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黎明,是被血和灰烬染红的。
那场,由一个女孩的崩溃,所引发的、毁天灭地的灾难,终于,随着那团,吞噬了一切的黑色风暴的消失,而落下了帷幕。
但,没有人欢呼。
幸存者们,像一群,被抽干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呆呆地,站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废墟上。他们看着,那,被削去了一半的格兰芬多塔楼,看着,那,被彻底夷为平地的魁地奇球场,看着,那些,散落在草坪上、无法被拼凑完整的、属于食死徒,也属于……霍格沃茨学生的残骸。
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
战争,结束了。
以一种,所有人都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的方式。
伏地魔,死了。
或者说,是被那个,比他,还要可怕一百倍的怪物,给……“吃”了。
而那个怪物,也消失了。
带着,那个,用自己的生命,为她,挡下了致命一击的、疯女人的尸体,消失在了,那片,血红色的夜空中。
不知所踪。
邓布利多,站在,校长办公室的废墟上。他那身,绣着星辰的蓝色长袍,沾满了灰尘和血污。他看着,自己那只,完好无损的、本该,被冈特的戒指,彻底诅咒的手,脸上,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深刻的疲惫和……茫然。
他赢了吗?
凤凰社赢了吗?
这个,他用尽了一生,去守护的魔法界,赢了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从今天起,这个世界,将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世界了。
一个,比伏地魔,更强大,更无法预测,也更……疯狂的存在,诞生了。
而他,这个,最伟大的白巫师,从头到尾,都只是,她棋盘上,一枚,被利用、被算计、甚至,被……拯救的棋子。
何其,荒诞。
何其,可悲。
斯内普,站在他的身后,那张,总是,像死人一样苍白的脸上,此刻,却是一种,比死人,还要难看的灰败。
他看着,远处,那片,被莉莉丝·安娜的生命之火,烧灼出的、焦黑的土地。
他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
那个女人……那个,他,从小,就认识的、疯疯癫癫的、总是,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活着的女人。
就这么,死了。
为了,保护,另一个,他同样,无法理解的……小怪物。
一股,他自己,都无法分辨的、混杂了,悲伤、愤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解脱的复杂情绪,在他的胸膛里,疯狂地,翻涌着。
他想起了,那个女孩。
那个,总是,用一双,翠绿色的眼睛,看着他的女孩。
如果,当年,他也像莉莉丝·安娜一样,不顾一切地,挡在她的面前……
那么,今天的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这个念头,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狠狠地,扎进了他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疼。
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而哈利·波特,罗恩,赫敏,还有那些,劫后余生的“邓布利多军”的成员们,则像一群,迷了路的羔羊,茫然地,聚集在一起。
他们,亲眼见证了,一场,神与魔的战争。
他们,也亲眼见证了,一个,世界的,诞生,和,另一个,世界的……毁灭。
他们那,刚刚才,被地狱训练,所重塑的世界观,在今晚,又一次,被,彻底地,碾得粉碎。
“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罗恩的声音,抖得,像筛糠。
没有人,能回答他。
因为,他们,谁也不知道,答案。
只有,达芙妮·格林格拉斯。
她,一个人,跪坐在,那片,被黑色能量,侵蚀过的、冰冷的草坪上。
她,看着,伊丽莎-白,消失的那个方向,一动不动。
像一尊,被全世界,遗弃的、美丽的、冰雪雕像。
她的脸上,没有眼泪。
那双,蓝色的眼睛,也,空洞得,像两片,失去了所有光彩的、破碎的玻璃。
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她,只觉得,冷。
一种,从灵魂深处,渗透出来的、足以,将整个世界,都冻结的……冰冷。
她的女王,走了。
带着,一颗,破碎的、正在,哀嚎的灵魂,和,一具,冰冷的、无法被唤醒的尸体,去了,一个,她不知道的、遥远的地方。
她,甚至,没有,回头,再看她一眼。
【笨蛋。】
达芙妮,在心里,轻轻地,骂了一句。
【你这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
【你以为,你走了,这个世界,就和你,没有关系了吗?】
【你以为,你毁了一切,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去追逐,你那,虚无缥缈的、复活的幻梦了吗?】
【你忘了,你还欠我一个吻。】
【一个,在阳光下,在所有人面前,光明正大的……吻。】
【你忘了,你还欠我,一个,环游世界的约定。】
【你忘了,你说过,要带我,去看,麻瓜的月亮,和,会唱歌的鲸鱼。】
【伊丽莎白·莉莉丝……】
【你这个,骗子。】
【你这个,全世界,最坏,最自私,最……不负责任的……大骗子。】
一行,滚烫的、无法被控制的液体,终于,从她那双,空洞的、蓝色的眼睛里,滑落了下来。
滴在,那片,被,黑暗,侵蚀过的、冰冷的草坪上。
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绝望的……轻响。
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她,终于,哭了。
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无助的、失去了,所有信仰的……孩子。
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属于霍格沃茨的废墟上。
无声地,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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