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宝楼的情报区在底层东侧，与药材区仅一墙之隔。这里没有摊位，只有一面嵌满凹槽的玉壁，每个凹槽里都放着一卷情报卷轴，卷轴旁的木牌标注着“情报类型”与“本源能标价”。玉壁前站着个身着灰袍的枯瘦掌柜，正用一根玉簪整理着卷轴，见林凡一行人过来，抬眼慢悠悠道：“要查情报？先说类型——界域路线、源核据点、各族秘闻都有，价格不一。”
“我们要核心层的情报。”林凡开门见山，指尖捏着李老给的玉牌——有守时阁的牌子在，至少能让掌柜少些敷衍。
“核心层？”掌柜整理卷轴的手猛地一顿，抬眼打量林凡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小友倒是敢打听。这情报可不便宜，而且……”他顿了顿，指了指玉壁最顶端的凹槽，“整个百宝楼，也只有一份沾边的。”
铁锋上前一步：“先看看。”
掌柜没再多问，取下玉壁顶端的卷轴。那卷轴比普通情报卷轴短些，用暗金色的兽皮制成，边缘绣着细密的灵能符文，展开时发出“沙沙”的轻响，卷轴表面泛起淡紫色的灵光——竟是用源噬内部的“界域灵能”绘制的。
卷轴中央是一幅扭曲的空域地图，线条粗糙却清晰：底层界域用灰线标注，蛮荒部落、永恒冻土的位置都在其中；中层界域是蓝线，万法城的环形轮廓格外显眼；而地图最中心，用一道加粗的黑线围着一片模糊的区域，标注着“核心层”三个字。
从中层界域到核心层，画着三条断断续续的红线，像是三条可能的路线。但奇怪的是，每条路线上都有三四个圆点，圆点被一团流动的灰白色迷雾笼罩，看不清里面的标记——正是掌柜说的“关键节点”。
“这就是核心层地图？”苏媚凑近看了看，眉头微蹙，“这些迷雾……”
“是‘意志迷雾’。”掌柜解释道，指尖点了点迷雾，“核心层是源噬的意志中心，那里的空间法则被源噬的本源意志扭曲了，别说绘制地图，就是靠近的修士都很难看清节点。这卷轴是三百年前一个‘域外修士’留下的，他自称摸到了核心层的边，回来后凭记忆画的，这些迷雾就是他没看清的地方。”
林凡指尖拂过卷轴上的红线，能感觉到灵能绘制的线条下，藏着微弱的空间波动——确实是从源噬内部空域拓印的，不是伪造。他看向那片被黑线围着的核心层区域，地图上只画了个模糊的轮廓，像一团蜷缩的影子，连大小都看不真切。
“多少钱？”林凡抬头问。
掌柜伸出三根手指：“三百块上品本源能结晶。这价不算黑——三百年了，除了这卷轴，没人再能画出核心层的边，哪怕是模糊的。”
三百块上品，几乎是之前卖法则碎片所得的三成。铁锋眉头微蹙，低声道：“会不会太贵了？而且这地图不全……”
“不全也值。”掌柜慢悠悠地收起卷轴一角，“要么买，要么走。核心层的情报，全万法城就这一份。”
林凡没犹豫，从金属盒里取出三百块上品本源能结晶，放在玉壁旁的托盘上：“我买了。”他想起时间源核传递的“核心层有真相”，哪怕地图不全，只要有大致路线，也比瞎闯强。
掌柜收了结晶，才把卷轴完整递给林凡，又补了句：“小友，老夫多嘴问一句——你真要去核心层？”
“有这个打算。”
掌柜叹了口气，指尖在卷轴的“核心层”三个字上敲了敲：“别怪老夫没提醒你。这核心层不是普通的界域，是源噬的‘意志中心’——你可以理解为……源噬的脑子。那里的法则不是‘紊乱’，是‘活的’，会跟着源噬的意志变，前一刻是坦途，下一刻可能就是能绞碎源核的空间裂缝。”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三百年前画这地图的域外修士，后来又去了核心层，再也没出来。万法城立城万年来，想去核心层寻‘真相’的修士、妖族、机械族，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没一个能活着回来的。他们要么被空间裂缝绞碎了，要么……被源噬的意志同化了，成了核心层的‘活傀儡’。”
“被同化？”苏媚脸色微变。
“嗯。”掌柜点头，指了指卷轴上的迷雾，“这些关键节点，说不定就是源噬意志最浓的地方。进去的人，连自己是谁都可能忘了，还谈什么找真相？”
林凡握着卷轴的手紧了紧。掌柜的话像一盆冷水，却没浇灭他的决心——时间源核不会平白传递信息，“核心层有真相”必然关乎源噬的起源，甚至关乎如何彻底摆脱源噬。
“多谢提醒。”林凡将卷轴小心卷好，收入储物袋，“但有些事，总得有人去试试。”
掌柜见他态度坚决，也没再多说，只是摇了摇头，继续整理玉壁上的卷轴。
离开情报区时，苏媚轻声道：“凡哥，掌柜的话……”
“我知道。”林凡点头，“但我们不能因为危险就停下。你忘了？时间源核特意传递信息，肯定有它的道理。”
铁锋也道：“至少这地图给了大致方向。三条路线，我们可以先分析下——第一条路线靠近‘炎流界域’的源核残骸区，那里源蚀者多；第二条经过‘虚空海’，乱流比中层界域还凶；第三条……”他回忆着卷轴上的标记，“第三条路线旁标着‘源核守护区’，说不定有源核守护者，可以问问路。”
黑石挠了挠头：“不管哪条，能找到‘核心层’就行！大不了遇到危险就打！”
林凡没说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储物袋里的卷轴。他能感觉到卷轴上的灵能波动与噬灵玉隐隐呼应，尤其是那些被迷雾覆盖的节点，似乎在吸引噬灵玉的能量——或许，噬灵玉能驱散这些意志迷雾？
回到停泊区时，天已擦黑。万法城的浮空岛上亮起了无数灵灯，灵能桥的光流在夜色中格外显眼，多界交易会的喧嚣还没散去，远处传来隐约的叫卖声。
林凡坐在飞船的甲板上，将核心层地图铺在身前。夜色中，卷轴上的灵能线条泛着淡紫色的光，三条红线延伸向中心的模糊区域，灰白色的迷雾在节点上缓缓流动，像活物般伸缩。
他指尖凝聚一丝混沌能量，轻轻点在其中一处迷雾节点上。
能量触碰到迷雾的瞬间，迷雾猛地翻涌起来，竟短暂地散开了一丝缝隙！缝隙中，隐约能看到一个闪烁的银色光点，光点的纹路……竟与时间源核的核心纹路有几分相似！
但只是一瞬，缝隙又被迷雾合上，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凡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这迷雾果然能被源核相关的能量影响。或许，等他们真的靠近核心层，噬灵玉能帮他们看清这些关键节点。
他抬头望向万法城中心的万法碑。夜色中，石碑的光晕格外柔和，却透着一股镇压一切的力量。万法城的繁华在脚下流淌，各族生灵的喧嚣隔着甲板传来，可他的心思却已飘向了地图中心的模糊区域。
源噬的意志中心……
进去的人没一个能出来……
林凡握紧拳头，将地图重新卷好。
不管前面有多少危险，他都必须去核心层看看。
因为那里，可能藏着他们所有人的出路。
夜色渐深，万法城的灯火如同星海，而“启明”舰的甲板上，一道身影望着核心层的方向，久久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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