋朝廷逃亡到海上、转手又毫无原则立场、又在跟蒙古做生意的、吃乱世血馒头的大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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