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余波与暗涌
扎纸店里，灯火通明，肉香四溢。
胖子王铁柱果然没有辜负那几张红票子，以及张清玄难得的“大方”。厨房里叮当作响，没过太久，他就端出来一个沉甸甸的砂锅，里面是炖得酥烂油亮、色泽红润的红烧肘子，旁边还配了一盘清炒豆苗，一盆奶白色的鱼头豆腐汤。简单的家常菜，却散发着令人食指大动的浓郁香气。
“来来来，老板，子轩，趁热吃！这肘子我炖了快俩时辰，绝对入口即化！”胖子脸上洋溢着厨子特有的满足光芒，殷勤地给张清玄先夹了一大块带着筋膜的肘子皮，又给陈子轩舀了一碗鱼汤。
张清玄坐在桌旁，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他先尝了一口肘子皮，肥糯胶质的口感在舌尖化开，咸甜适中的味道完美融合，火候确实到位。他又舀了一勺鱼汤，汤色奶白，味道鲜醇，豆腐嫩滑。他细细品味着，体内的星火似乎都因为这扎实的满足感而愉悦地跃动了一下，连带着因战斗消耗而带来的些微疲惫也消散了不少。
“尚可。”他放下勺子，给出了惯常的评价。
胖子顿时眉开眼笑，比自己吃了还开心，心里那点因为下个月零食经费可能被扣而产生的阴霾都散了不少。‘看来抓住老板的胃，比拍马屁有用多了！’
陈子轩也吃得赞不绝口，感觉这一顿下来，白天在地下受到的惊吓都抚平了不少。
饭后，陈子轩主动收拾碗筷。胖子瘫在椅子上，揉着圆滚滚的肚皮，满足地喟叹：“唉，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要是天天这样，不用钻那鬼下水道该多好……”
“做梦。”张清玄泼来冷水，他已经坐回柜台后，拿起了那个温润的紫砂壶，慢悠悠地沏茶，“树欲静而风不止。”
胖子撇撇嘴，小声嘀咕：“知道啦知道啦，您就是定海神针，妖风邪气都冲着您来……可怜我们这些小虾米……”
“下月零食经费，扣三十。”张清玄头也不抬，语气平淡。
胖子瞬间坐直，一脸悲愤：“老板！我这次可没画符！也没说坏话！我就是感慨一下！”他心里哀嚎，这小心眼的老板，耳朵怎么比顺风耳还灵！连心里想想都不行？！
张清玄没理他，将沏好的茶推到胖子面前一杯，又给收拾完过来的陈子轩一杯。
胖子看着那杯热气腾腾的茶，愣了一下，心里的委屈莫名散了些，默默端起茶杯吹了吹气。‘抠门是抠门，偶尔……也算有点人情味。’
就在这时，店门外传来熟悉的汽车引擎声。不一会儿，一身便装的林瑶推门而入。她似乎刚下班，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勾勒出修长笔直的腿型和纤细的腰身，齐耳短发清爽利落，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明亮。
“清玄，你们没事吧？”林瑶走到柜台前，很自然地拿起空茶杯给自己倒水，目光在张清玄脸上仔细看了看，似乎在确认他的状态，“下午那边能量波动监测到异常，虽然很快平息了，但我还是有点担心。”
“无碍，消耗大了点。”张清玄回答，目光在她因走路微促而起伏的胸口和牛仔裤包裹的挺翘臀部上掠过，随即自然移开。
林瑶松了口气，随即正色道：“你带回来的那块碎片，技术部门初步分析结果出来了。”她将一份简易报告放在柜台上，“里面的能量结构非常复杂且不稳定，确实含有与‘域核碎片’同源的成分，但更……‘活跃’，或者说，更具‘侵略性’。而且，里面检测到了一种未知的生物信息素，似乎能引导和催化低级邪物的进化。看来，玄冥不仅在制造怪物，还在试图‘优化’它们。”
张清玄拿起报告快速浏览，墨镜后的目光微凝。这印证了他的猜测，玄冥的研究在深入，威胁也在升级。
“另外，”林瑶压低了声音，“我们对城西工业区的地下管网进行了更详细的扫描，发现那个你们进入的洞口深处，能量反应极其异常，似乎……连接着一个独立的、能量高度凝聚的空间碎片，或者是一个被强大力量扭曲过的区域。我们怀疑，那里可能就是玄冥在城西的一个重要据点，甚至可能是某个‘节点’的核心。”
独立空间碎片？节点核心？张清玄手指无意识地在柜台面上敲击着。这解释了他之前感应到的那丝空间波动。如果真是这样，那洞窟深处的危险程度，恐怕还要远超他的预估。
