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房子真高,比村里的老槐树还高,马路上的汽车来来往往,喇叭声吵得我耳朵疼。
爸妈住的地方是个筒子楼,楼道里又黑又窄,堆着好多杂物,走的时候得侧着身子。
姥姥一进楼道就皱着眉,四处看了看,把我往她身边拉了拉:“雯雯,跟紧姥姥,别乱看。”
我们住的是二楼,打开门,屋里比村里的房子小多了,就一间卧室,还有个小小的厨房。
妈妈赶紧给我们倒热水:“委屈你们了,城里房子紧张,咱们先凑活住几天。”
姥姥没说话,走到窗户边,掀开窗帘往外看,外面是个小院子,堆着些破烂,还有个生锈的水龙头。
“这院子里,以前是不是出过事?”姥姥突然问,爸爸愣了一下:“没……没听说啊,怎么了妈?”
姥姥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地方阴气重。”
晚上睡觉,我和姥姥睡在沙发上,爸妈睡在卧室里。
我躺在床上,总觉得屋里有声音,像是有人在墙上抓,“沙沙”的,跟上次在学校教室里听见的声音一样。
我拉着姥姥的胳膊:“姥姥,你听,有声音。”姥姥竖起耳朵听了听,起身走到墙边,用手敲了敲墙,声音停了。
“是老鼠,城里老鼠多。”姥姥说,可我知道,那不是老鼠的声音,老鼠不会抓得这么有规律。
第二天早上,妈妈带我们去逛街。城里的商店真多,卖什么的都有,妈妈给我买了个,粉红色的,像朵云。
我们走到一个路口,看见好多人围着看,妈妈拉着我凑过去,看见地上躺着个老太太。
脸色惨白,旁边有人说,这老太太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倒下去了,怎么叫都没反应。
姥姥挤进去看了看,拉着妈妈就走:“别在这待着,晦气。”
我回头看了一眼,看见老太太的手背上,有个青黑色的印子,跟上次小霞脖子上的印子一模一样。
中午我们在外面吃面条,我刚吃了几口,就看见邻桌有个小女孩,穿着红色的连衣裙,背对着我们坐着。
我觉得奇怪,这么冷的天,她怎么穿这么少?我碰了碰姥姥:“姥姥,你看那个小女孩。”
姥姥顺着我的手看过去,脸色一下子变了,赶紧拉着我站起来:“咱们走,不在这吃了。”
妈妈还想问怎么了,被姥姥拉着往外走。出了面馆,姥姥才说:“那孩子不是活人,你没看见她的脚没沾地吗?”
我吓得赶紧往姥姥怀里钻,再也不敢回头看。
下午爸妈要去上班,让姥姥在家看着我。爸妈走后,姥姥把屋里的窗户都关上了,还拉上了窗帘。
“姥姥,为什么要关窗帘啊?”我问,姥姥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桃木剑:“外面有东西盯着咱们,不能让它看见屋里的情况。”
我坐在姥姥身边,心里有点怕。过了一会儿,我听见敲门声,“咚咚咚”,很轻。
“谁啊?”姥姥问,外面没人说话,敲门声还在继续。
姥姥站起来,走到门边,从猫眼里往外看,然后脸色一变,对着门外说:“我们跟你无冤无仇,别来捣乱,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敲门声停了,姥姥靠在门上,喘了口气:“是个穿白衣服的女人,脸是青的,不是好东西。”
晚上爸妈回来,姥姥把下午的事跟他们说了,爸爸有点不信:“妈,是不是你看错了?城里哪有那么多邪性的东西。”
姥姥没说话,从包里拿出黄纸,用朱砂在上面画符,然后贴在门后和窗户上。
“你们别不当回事,”姥姥说,“这地方不干净,要是不防备着,早晚出事。”
夜里我又做噩梦了,梦见自己在楼道里走,楼道里黑漆漆的,没有灯,只有墙上的应急灯,一闪一闪的。
我想找爸妈的房间,可怎么也找不到,楼道里的门都长得一样。
突然,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回头一看,是那个穿白衣服的女人。
她的脸是青的,眼睛里流着血,伸着手朝我走来:“把你的身体给我,我好冷……”我吓得转身就跑,可怎么也跑不动,女人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冰凉的,像冰块一样。
“姥姥!救我!”我大喊,突然醒了过来,看见姥姥正抱着我,手里的桃木剑对着门口,门后的黄纸,已经破了个洞。
“没事了雯雯,姥姥在呢。”
姥姥说,我看见她的额头,有汗珠往下掉。
“刚才有东西进来了,被我打走了。
”姥姥说,“这地方不能待了,明天咱们就回村里。”
我点点头,心里盼着赶紧回村里,城里的房子虽然好看,可太吓人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收拾东西准备回村里。
爸妈见我脸色不好,也不敢再留我们:“妈,那我们送你们回去。”
姥姥点点头,我们刚走到楼道口,就看见楼下围了好多人,还有警察。
“怎么了?”爸爸问旁边的人,那人说:“昨晚三楼的一家,大人孩子都没了,早上邻居发现的,屋里乱七八糟的,墙上还有血手印。”
姥姥拉着我赶紧走,我回头看了一眼三楼的窗户,窗帘是拉着的,可我好像看见,窗帘后面,有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在朝我笑。
坐在回村里的车上,我靠在姥姥怀里,心里踏实多了。
“姥姥,那个女人还会跟着我们吗?”我问,姥姥摸了摸我的头:“不会了,有姥姥在,她不敢跟来。”
可我知道,姥姥在骗我,因为我看见,车窗外的后视镜里,有个穿白衣服的影子,一直跟着车,直到我们进了村,那个影子才消失。
回到村里,姥爷早就在村口等我们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姥爷说,拉着我的手往村里走。
村里的空气真好,没有城里的汽车尾气,只有雪的味道和柴火的味道。
我回头看了一眼村口,没有那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心里终于踏实了。
晚上姥姥把我的棉袄拆开,拿出里面的桃木片,桃木片已经变黑了。
“这桃木片帮你挡了灾,”姥姥说,“以后你可得小心点,好奇心不能太重,有些东西,碰了就甩不掉了。”
我点点头,把桃木片紧紧攥在手里。
过了几天,妈妈传来消息,说城里那个筒子楼,又出事了,这次是二楼的一家,跟我们住的是同一个位置。
姥姥听了,只是叹了口气:“造孽啊,要是早点防备着,也不会出事。”
我坐在炕头,看着窗外的雪,心里想,以后再也不去城里了,村里虽然没有彩色电视机,没有游乐园,可村里安全,有姥姥和姥爷在,还有小五子、悦悦她们,这样就够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那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可我知道,她还在某个地方等着,等着下一个不小心的人。
姥姥说,这世上的邪性东西,都是因为有怨气,只要人心善,不做亏心事,就不怕它们来捣乱。
我记住了姥姥的话,再也不敢乱碰那些奇怪的东西,也不敢乱听那些奇怪的事,只想着好好长大,在村里过平平安安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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