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阳光,总是带着一股懒散、能把柏油马路都晒化的热气。
女贞路四号,像一个被整个世界,遗忘在角落里、干净得有些过分的、中产阶级的标本。
哈利·波特,正趴在自己那间小得可怜的卧室窗前,看着窗外那个正在给草坪浇水、胖得像头海象的……弗农姨夫。
他的心情,很糟糕。
非常糟糕。
霍格沃茨的那场堪称魔幻的决战,像一场永远也不会醒来的噩梦,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地回放着。
莉莉丝·安娜的死。
伊丽莎白那毁天灭地的怪物形态。
还有,达芙妮·格林格拉斯,那义无反顾的拥抱。
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团沾满了血的乱毛线球堵在他的胸口。
让他喘不过气。
魔法部,依旧在《预言家日报》上颠倒黑白。
康奈利·福吉那个愚蠢胆小的胖子,坚称伏地魔没有回来,霍格沃茨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由不知名的黑巫师,所引发大规模恐怖袭击。
而“无名小卒”,则成了,这场闹剧里最完美的……幽灵。
没有人再敢提起这个名字。
仿佛那个曾经用一支笔,搅动了整个魔法界风云的神秘人,和那个在霍格沃茨,用绝对的力量碾压了黑魔王的怪物,一起消失在了那个血色的夜晚。
哈利,给小天狼星和卢平,写了无数封信。
但,都石沉大海。
他又一次,被孤立了。
被整个魔法界,孤立了。
就在这时。
吱呀——
他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小子!快给我滚下来!把院子里的杂草都给我拔干净!不然,今天晚上你就别想吃饭!”
弗农姨夫那,充满了油腻和暴躁的咆哮声,像往常一样准时响起。
哈利叹了口气。
他认命地,从窗台上跳了下来,准备,去迎接他那充满了除草剂和歧视的……暑期生活。
然而。
当他,转过身时。
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一个他做梦也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伊丽莎白·莉莉丝。
她就那么悄无声息地,站在他的房间中央。
穿着一身简单的纯黑色连衣裙。
那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
那张总是,没什么血色的漂亮脸,此刻,却苍白得像一张透明的纸。
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散。
但,最让哈利感到心悸的,是她的眼睛。
那双曾经像深渊一样,平静死寂的黑色眼睛,此刻,却像两口被彻底抽干了水份的枯井。
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光。
空洞,麻木,像两颗被烧成了灰烬的死星。
“你……”哈利看着她,喉咙,像是被一只手,死死地掐住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伊丽莎白,没有回答他。
她只是,用那空洞死寂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小子!你聋了吗?!我让你……”
弗农姨夫那,不耐烦的咆哮声再次,从楼下传来。
然后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一声,短促的抽气声。
和佩妮姨妈那,足以刺穿耳膜的尖叫。
哈利知道他们也看到她了。
伊丽莎白,依旧没有动。
她只是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然后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整个世界安静了。
楼下那属于德思礼一家、充满了肥胖和愚蠢的嘈杂呼吸声,消失了。
窗外那属于女贞路、充满了割草机和邻居八卦的平凡噪音,也消失了。
整个世界,都像被按下了静音键。
只剩下哈利自己那疯狂擂动的心跳声。
“我们,来谈个交易吧,波特。”
“交易?”哈利,下意识地重复着这个词。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是的,交易。”
伊丽莎白,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
她每走一步,哈利就感觉自己周围的空气,就冷一分。
那种冰冷,不是物理上的。
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绝对死寂。
“把你的隐形衣给我。”
伊丽莎白停在了他的面前。
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他。
“然后,”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像在陈述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事实,“我帮你,把你灵魂里那只恶心肮脏的虫子,给弄出来。”
虫子?
哈利愣住了。
“什么……虫子?”
伊丽莎白,笑了。
那笑容让哈利感觉自己像一个可笑的小丑。
“你真的以为,”她的声音,带上毫不掩饰的嘲弄,“你那道,大名鼎鼎的闪电伤疤,只是一道普通的伤疤吗?”
“你真的以为,你和那个,连名字都不敢提的废物之间,那恶心的‘连接’,只是因为,一道简单的黑魔法吗?”
“波特,”她的声音,像恶魔的低语,带着一丝怜悯,“你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你的灵魂里,”她的指尖,轻轻地,点向了哈利,那道正在,隐隐作痛的闪电伤疤,“一直住着另一只,恶心的寄生虫。”
轰——!
哈利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观,都被这番话,给彻底地碾碎了。
魂器。
他,竟然也是一个……魂器。
他,竟然一直带着他最大的仇人的一部分灵魂,活了整整十五年。
一股荒诞感,和被欺骗了整个人生的滔天愤怒,像决堤的滚烫岩浆,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
邓布利多!
那个总是对他微笑、慈祥、无所不能的校长!
他一定早就知道了!
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像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瓜一样,背负着这个肮脏的秘密,活了这么多年!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骗他?!
“怎么样,波特?”
伊丽莎白的声音,像最后为这场可笑的闹剧,画上句号的冰冷判决。
“一件你几乎用不到的旧袍子。”
“换一个完整干净的、只属于你自己的灵魂。”
“这笔买卖,很划算不是吗?”
哈利看着她。
看着她那双,已经对这个世界,彻底失去了所有兴趣的眼睛。
他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他也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资格。
他缓缓地走到了床底下。
从那块松动的木板下,拿出了他父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
那件轻薄、丝滑、仿佛由月光和流水织成的隐形衣。
他将它,递给了伊丽莎白。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骗我?”
伊丽莎白,接过了隐形衣。
那冰凉丝滑的触感,从她的指尖传来。
却激不起她心中一丝一毫的波澜。
死亡圣器。
三件,集齐了。
可,那又怎么样呢?
她,依旧是一个人。
她,看着哈利,看着他那双充满了,怀疑和一丝,可怜希冀的绿色眼睛。
【真可怜啊……】
【和我,一样的可怜。】
她,缓缓地抬起了手。
那只布满了诡异黑色魔纹、不祥的手。
在哈利那惊恐和抗拒的目光中。
轻轻地,按在了他那道,正在疯狂灼痛的闪电伤疤上。
“因为我们,是同类啊,波特。”
“我们,都是被这个该死的世界,所抛弃的……”
“……可怜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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