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械堡的警戒刚提升不到半日，一道温和却不容拒绝的传讯灵光便穿透了源核阵的防御，落在林凡面前的石桌上。灵光散去，留下一枚淡青色的玉牌，牌上刻着“守界派·玄黄老祖”的字样，背面是一行小字：“特邀林小友于‘观星亭’一叙，共商内宇宙稳定之事。”
“玄黄老祖？”铁锋看到玉牌，脸色微变，“守界派的首领！他怎么会突然邀请你？”
林凡指尖摩挲着玉牌，牌身带着淡淡的源核法则气息，温和却厚重，显然是玄黄老祖亲手所制。“试探。”他轻声道，“墨殇刚来过，清道夫联盟盯着我们，守界派不可能坐得住。玄黄老祖这是亲自出面了。”
“去不去？”苏媚担忧地问，“万一是鸿门宴……”
“得去。”林凡收起玉牌，目光坚定，“守界派不是清道夫联盟，也不是墨殇，他们势力最大，明着翻脸对我们没好处。而且，我得弄清楚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他看向铁锋，“我带苏媚去，你留在铸械堡，盯着清道夫和墨殇的动静，以防他们趁机偷袭。”
铁锋点头：“小心些，玄黄老祖活了近万年，心思深不可测，比焚天老怪难对付十倍。”
观星亭坐落在万法城中央的浮空岛上，与万法碑遥遥相对。亭外绕着一圈灵植，翠绿的枝叶间缀着细碎的光粒，正是源核残骸散出的本源能，踩在亭下的玉石地面上，能隐约感受到法则的脉动——这里是守界派的“半禁地”，选在此处会面，既是礼遇，也是无声的施压。
林凡带着苏媚抵达时，亭中已坐了三人。主位上是个身着土黄色道袍的老者，须发皆呈淡金之色，双目半睁半闭，周身萦绕着如同大地般厚重的气息，显然就是玄黄老祖。他两侧各坐一人，左侧是之前见过的云松子，右侧是个面生的中年修士，腰间挂着一枚刻着“界”字的令牌，气息凝练，应是守界派的核心人物。
“林小友来了。”玄黄老祖缓缓睁眼，目光落在林凡身上，没有探查，却仿佛能看穿人心，“坐。”
林凡与苏媚在对面坐下，亭外的灵植自动合拢，挡住了外界的视线，只留下亭内几人。云松子给林凡斟上一杯灵茶，茶雾中带着本源能的清香：“老祖听闻小友拒了墨殇的邀约，又与清道夫联盟起了冲突，特意请小友来坐坐，聊聊。”
林凡端起茶盏，却没喝，只淡淡道：“老祖客气了。不知‘共商内宇宙稳定’，是何要事？”
玄黄老祖没直接回答，反而指了指亭外的万法碑：“林小友可知，万法城为何能在源噬体内立住脚？”
“靠各族共建，靠源核残骸支撑。”林凡据实答道。
“不全对。”玄黄老祖摇头，声音如同金石相击，“靠的是‘平衡’。源核残骸与生灵平衡，各族势力平衡，甚至……源噬与内宇宙的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万法城会乱，整个中层界域都会乱。”
他顿了顿，目光终于落在林凡胸口的噬灵玉上，虽只瞥了一眼，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成熟源核碎片，是维持平衡的关键，却也可能是打破平衡的导火索。它能镇住乱流，也能引动源噬的意志——林小友，你拿着它，打算做什么？”
这话终于切入正题。林凡放下茶盏，坦然道：“我需要它引路，去核心层，找根治病毒的方法，然后破界离开。”
“离开？”右侧的中年修士嗤笑一声，“源噬是牢笼，也是屏障。离开这里，外面的‘源蚀风暴’比病毒更可怕，你以为破界就能活？守界派研究了万年，早就证明‘适应’才是唯一的活路。”
“路是人走出来的，没试过，怎知不行？”林凡反驳道。
玄黄老祖抬手制止了中年修士，继续道：“老夫知道你有执念。但成熟源核碎片不该只为‘一人执念’所用。万法城的源核阵快到极限了，若能将碎片融入阵中，至少能再撑千年，护数十万生灵安稳——这比你带着它去闯九死一生的核心层，有意义得多，不是吗？”
