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济世那锐利如刀的目光和带着震惊的追问,如同冰冷的锁链,瞬间勒紧了王凡的心脏!他认出来了!他认出了白璃血迹的不凡!
巨大的危机感让王凡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大脑飞速运转,在黑石岭挣扎求生的本能和进入修真界后经历的残酷告诉他,绝不能说真话!狐族的追杀、白璃的来历,任何一个泄露出去,都足以引来灭顶之灾!
“前……前辈!”王凡脸上瞬间堆满了后怕和茫然,声音带着颤抖,“这……这是我……我在黑石岭深处打猎时,偶然救下的一只白狐!当时它……它就伤得很重,浑身是血,倒在山涧边……我看它可怜,就……就带在身边了。后来……后来不知怎么的,就遇到空间乱流……被卷到这里来了……这血……有什么不对吗?” 他将黑石岭的经历稍作修改,隐去狐仙赠珠和主动穿越,只强调“偶然救下”和“被动卷入空间乱流”,试图将白璃定位成一只“有些灵性但来历不明”的普通受伤灵兽。
孙济世紧紧盯着王凡的眼睛,似乎想从中分辨真伪。王凡强作镇定,眼神里带着底层人特有的、面对上位者时的惶恐和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
许久,孙济世眼中的惊骇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并未完全相信王凡的说辞,那淡金色的血液中蕴含、极其微弱却本质高贵的古老气息,绝非寻常灵兽所有的!但王凡的解释也并非全无可能,空间乱流卷入奇异生物并非没有先例。
“黑石岭?空间乱流?”孙济世沉吟着,缓缓收回目光,没有继续追问白璃的来历,转而道:“罢了,能遇到便是缘分。这小家伙伤势极重,本源受损,非寻常药物能治。老夫只能先处理它后腿的旧伤,防止恶化,再开些温养元气的药物,能否撑过来,就看它的造化了。”
他不再多言,吩咐药童阿福取来药箱。孙济世亲自为白璃清理后腿伤口。他手法娴熟,动作轻柔,用特制的药水洗去污垢和干涸的淡金血迹,露出翻卷的皮肉和隐约可见的断裂骨茬。看到伤口深处残留的一丝极其隐晦、带着阴冷腐蚀气息的暗红色印记时,孙济世的眉头再次紧锁,但依旧没有多问,只是用银针小心地疏通淤塞的气血,敷上散发着清凉气息的淡绿色药膏,再用干净的绷带仔细包扎好。
处理完白璃,孙济世开始为王凡处理伤势。当他解开王凡右肩染血的布条,看到那狰狞的贯穿伤口时,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好狠的手段!利器贯穿,伤及筋骨,又拖延太久,已有腐坏之象!”孙济世面色凝重,一边用银针渡入温和的灵力探查,一边摇头,“若非你之前服下那颗回春丹吊住元气,你不是及时找到老夫的话,你这条胳膊,乃至性命,恐怕都难保!”
他让阿福取来烈酒,锋利的银质小刀和特制的生肌药散。整个过程异常痛苦,孙济世用烈酒冲洗伤口深处的腐肉,再用小刀小心剜去坏死的软组织,最后才敷上散发着辛辣刺鼻气味的药膏,重新包扎好。王凡疼得浑身冷汗直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硬是没吭一声。
“意志倒是不错。”孙济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伤口处理好了,但需要静养至少半月,
“切记!”不要剧烈活动,更不可动武。每日需按时换药。阿福,带这位王小友去后院西厢房安顿,再取些养元散给他,每日一剂,温水送服。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王凡忍着痛楚,深深的鞠了一躬。他知道,若非遇到孙济世,自己这条命和白璃,恐怕都要交代在野狗坡了。
济世堂后院西厢房,是一间简单却干净的小屋。王凡把依旧昏迷的白璃小心地放在靠窗的软榻上,自己则躺在另一张硬板床上。药童阿福送来了温水和散发着淡淡苦味的养元散。
夜色渐深,青木镇渐渐安静了下来。王凡却毫无睡意。肩上的剧痛,白璃的安危、孙济世的怀疑、侯三的威胁、还有那神秘的黑牙……无数念头在他脑海中翻腾着。
他悄悄起身,走到白璃的软榻边。月光透过窗户,柔和地洒在白璃的身上。孙济世包扎的绷带干净整洁,白璃的呼吸依旧很弱,但似乎比之前平稳了很多。
“就在这时,王凡清晰地看到,月光下,白璃雪白皮毛上那些沾染、已经干涸的淡金色血迹斑点,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正极其缓慢、”贪婪地汲取着洒落的月华!点点微弱、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银色光晕,正融入那些淡金色的痕迹之中。
更奇异的是,白璃后腿包扎的绷带下,那敷着淡绿色药膏的伤口处,也隐隐透出一种温润、与月华同源的微光!仿佛在主动吸收着月之精华一样,配合着药力修复着伤势。
这景象……与当初在山洞中看到的何其相似!只是此刻更加清晰!
王凡的心跳,骤然加速!他下意识地看向门口,生怕被人发现这异象。他连忙将窗户轻轻掩上,只留下一条缝隙,让些许月光透入。
“白璃你到底是什么?”王凡看着月光下那静谧而神秘的身影,喃喃自语。孙济世显然察觉到了什么,但他选择了沉默。这暂时的安宁,如同暴风雨前的平静,但是能持续多久?
他知道,侯三绝不会善罢甘休!刀疤脸逃了回去,自己杀了侯三的手下,还带着价值不菲的白璃逃到了青木镇,侯三必定会追来!那青锋剑派的弟子吃了瘪,会不会也怀恨在心?还有那个神秘的黑牙,越想越头疼,干脆不想了。
危机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随时可能再次亮出獠牙。他必须尽快恢复伤势,想办法获取力量!孙济世这里,或许……是一个机会?
王凡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一碗,尚未服用的养元散上。
与此同时,在青木镇边缘,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刀疤脸正对着一个身材矮胖、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点头哈腰,脸上带着惊惧和谄媚:“侯三哥,千真万确!那小子怀里抱着的,绝对不是什么野狸子!那毛色,雪白雪白的,受了那么重的伤,流出来的血……是淡金色的!透着邪性!黑牙那煞星也莫名其妙帮了他!现在……现在他被孙济世那老东西带回济世堂了!”
侯三眯着小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眼中闪烁着贪婪和阴狠的光芒:“淡金色的血……济世堂……孙济世……” 他猛地一拍桌子,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好!很好!老子倒要看看,孙济世能护他多久!派人盯紧济世堂!等那小子落单……或者,等孙老头出门采药的时候……哼!那白毛畜生,还有他身上的秘密,老子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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