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租”两个字，如同两道淬了寒冰的闪电，狠狠劈在苏晚晴刚刚被混沌源炁温暖过的心尖上！
刚刚舔碗底带来的羞耻红晕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比昨夜暴雨还要冰冷的煞白！身体里那股暖洋洋的舒适感瞬间冻结，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她猛地抬头，撞进凌夜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倒映着无尽深渊的眼眸里。
昨晚庭院枯木瞬间花开满树的诡异，布包里那根压塌灵魂的漆黑短棍和混沌小盆的恐怖气息，灌木丛里喷血昏迷的精英特工，还有那凝固时空、镇压万籁的沉重“安静”……所有被短暂美味麻痹的恐惧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她淹没！
这位行走的天灾……他要的房租会是什么？！
她的灵魂？她一手打拼的苏氏集团？还是……这栋价值数亿的别墅下面，埋藏着某种她不知道、却足以引来这种存在的惊天秘密？！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死死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刚刚还充盈着力量感的四肢此刻虚软得如同面条。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挤不出来。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纯粹的、被绝望碾碎的惊惶。
凌夜似乎完全没感受到她濒临崩溃的状态。他看着苏晚晴瞬间惨白如纸的脸和惊恐到极点的眼神，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这届凡人……情绪波动怎么这么大？刚才还扑上来抢面吃，现在又吓成这样？理解不了。
他不再理会苏晚晴那副快要晕厥过去的模样，目光平静地扫过这间奢华却冰冷的客厅，像是在评估什么。他的视线掠过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价值不菲的真皮沙发、巨大的水晶吊灯、充满科技感的智能家居控制面板……最终，却带着一种明显的嫌弃，落在了自己身上。
那件深灰色的纯棉旧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还有……他光着的脚（那双不合脚的旧拖鞋被他彻底遗忘了）。
“啧，”凌夜发出一声清晰的、带着不满的咂嘴声，打破了客厅里令人窒息的死寂。他伸手扯了扯身上的t恤领口，布料摩擦着皮肤，“这料子……还是不行。太糙，不吸汗，穿着……磨得慌。”
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却让惊恐中的苏晚晴思维再次陷入短暂的混乱。
料子？糙？磨得慌？他在嫌弃……衣服？！
凌夜没等她反应过来，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目光重新落在苏晚晴那张煞白的脸上，像是在下达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指令：
“所以，房租就是，”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我已经很宽厚了”的理所当然，“给我弄身舒服点的衣服和鞋子。”
苏晚晴：“……？？？”
她大脑一片空白，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极度恐惧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荒谬感和无法理解。
房租……就是……弄身舒服点的衣服和鞋子？！
这……这算什么？！一个眼神就能让精锐特工喷血昏迷、包里装着疑似灭世凶器的存在，他索要的“房租”，竟然只是……一身舒服点的衣服和鞋子？！
巨大的认知落差让她感觉像是一脚踩空，从万丈悬崖坠入了棉花堆里！荒谬！荒诞！荒天下之大谬！
看着苏晚晴依旧呆滞、仿佛没听懂的表情，凌夜似乎觉得需要更具体一点。他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在努力回忆某种遥远的、模糊的标准。
“嗯……”他沉吟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要那种……软的。像……嗯……”他似乎在洪荒仓库里努力搜寻参照物，“像‘九幽云蚕’吐的第一茬丝织的布？或者……‘混沌火绒草’鞣过的皮子？那个……穿着睡觉才不硌得慌。”
他努力描述着，但显然，这些名词对苏晚晴而言，无异于天书。
九幽云蚕？混沌火绒草？那是什么鬼东西？！苏晚晴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这要求听起来简单，但标准简直比登天还难！
凌夜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描述对方可能听不懂。他放弃了，转而给出了一个更“务实”的标准。他再次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旧t恤，带着明显的嫌弃：“总之，比这个软……很多倍。要透气，吸汗，不磨皮肤。”
