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拱极殿,已经苏醒了的徐瑞正在大动作,其余守卫只找到了凌枝随手丢掉的钥匙,还不知道谁干的,赵砚让他们不要管了。
徐瑞瞧见赵砚手中的布防图,和稍显拘谨的凌枝,忽的猜出大半。
赵砚安排凌枝到房间休息,雨虽停了,路还很滑,他们好长时间没合过眼,身体也承受不住。
徐瑞随赵砚进入总殿的房间,给赵砚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然后嗫嗫嚅嚅地说:“东家,昨日邓将军的意思是,我还不能回去,我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所以我……”
“所以什么?”
赵砚落座床榻,他明白徐瑞的意思,但凌枝在陉口的那番诚意与决心,让他不得不正肃徐瑞这个人。
徐瑞狰狞几下,跪下道:“我想加入长宁军。”
赵砚把他拉起来:“是为将吗?”
“对。”
“还不是时机,往后再说吧。”
徐瑞脸皮僵了僵,多次提及,多次被拒,逐渐失了信心和尊严,这一次终于确定了自己不受待见。
还想争取什么,赵砚打算睡下。
此时在门外听到他们对话的凌枝赶紧躲开,经历了这么大的事,她根本没有困意。
上次在山谷,赵砚用手帕给她包扎伤口后,她就把那块手帕私藏着,今日不小心弄丢了,猜想应该在陉口的地方,打算去找找,来跟赵砚打声招呼的,没想到听到他们的对话。
凌枝躲开后看到徐瑞回到大殿的办公案边,气急败坏地写下一封简单的辞呈,拎过包袱就走。
凌枝跑去看了上面的内容,然后跟出去。
屋内,赵砚缓缓睁开眼睛。
徐瑞是他两年前去战场上收拾宋人的骸骨偶然救下的,之后就留在他身边,处理一些管事类的工作。
徐瑞原本为救川的军人,赵砚对他有着欣赏,一直理解他,但他没有将帅的经验,所以每当他提及的时候,赵砚都说不是时机。
赵砚并不是否定徐瑞,而是长宁军不能儿戏,徐瑞当兵可以,不能直接为将。
徐瑞跟着赵砚的这两年,管事类的工作没有任何的过失,赵砚打心底里是认可他的。
想想会不会自己说话太过,赵砚起身出去,谁知看到的是一封简单的辞呈,徐瑞意气用事走了。
“东家,徐瑞感激您的救命之恩,但徐瑞是军人,不想做个无用的管事,只有重回战场的勇气和决心。”
赵砚捏信的手指关节紧了紧,不舍,也罢了。
——
凌霄城分为大凌霄和小凌霄,两个之间隔着四十八道拐。
凌枝建坟立碑的地方在山脉陉口,属小凌霄。
拱极殿和人头山巅属大凌霄,海拔直通云层。
凌枝跟丢了徐瑞,她到处看,草丛树木上挂着大片水珠,整个狂野山林都是一种天地间弥漫开来的感觉。
徐瑞留下了辞呈,拿了包袱走人,他知道邓光荐、知道文天祥、知道长宁军、知道凌霄所有的秘密,他这一离去必将是个巨大的祸害,凌枝不可能放过他。
但现在的徐瑞还没有犯错,没有任何的证据,要赵砚必须听信凌枝的片面之词,实属为难。
凌枝在山中到处穿梭,此时她还在大凌霄内,仰头是山巅,旁边是一堵险峻的悬崖。
“原来你在这啊!”
突然冒出的不怀好意的声音,让凌枝心中的护栏高高筑起。
徐瑞发现了她在跟踪他,反跟踪把她给跟踪了。
徐瑞一步一步朝她走近,她一步一步往悬崖边上退。
“是你干的?”
“我干什么了?”
“偷袭我和守卫,偷了钥匙,偷了布防图。”
“然后呢?”
