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蓝抱着安英出现在凌霄山门时,等候已久的云溪第一个冲了上来。
“大师兄!”他几乎是扑到夏蓝身前,颤抖的手想要触碰安英,却又怕弄疼他,只能悬在半空,眼泪大颗大颗砸落在青石板上。
“大师兄你怎么样?疼不疼?”
墨尘也急急上前几步,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翕动,最终只化作一声压抑的:“大师兄……”
安英在夏蓝怀中微微动了一下,艰难地抬起眼皮。
当看清眼前两张熟悉又带着明显憔悴的面容时,他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想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却牵动了背上的伤,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云溪……墨尘……”他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云溪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流了这么多血……”
他想起三年前经堂里那恐怖的一幕,声音里带上了恐惧和后怕,“你吓死我们了……我们都以为……以为你……”
墨尘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微颤的声音,目光沉静却坚定地看着安英:“回来就好。”
夏蓝看着这三个徒弟,心头百感交集。他沉声打断这悲戚的氛围:“走走走,都别围着了!云溪,墨尘,先去准备药粉和热水,要快!刑堂那帮家伙,下手太狠了!”
他敏锐地察觉到安英的气息正在迅速衰弱,不再耽搁,周身灵力涌动,瞬间便带着安英传送回了自己的寝殿。
将人安置在软榻上后,他很快发现了刑鞭的阴毒之处——那些深嵌皮肉的倒刺,灵力根本无法处理。
“云溪,取银针。墨尘,按住他。”夏蓝当机立断。
当夏蓝开始挑第一根倒刺时,剧痛让安英猛地惊醒,身体不受控制地挣扎起来。
“大师兄!”云溪和墨尘异口同声地喊道。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师兄你别动!”
“按住他的肩膀!”
“银针!师尊银针掉了!”
云溪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一边哭一边死死按着安英的左肩。
安英疼晕了又被疼醒,被这突如其来的压制弄得怔住了。
背上还在阵阵作痛,但更鲜明的是肩上那双温暖的手——云溪的手在微微发抖,墨尘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抬眼,对上两双哭得通红的眼睛。
奇怪的是,在这片混乱中,安英突然觉得一直紧绷的心弦松了些许。他看着师弟们手忙脚乱的样子,看着云溪哭花的脸,看着墨尘强装镇定却掩不住慌张的眼神,嘴角竟不自觉微微上扬。
这三年来在鬼界独自承受的孤寂、煎熬、还有那无时无刻不啃噬内心的悔恨,在这一刻,似乎都被这熟悉的关切与眼泪悄然融化了一些。
“还笑!”夏蓝没好气地斥道,手上动作却放轻了些,“按住了,最后几根。”
安英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撑得住,想让师弟们别哭,想对墨尘说一声迟来的道歉……
“先闭嘴。”夏蓝立刻打断他,语气硬邦邦,“给你缝合伤口呢,憋气。那些话等你们私下自己去说。”
安英只得咽下所有话语,默默承受着背后传来的、一波强过一波的尖锐疼痛,同时感受着来自师弟们手掌的、坚定而温暖的力度。
等终于挑完所有倒刺,三人都出了一身汗。云溪的眼泪还没止住,墨尘的呼吸也有些急促。
安英侧过头,看着依然按在他肩上的两双手,轻声道:“谢谢。”
“大师兄你别动,我这就给你上药……”
夏蓝看着这一幕,无奈摇头。方才重逢时的沉重气氛,早被这番鸡飞狗跳冲得烟消云散。
处理完伤口,上好药,夏蓝看着安英因失血和疼痛愈发苍白的脸色,对云溪和墨尘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墨尘你不宜劳累。这里有为师在。”
云溪抓着安英的衣袖不肯放,眼泪汪汪地看着夏蓝:“师尊,让我留下来照顾大师兄吧……”
“以后再照顾也不迟,今日安英情况不稳定,怕你们应付不来。
云溪去外殿看看又没有事务。墨尘,你伤势未愈,先回去,记得吃药,有事自会叫你。”
待云溪和墨尘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后,寝殿内重归寂静,只余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夏蓝看着软榻上那片刺目的狼藉,皱了皱眉,小心地将安英扶起:
“这里被血污弄得不干净,我扶你去偏殿休息。”
——那正是安英从前居住的屋子,与他寝殿仅一墙之隔。
安英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倚在夏蓝身上,脚步虚浮,每挪动一步都牵动着背上的伤口,带来细密的刺痛。
行至寝殿与偏殿连接的那段熟悉回廊时,安英忽然微微抬起头,望向身侧的师尊。
“师尊……屏障……请您……落个屏障……”
夏蓝虽不明所以,但看着徒弟眼中那异常郑重甚至带着一丝恳求的神色,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信任,袖袍毫不犹豫地一挥,一个厚实凝练、足以隔绝内外一切气息与声音的灵力屏障瞬间落下。
然而,屏障刚成型的刹那——
被他搀扶着的安英身上,猛地爆发出骇人至极的阴冷气息。
纯粹、死寂、仿佛源自九幽黄泉最深处的森然鬼气,浓稠如墨,汹涌澎湃,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充斥了整个屏障空间!