他又抬了抬光着的脚，踩了踩冰凉的大理石地板（虽然地暖很足）：“鞋……也要软的。底子不能硬，踩着像……像踩在‘洪荒息壤’上？嗯……就是软软的，暖暖的，很舒服那种。”
洪荒息壤？！苏晚晴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她连听都没听过！
看着苏晚晴脸上那越来越浓的茫然和绝望，凌夜似乎终于失去了耐心。他摆了摆手，带着一种“我已经降低了标准你们凡人怎么还这么麻烦”的不耐烦。
“算了，”他语气平淡地做了总结，“就按这个感觉去找。舒服就行。找不到……”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扫过苏晚晴惨白的脸，又扫了一眼窗外依稀可见的、被暴雨洗礼后更显青翠的庭院，“……就把院子里那棵树砍了，树皮扒下来，我凑合着自己鞣。”
他的语气极其自然，仿佛在说“找不到酱油就用醋代替”一样随意。
“轰——！”
苏晚晴只觉得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她猛地扭头看向落地窗外！庭院里，那株在混沌灵茶气息下枯木逢春、花开满树、此刻在晨光雨露中更显圣洁莹白的百年古兰！
砍了？！扒皮？！鞣制？！
为了……做衣服？！
“不！不行！”苏晚晴几乎是尖叫着喊了出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和荒谬而扭曲变调！那棵树……那棵树昨晚才经历了神迹般的复活！它是这片冰冷奢华庭院里唯一的生机和见证！怎么能……怎么能为了做衣服就砍了？！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巨大的刺激让她暂时忘记了恐惧，只剩下本能地守护。
凌夜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弄得愣了一下。他看着苏晚晴瞬间涨红的脸、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的胸口，还有那死死盯着窗外古兰、仿佛护崽母兽般的眼神，眉头再次蹙起。
这届凡人……不仅承受力差，情绪不稳定，连棵普通的树都这么宝贝？理解不能。
“一棵树而已，”凌夜的语气带着点不解的困惑，“再种就是了。” 在他看来，那古兰虽然沾染了一丝混沌灵茶的气息，变得比凡木坚韧些，但也仅仅是“坚韧些”，远不如他布包里那些真正的好材料。用来鞣皮做衣服，确实是“凑合”的选择。
“再种？！”苏晚晴的声音拔得更高了，带着哭腔，“那是百年古兰！是活过来的奇迹！怎么能……怎么能……”
她语无伦次，巨大的委屈和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跟这位“神仙”沟通，简直比跟外星人谈判还难！
凌夜看着她激动的样子，似乎觉得有些吵闹。他揉了揉眉心，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
“好了好了，”他像是打发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语气带着点敷衍的退让，“不砍就不砍。那房租……”他目光重新落在苏晚晴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衣服和鞋子，尽快弄来。要舒服的。记住，舒服是第一标准。”
他再次强调了“舒服”，仿佛这是宇宙间最重要的法则。
“我……我尽力……”苏晚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声音虚弱，带着浓浓的疲惫和绝望。她感觉自己接下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比软很多倍？像踩在什么“洪荒息壤”上？这让她去哪里找？！
看着苏晚晴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凌夜似乎觉得房租问题暂时解决了。他不再多言，提起那个破旧的布包，啪嗒啪嗒地赤着脚，走向客厅那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雨后的庭院空气清新，草木青翠欲滴。
他站在窗前，目光平静地望着远处山下那座在晨雾中渐渐苏醒的城市。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缝隙洒下，给湿漉漉的建筑镀上一层淡金。
他看得很专注，仿佛在欣赏什么绝世美景。但苏晚晴却莫名地感觉到，他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嫌弃？
对这座他刚回归的、现代都市的……嫌弃？
就在这时，凌夜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目光微微一动，极其随意地扫向了别墅庭院大门的方向。他的眼神依旧平静，但苏晚晴却敏锐地捕捉到，他那几不可察微蹙的眉宇间，似乎掠过一丝比刚才嫌弃泡面水质时……更浓重一分的……不耐烦？
仿佛有什么……特别“吵”或者“烦人”的东西……正在靠近。
苏晚晴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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