凌枝并不惧怕,就是身形忽然顿住,脚下几块碎石掉入无尽悬崖,还是让她心跳快了两拍。
徐瑞站在她的面前,只要一个伸手,就能把她给推下去。
她盯着徐瑞的包袱:“要走?去哪儿?”
徐瑞不说话,面目变得扭曲。
凌枝一边用谨慎和防备的眼神盯着徐瑞,一边把脚步往侧方位挪,引导着徐瑞也站过来。
“不说话?心下急了?”
她故意刺激徐瑞,让徐瑞原本只是对她怀疑的心,完全变成了肯定,原来都是她在捣鬼。
“就是你这个弱骨头!”徐瑞咬牙切齿,把在殿内受的窝囊气、把对赵砚的记恨,全都用在此处发泄。
凌枝忽地笑起,没了胡子脸也干净了的她笑容妖美,还有一种看蠢货的傲,一下把徐瑞给整愣住了。
“你没有将帅经验,凭什么可以统领长宁军?你唯一的高光就是跟着文天祥来四川战场,且最后还是赵砚救了你的命!”
徐瑞遭到了羞辱,失色哑言,凌枝冷冷地笑着,勾着他往悬崖边上走,两个人一起走。
“就这么意气用事走了?是要去哪儿啊?投敌叛国?还是去文天祥身边当细作?”
徐瑞愣了愣,一下子情绪爆发掐住凌枝的脖子摇晃:“你这个弱骨头,到底在说什么?”
徐瑞并没有定好去路,只是起了各种心思,他想不到凌枝这么一个弱骨头,能够像一把铁锹一样,把他整个潜伏在心底最深处、最恶劣的心思给刨了出来。
这简直是比诛心还恐怖!
凌枝被掐得一张脸涨红,拼尽全力挣脱开,喘着粗气狠狠地道:“你急了,就是被我说中了,你已经有了苗头了!”
徐瑞快被逼疯的状态,觉得凌枝好恐怖。
凌枝发凉笑,眼周泛起一片红,她步步逼近徐瑞,面露凶光,心动杀机。
“你可知道赵砚因为汉奸走狗会经历什么?他会被扒皮、会被抽筋,会被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恶毒东西无数次攻击!”
“你到底在说什么?”徐瑞脑子炸裂,脚下的碎石不断滚动。
“一个祸害四方的狗东西不如早些死了算了,所以你就趁着你的罪孽还未深厚,赶早去投个好人家吧!”
凌枝一下子出手,手腕比对到徐瑞的咽喉,整个就像一恐怖分子。
然而她到底还是没有那么大的阴戾,现在的徐瑞还没有犯错,她想要把对方扼杀在摇篮中,然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大的恶毒。
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她的做法,真的对吗?
这一刻的徐瑞总算从被逼得彷徨恐慌的状态中恢复过来,面目变得更加的狰狞。
“想要杀我?”他的情绪走向杀气和暴力,又去掐凌枝的脖子。
凌枝躲避的时候脚下打滑,差点摔下悬崖。
徐瑞张牙舞爪地逼近,偏激暴戾冲破头顶,太阳穴上青筋暴起。
凌枝后退着防着他,突然一下子蹲身,让他扑了个空,身躯趴在了悬崖边上。
然后在他转过身来的一瞬间,麻醉针发射到他的咽喉命脉,再一脚踹去,让他滚下悬崖。
悬崖底下似乎有特别大的动荡,又似乎没有,凌枝晕乎乎的不确定,反正麻醉针进了徐瑞的咽喉,再这么摔下去,起死回生不可能了。
凌枝没有杀过人,更没有蓄意杀人,徐瑞是她第一个动了蓄意杀人的念头。
现在后怕,泛起哆嗦,冒起虚汗,眼前晕厥,天地颠倒。
她弯着腰一顿猛吐,越玩越大了,她已陷入南宋这个无尽的深渊,赌上了所有时间和运气,以及那没有回头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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