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来自归墟议会的暗红令牌，在凌夜的布包里，并没有安分多久。
下午茶时间结束，凌夜正准备把躺椅挪个位置，更好地进行光合作用时，布包里传来一阵细微却尖锐的能量波动，像是被掐住脖子的乌鸦在嘶鸣。
凌夜皱了皱眉，伸手进布包，精准地捏住了那枚正在“发脾气”的令牌。
令牌在他指尖剧烈震颤，表面的归墟死气如同沸水般翻滚，那扭曲眼睛的图案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冰冷、怨毒的意念，试图侵蚀凌夜的心神。同时，令牌背面的数字符号疯狂闪烁，似乎在向外发送着某种定位或警报信息。
“啧，还自带防伪追踪和远程报警功能？”凌夜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被打扰的不悦，“售后服务态度真差。”
他甚至都没动用圣力，只是用两根手指捏着令牌，稍微用了点力——类似于捏碎一颗花生壳的力道。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的脆响。
令牌表面翻滚的死气瞬间凝固，那怨毒的意念如同被掐断的信号，戛然而止。背面疯狂闪烁的数字符号也骤然熄灭，整个令牌的光芒黯淡下去，变得如同一块普通的、颜色暗红的铁块。
凌夜随手将它抛了抛，感应了一下。
内部的追踪、通讯、乃至那个所谓的“临时观察员”权限烙印，已经被他刚才那随手一捏，彻底物理性清除。现在这玩意儿，除了材质硬点，大概就只能当个镇纸或者……打水漂的石头了。
“这下清静了。”他将失去所有功能的令牌重新丢回布包，和那截圣剑剑尖作伴。
一直在旁边紧张看着的苏晚晴，这才松了口气：“它刚才……是在攻击你？”
“不算攻击，顶多是程序自带的恶意插件，试图给我装个‘木马’。”凌夜用了个现代比喻，重新瘫回躺椅，“看来这议会不仅服务差，还喜欢玩阴的。差评加一。”
他闭上眼睛，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了一只嗡嗡叫的蚊子。
然而，这份“清静”并没持续太久。
傍晚时分，龙渊的李慕瑶亲自来访了。她不是空手来的，身后跟着几名龙渊成员，抬着两个密封的、散发着微弱寒气的大型金属箱。
“凌先生，”李慕瑶的态度比之前更加恭敬，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您要的关于‘归墟议会’和‘逆流之主’的初步分析资料，以及部分‘费用’，我们送来了。”
她示意手下打开金属箱。
第一个箱子里，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散发着浓郁灵气的各种玉石和稀有金属，品质比第一批又高了一个档次，显然是龙渊下了血本。
而第二个箱子里的东西，却让凌夜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趣。
里面并非能量材料，而是一件物品——一件残破不堪，仿佛经历了无数惨烈大战的暗金色铠甲胸甲部分。铠甲上布满了爪痕、腐蚀痕迹和贯穿伤，残留着浓烈的洪荒气息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凌夜同源，却又带着些许不同特质的圣力波动！
“这是……”凌夜坐直了身体，目光落在铠甲上。
李慕瑶深吸一口气，解释道：“这是我们在处理西疆一处新出现的空间裂缝时，从裂缝另一端‘掉落’出来的物品。经过多位古籍专家和能量分析师研判，这铠甲的材质和铸造工艺，绝非本界所有，其年代可能极其久远，甚至……可能与洪荒传说有关。”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更重要的是，我们在铠甲内侧，发现了一个模糊的、以神文刻印的名号……”
凌夜伸手，隔空轻轻拂过那残破的铠甲。
嗡……
铠甲发出微弱的共鸣，那丝同源的圣力波动似乎被激活，变得更加清晰。铠甲内侧，那几个早已被岁月和战斗磨砺得几乎无法辨认的古老神文，在他眼中却清晰无比：
【勾陈】
凌夜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勾陈？
那个当年在洪荒，以杀伐果决、统御万星着称，后来却在某场大劫中莫名失踪的家伙？
他的铠甲碎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带着与归墟力量交战过的痕迹？
凌夜的神识沉入铠甲，仔细感应着上面残留的一切信息。除了惨烈的战斗痕迹和归墟的死气侵蚀外，他还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属于勾陈本源的求救印记，但这印记微弱到几乎湮灭，且断断续续，指向了一个极其遥远且混乱的时空坐标。
“有点意思。”凌夜摩挲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饶有兴致的光芒。
本以为回来就是过点咸鱼日子，顺手清理一下小麻烦。没想到，先是冒出个“逆流之主”，现在又出现了老朋友（或者说老同事）的线索？
这退休生活，看来是没法彻底清净了。
他看向李慕瑶，指了指那件残破铠甲：“这东西，我要了。算在‘费用’里。”
李慕瑶立刻点头：“没问题！本就是打算一并送给先生研究的。” 她心中暗喜，看来这东西果然对这位绝世强者有用。
凌夜将铠甲收入布包，又看了看那些玉石金属，对苏晚晴道：“这些你处理吧，看看公司或者你自己修炼有什么需要的。”
苏晚晴看着那满满一箱子的天材地宝，已经麻木了。
李慕瑶完成任务，不敢多留，恭敬告退。
别墅后院再次只剩下凌夜和苏晚晴。
凌夜看着布包的方向，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落在了那枚失效的令牌和那件残破的铠甲上。
“归墟议会……无光海……勾陈的铠甲……”
他低声自语，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
“看来，这趟‘议会之旅’，不去是不行了。”
原本只是当做一场无聊的应酬，现在，却似乎多了一点不得不去的理由。
他倒要看看，那所谓的“无光海”，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而老伙计勾陈的失踪，是否也与这“逆流之主”和“归墟议会”有关？
咸鱼的下午茶时间彻底结束。
凌夜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眼神中不再只有慵懒，还多了一丝锐利的好奇。
“准备一下，”他对苏晚晴说道，“三天后，出趟远门。”
这一次，或许不再是简单的“清理垃圾”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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