“需要制定更详细的计划才能再次探索。”张清玄沉声道，“里面的东西，不简单。”
林瑶点头：“我明白。我们已经加派人手在外围布控，也会继续用技术手段监测里面的能量变化。你们先好好休息，恢复状态。”
她话还没说完，店门外又是一阵香风袭来。陈静薇款步走入，她今天是一身淡雅的藕荷色连衣裙，腰线收得极高，更显得身姿窈窕，双腿修长。她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袋。
“张先生，林警官。”陈静薇微笑着打招呼，将保温袋放在柜台，“听说你们下午去了城西，辛苦了。我让家里炖了血燕，给大家补补元气。”她的目光掠过正在看报告的林瑶，又落在张清玄身上，声音温婉动人。
林瑶抬起头，看着陈静薇，语气平静：“陈小姐有心了。我们正在讨论案情。”
陈静薇从容应对：“希望能帮上忙。陈家这边也动用了一些关系，正在留意城西工业区产权和近期异常人员流动的情况，一有线索会立刻通知你们。”她走到张清玄身边，距离不远不近，恰好能闻到她身上淡雅的香水味。“张先生脸色似乎还有些疲惫，千万要保重身体。”
两位女士再次同处一室，虽然语气客气，但空气中那无形的张力让在一旁假装擦拭桃木剑的陈子轩都感觉头皮发麻，他偷偷对胖子使了个眼色。
胖子缩了缩脖子，用口型无声地说：‘修罗场！’
张清玄仿佛毫无所觉，对林瑶道：“监控不能放松，有任何异动立刻通知我。”又对陈静薇点了点头，“多谢。”
林瑶因为还有后续工作要处理，先行离开。陈静薇也没有久留，优雅告辞，临走前又柔声叮嘱张清玄注意休息。
店里重新剩下自己人。
胖子长长舒了口气，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我的妈呀，每次她俩一起出现，我都感觉像是在渡劫……”
陈子轩深有同感地点头。
张清玄没理会他们的感慨，将报告收起，对胖子道：“明天早上，去买点新鲜排骨，炖汤。”
胖子一愣，随即应下：“好嘞老板！”心里却琢磨开来：‘老板这是……打算安心休养几天？不像他风格啊……难道地下那玩意儿真那么棘手？’
夜色渐深。
张清玄独自坐在柜台后，没有开大灯，只有一盏旧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他摩挲着紫砂壶温润的壶身，感受着体内缓慢恢复、并且似乎比之前更加凝练了一丝的星火之力。与强敌战斗，果然是提升实力最快的方式之一。
但他的心思并不全在修炼上。
城西地下的发现，玄冥不断“升级”的邪术，那可能存在的独立空间或节点核心……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危险的阴谋。玄冥所图，绝对不仅仅是制造一些怪物那么简单。那个所谓的“鬼道神国”，恐怕已经在暗中搭建雏形。
而茅山……想到宗门，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凌薇和明远的出现，意味着宗门并未完全遗忘他，但也并未真正信任他。当年师父玉衡真人的无奈与妥协，其他长老的态度……这潭水，深得很。玄冥能在茅山眼皮底下发展至此，宗门内部，真的干净吗？
他端起茶杯，将微凉的茶汤一饮而尽。
味道，苦涩中带着回甘。
就在他准备起身回房休息时，店门外悬挂的那串古朴风铃，忽然发出了一阵极其轻微、不同于往常的、带着一丝阴冷气息的清脆撞击声。
张清玄动作一顿，墨镜后的目光瞬间锐利，投向店门方向。
不是林瑶，也不是陈静薇。
这股气息……很微弱，但带着一种执念和不甘，是陌生的鬼魂？还是……
他静静地等待着。几息之后，风铃声平息下去，那股阴冷气息也如同潮水般退去，并未进入店内。
是路过？还是……试探？
张清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看来，这看似平静的夜晚，也并不那么平静。
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这一次，他要面对的，可能不仅仅是山雨了。
（第二百零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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