终于说到了重点。林凡心中冷笑，所谓的“共商”，说到底还是想要噬灵玉。
“老祖的意思，是让我交出源核碎片？”林凡直接问道。
玄黄老祖没否认，只是语气加重了几分：“不是‘要’，是‘请’。为了内宇宙的稳定，为了更多生灵能活下去，林小友若肯割爱，守界派愿许你无尽的本源能，许你在万法城的超然地位，甚至帮你治好苏姑娘的石化——只要你点头。”
条件确实诱人，尤其是“治好石化”这一条，连苏媚的指尖都微微一颤。但林凡清楚，交出噬灵玉，就等于放弃了破界的希望，放弃了蛮荒部落的族人，甚至可能成为守界派的“藏品”，任人摆布。
“老祖的好意，林某心领了。”林凡的声音冷了下来，目光迎上玄黄老祖的视线，没有丝毫退缩，“但源核碎片是我的，是我从永恒冻土九死一生带出来的，它与我共生，护我数次脱险。它的用处，该由我来定，谁也没资格指手画脚。”
云松子皱眉：“小友何必如此固执？你一人的路，怎比得上数十万生灵的安稳？”
“数百万生灵的安稳，也不能拿别人的命去换。”林凡寸步不让，“我拿着碎片，没破坏万法城的平衡，没伤害任何生灵，凭什么要交出来？就因为它稀有？就因为守界派觉得‘有用’？”
他站起身，周身的混沌能量隐隐波动，与亭外的源核法则形成对峙：“老祖说‘平衡’，可强迫他人交出性命相关的东西，这不是平衡，是掠夺。今日林某把话放在这：源核碎片是我的，谁也抢不走。若守界派因此视我为‘破坏稳定的异类’，那林某也只能接着——但谁要动它，先问问我手里的混沌法则答应不答应！”
这话掷地有声，亭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中年修士猛地拍案而起，腰间的令牌亮起灵光，显然被林凡的强硬激怒了。云松子也收了笑容，眼中带着惋惜。
玄黄老祖却依旧坐着，只是双目彻底睁开，眼中的淡金光流缓缓转动，盯着林凡看了许久，突然叹了口气：“果然是少年意气。老夫本想给你一条安稳路，你却非要往险处走。”
他抬手挥了挥，亭外的灵植自动分开，露出通往外界的路：“你走吧。但老夫劝你一句，别太执着——内宇宙的稳定，容不得太多‘异类’。若有一天，你的‘破界’真威胁到了万法城，守界派不会坐视不管。”
这话已是赤裸裸的威胁。
林凡没再说话，对苏媚使了个眼色，两人转身走出观星亭。直到远离浮空岛，苏媚才松了口气，攥着林凡的手道：“刚才吓死我了，玄黄老祖的气息好强……”
林凡回头望了眼观星亭的方向，玄黄老祖的目光仿佛还在背后，带着沉重的压力。“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林凡沉声道，“守界派的试探只是开始，接下来，我们可能要同时面对清道夫、墨殇和守界派的压力了。”
苏媚点头，却握紧了拳头：“但我们没做错。噬灵玉是你的，谁也不能逼你交出来。”
林凡笑了笑，指尖拂过胸口的噬灵玉，玉体温热，像是在回应他的坚定。
回到铸械堡，铁锋立刻迎上来：“怎么样？”
林凡将观星亭的事简略说了一遍。铁锋的脸色沉得像铁：“果然是为了噬灵玉！玄黄老祖这是软的不行，准备来硬的了！”
“我们得尽快出发去核心层。”林凡当机立断，“在这里多待一天，危险就多一分。明日就去找破界派的长老，敲定路线，越早离开万法城越好。”
守界派的试探虽暂告一段落，但无形的网已越收越紧。清道夫的刀、墨殇的算计、守界派的压力……各方势力都将目光聚焦在噬灵玉上，聚焦在他们通往核心层的路上。
林凡望着窗外万法碑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不管前路有多少阻碍，这破界的路，他必须走下去。
噬灵玉在胸口微微发烫，仿佛也在应和着他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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