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的手还停在半空，风铃草的叶片却不再回应他的哼唱。那缕刚凝聚出的淡青色能量螺旋仍在缓缓旋转，像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摇摇晃晃地试探着自己的存在。
“它不听你了？”他皱眉。
灵汐没答话，指尖的星辰沙漏底部那粒黑砂又跳了一下，像心跳漏了一拍。她抱着小树布偶，赤足浮在石台上空，银发无风自动，瞳孔深处闪过一丝琉璃色，又迅速隐去。
“不是不听。”她声音轻得像耳语，“是它听见了别的。”
“别的？”
“一首……没弹完的曲子。”她喃喃，“很悲伤，像海浪吞掉最后一道光。”
星玄刚想追问，怀表突然震了一下。表盖内侧那株“汐”字灵药苗剧烈晃动，方向直指能量螺旋。与此同时，空气中那股“褶皱感”骤然加剧——原本三条并行的能量路径开始加速交汇，螺旋中心的光晕由淡青转为灰白，隐隐带着低频震动，像是某种信号在试图传输。
“这玩意儿要升级成wIFI了？”星玄吐槽一句，本能地调动赛亚人血脉准备压制，刚一催动战意，那螺旋反而猛地一涨，能量波动陡增三倍。
“收手！”灵汐低喝，“它在学你打架！”
星玄立刻切断能量输出，额头冒汗：“合着我一个暴脾气，养出个暴走AI？”
他迅速从怀表夹层取出冰晶折鹤，轻轻放在螺旋下方。折鹤翅尖那抹蓝光微微一颤，竟与风铃草根部的能量流产生共振，三条路径的交汇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还好白这孩子手巧。”星玄松了口气，“不然咱这空间怕是要自爆成朋友圈九宫格。”
话音未落，系统界面终于弹出，任务提示音“叮~”了一声，卡了三秒才完整响起，尾音拖得老长，活像谁踩着钢琴延音踏板不肯松脚。
【新任务即将发布】
【目标世界：未知】
【关键词：悲伤的琴声】
星玄盯着那行字：“好家伙，系统也开始搞氛围感了？”
灵汐飘到他肩头，小声哼起一段调子，试图重新引导风铃草。可这一次，叶片纹丝不动，仿佛被什么更深层的频率锁住了。
“它不想听我。”她摇头，“它在等那首曲子。”
“所以咱们下一个世界，主打一个伤感钢琴livehouse？”星玄眯眼，“行吧，反正我早该想到，系统不会让我舒舒服服去拯救个中二病少年或者帮小智抓皮卡丘。”
他伸手轻触螺旋核心，一缕灵泉雾气缓缓释放，包裹住那团灰白能量。雾气所至，震荡逐渐平息，三条路径稳定在即将融合的临界点。
“现在不是炸不炸的问题。”他低声道，“是这空间……快有自己的想法了。”
灵汐忽然抬手，星辰沙漏倒转三秒。一粒银砂落下，精准击中螺旋中心。
“啪”一声轻响，像是琴键被按下又迅速抬起。
半空中，浮现出一块烧焦的残片——非木非塑，边缘卷曲，隐约能看出是琴键的一角。它悬浮三秒，随即化作灰烬，飘落进风铃草根部的土壤。
“它从哪掏出来的？”星玄盯着那堆灰，“空间还能兼职考古挖掘？”
“不是掏。”灵汐摇头，“是‘析出’。有人的执念太重，连空间都忍不住替他还原。”
星玄沉默片刻，伸手召回灵汐意识，一滴灵泉水点在她眉心。她睫毛轻颤，琉璃色褪去，重新变回清澈的银白。
“别深探。”他说，“你上次进梦太深，差点把空间当投影仪使。”
“可那首曲子……”她喃喃，“它不该断在第三小节。”
“咱现在连曲名叫啥都不知道。”星玄合上怀表，“先让系统把预告片放全了再说。”
他点开任务面板，主动点击“预览”，界面弹出扣除100积分的提示。他毫不犹豫确认。
画面模糊浮现：一只苍白的手悬在钢琴键上方，指尖微微颤抖，始终未落。背景是海浪拍岸声，夹杂着木料燃烧的噼啪响动。画面持续不到两秒，戛然而止。
星玄刚想细看，怀表表盖突然浮现一道裂痕，形状扭曲焦黑，与麻生家火灾废墟的梁柱焦痕一模一样。他还没反应过来，灵泉雾气已自动涌出，三秒内修复如初。
“这空间现在比我还护主？”他啧了一声。
“不是护你。”灵汐盯着那消失的裂痕，“是它认得火的味道。”
星玄正要说话，袖口一动。白站在空间入口，手中冰晶折鹤无声融化，又重新凝结。这一次，内部封存的查克拉丝线自动排列，形成一段极简的音符序列——与《月光》奏鸣曲第一小节完全一致。
“你家折纸鹤成音乐App了？”星玄挑眉。
白没说话，只是将折鹤轻轻放在石台上。它静静躺着，翅尖蓝光忽明忽暗，节奏竟与那未落下的钢琴手的呼吸频率同步。
“它不是App。”灵汐轻声道，“是‘回响’。有人把遗憾弹进空气里，风记住了，空间也学会了。”
星玄低头看着怀表，那株“汐”字灵药苗还在轻轻摆动，方向依旧指向风铃草。而风铃草的根系，已悄然蔓延过他昨天刻下的那道划痕，土壤松软，像是被无形的手轻轻推开。
“它越界了。”他说。
“它想出去。”灵汐抱着小树，奶声奶气，“它知道下一站在等它。”
“等它干嘛？搞音乐节？”星玄冷笑，“我可没报名当悲情钢琴师的伴奏。”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怀表边缘轻敲两下。适应性作战服自动覆盖全身，银发微扬，瞳孔闪过一丝金光。
“既然来了，就干到底。”他低声说，这次声音里少了惯常的轻松，多了点沉。
系统界面再次弹出：
【任务发布倒计时：23:59:58】
【准备状态：灵泉空间同步率97%】
【异常提示：空间意识自主演化层级突破临界点】
星玄盯着那行“同步率”，忽然意识到——
这空间不再只是他的工具。
它开始有自己的记忆、节奏，甚至……情感。
“你俩现在是打算合伙开个心灵疗愈工作室？”他看向灵汐和风铃草，“一个负责放歌，一个负责种情绪？”
灵汐没笑，只是轻轻哼起那段未完成的旋律。
这一次，风铃草的叶片依旧未动。
但土壤深处，那半枚烧焦的琴键残片，正缓缓渗出一滴黑色液体，顺着根系向上爬行。
星玄的指尖还搭在怀表上，突然察觉表盖内侧传来一丝温热。
他低头翻开——
那株“汐”字灵药苗的叶片，正一片片转向琴键残片的方向，缓缓摆动，像在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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