夏蓝只觉得扶着安英的手臂像是瞬间被冰封,那狂暴混乱的鬼气如同失控的凶兽,疯狂冲撞,竟让他一时都难以稳住身形。
“安英!安英!”
夏蓝吓得魂飞魄散,心脏几乎停跳,连声音都劈了叉,急忙运转周身纯净的灵力想要压制,却感觉那鬼气如同决堤之洪,汹涌澎湃,扶都扶不住!
“师尊别怕…别怕…”
安英猛地反手抓住他的手腕。
力道大得惊人,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剧烈地喘息着,额角青筋暴起,似乎在用尽全部意志与那失控的鬼气抗衡,
“我…我收敛一下…马上…就好…”
夏蓝心跳如擂鼓,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他急忙伸手按在安英心口,灵力急切探入——这一探,更是让他如坠冰窟,浑身血液都凉了半截!
安英心脉附近,原本应是灵力流转、生机盎然的丹田紫府,此刻竟有大半被浓稠漆黑、死气沉沉的鬼气所占据!
“这是怎么回事!”夏蓝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
“你不是说修炼了百年,魂魄已与他的仙体融合了吗?!前几日你昏迷时我给你仔细检查过身体,也未曾发现……”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跪在地上的安英猛地俯身,“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粘稠乌黑的血块。而那滩散发着不祥与腥臭气息的黑血之中,赫然有一只通体幽蓝、形态诡异、仍在微微蠕动的蛊虫!
夏蓝瞳孔骤缩,眼疾手快,一道凝练的灵力丝线瞬间弹出,精准地将那只蛊虫卷起,拘到眼前。
只一眼,他便看清了蛊虫甲壳上若隐若现的奇异纹路——代码符号!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夏蓝脑海!
他猛地看向喘息稍平、脸色却灰败如死灰的安英,声音因极致的震惊而沙哑扭曲:
“是这东西……是这只蛊虫,一直在强行压制你体内的鬼气?
所以玄清师叔的探查、审讯阁的验真阵法,甚至是我之前的仔细检查,才都被蒙蔽了过去……都没有发现……你其实……已是半鬼之躯?!”
安英闻言,身体剧烈一颤,仿佛被鞭子抽中,几乎将头埋进冰冷的石板地里,声音带着无尽的羞愧与绝望:
“师尊……对不起……弟子……弟子又骗了您…”
“又对不起什么!”
夏蓝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却不是责怪,而是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心疼、后怕与一种揪心的痛楚。
他蹲下身,完全不顾那满地的污秽和萦绕不散的阴冷鬼气,伸出手,近乎颤抖地捧起安英被血与泪沾染的、冰冷的脸颊,强迫他看着自己。
“傻孩子……”
他看着徒弟眼中深不见底的痛苦、恐惧以及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自我厌弃,声音终于软化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你独自一人……究竟还承受了多少?”
话音未落,夏蓝已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他一遍又一遍地运转起自身纯净温和的灵力,如同最细腻的流水,轻柔地拂过安英染血的面颊、脖颈,清洁着那些刺目的污迹,同时那强大的灵力也从外部缓缓包裹住安英,帮助他压制体内仍在躁动不安的骇人鬼气。
方才挑除倒刺的伤口,在灵药作用下已开始愈合,露出底下粉嫩脆弱的新生皮肉,与周围紧实麦色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安英还未穿上衣,此刻被夏蓝抱在怀里,两人肌肤相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师尊衣衫下的肌肉和骨骼,以及自己身形已然比师尊高大健壮许多的事实——
他的肩背更宽,手臂肌肉线条贲张有力,几乎能将师尊整个笼在怀中。
安英感受着那熟悉的、带着师尊独特冷冽气息的灵力轻柔地抚过肌肤,所过之处,带来一阵令人战栗的微凉,试图驱散鬼气带来的阴寒与灼痛。
然而,这安抚却如同火上浇油。
怀里的师尊……
似乎和他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了,从前他比师尊矮一些,仰头看他总觉得高大可靠。
可如今抱在怀里才发觉,师尊虽然还是身材很好,可是抱在怀里感觉腰身纤细得不盈一握,仿佛用力一些就会折断,让他生出一种既想小心呵护,又想狠狠揉入骨血的疯狂念头。
师尊......像玉一样触手温凉。
是因为自己体内鬼气太盛,体温过高了吗?
还是……这三年来,师尊因他之故,也并未过得安好,才会消瘦至此?
他混乱地想着,呼吸因体内力量的剧烈冲撞和此刻近在咫尺、几乎能数清睫毛的亲密而变得愈发急促、滚烫。
他犹豫着,挣扎着,理智告诉他应该推开,这不合时宜的靠近是对师尊的又一次亵渎。然而,身体却先于意志做出了反应——
他怎么能……怎么敢…
继续肖想师尊呢?
喜欢穿成高危师尊,但对象全变直男?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穿成高危师尊,但对象全变直男?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