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岛的晨光刚漫过向日葵花田，传送阵就亮起了一道滞涩的白光 —— 那光芒裹着细碎的负面情绪，像掺了沙的风，吹得书葵指尖的金色魔力微微发颤。
她刚给 toto 的新芽浇完水，银白长发还沾着晨露，抬头看向传送阵时，瞳孔骤然一缩，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光芒散去，一个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的女生站在花田边，拎着精致的皮质手提包，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眼底的局促。
她盯着书葵银白的长发与金色瞳孔，迟疑着开口，声音带着试探：“书葵？真的是你…… 我是书小桐。”
“书小桐” 三个字像根淬了冰的刺，猝不及防扎进书葵的回忆。那些被刻意尘封的过往 —— 小学时因同一个 “书” 姓凑在一起的好奇，
初中时三个人挤在课桌前分享零食的热闹，高中时书小桐总以 “忘了带钱” 蹭她的早餐、借刘璃的笔记却从不归还的细碎，
还有刘璃葬礼后那句轻飘飘的 “她走了也好，省得一身病气晦气”—— 瞬间翻涌上来，让书葵攥紧了掌心，指节泛白。
她没像往常那样主动迎上去，只是站在原地，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疏离：
“你怎么会来空岛？按规矩，只有对生命意义迷茫的人，才会被牵引而来。你不是过得很好吗？有‘合得来’的伴侣，有体面的工作，怎么会沦落到需要空岛接纳？”
提到 “伴侣”，书小桐的脸色瞬间苍白，攥着手提包的手指更紧了，指节泛白：
“我…… 我和林薇分手了。最近总想起以前的事，想起你，想起刘璃，我才发现，我做错了太多。”
“做错？”
书葵往前走了两步，金色瞳孔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积压多年的冷意，
“你终于知道错了？刘璃生前总帮你带早餐、借你笔记，你连句谢谢都没有，还觉得理所当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错？她葬礼你缺席，转头就跟别人说她‘晦气’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错？”
书小桐被说得浑身发抖，眼泪突然涌了上来，蹲下身捂着脸，声音带着哭腔：
“不是的…… 不是我想那么说的，是林薇！是她让我那么做的！她跟我说刘璃的病会沾晦气，让我别去葬礼；
还说你早就看不起我，觉得我总蹭你们东西，是‘吸血虫’，说你因为我是同性恋特别恶心我…… 我那时候太傻了，真的信了她的话！”
“信了她的话？”
书葵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嘲讽，
“书小桐，你都多大了？还在用‘别人让我做’当借口？林薇让你说刘璃晦气，你就说；林薇让你疏远我，你就疏远；林薇让你觉得我们都讨厌你，你就真的信 —— 那我问你，你自己的判断呢？你自己的良心呢？”
她指着不远处的向日葵花田，声音里满是失望：
“刘璃活着的时候，多少次劝我，说你只是性子大大咧咧，没有坏心眼。可她怎么没告诉你，做人要懂感恩？怎么没告诉你，不要随便听信别人的挑拨，要自己看清事实？
你总说林薇洗脑你，可选择相信她的人是你，选择对刘璃的死冷漠的人是你，选择在背后说她坏话的人，还是你！”
书小桐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眼神里带着一丝辩解：
“我那时候…… 我那时候只是害怕！我怕真的沾到晦气，怕你们真的讨厌我……”
“害怕不是你推卸责任的理由。”
书葵打断她，语气坚定得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刘璃病重的时候，你明明知道她家里困难，却从来没问过一句；她住院的时候，你连一次医院都没去过；
她走了之后，你连葬礼都不肯来，转头就跟别人说她‘拖累所有人’—— 这些，也是林薇逼你的吗？”
书小桐的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能徒劳地抹着眼泪：
“我…… 我那时候真的不知道…… 我后来也后悔了……”
“后悔？”
书葵看着她，眼底满是失望，“你所谓的后悔，是因为和林薇分手了，没人再顺着你说话了；
是因为想起以前我们对你的好，觉得自己亏了；而不是真的为你对刘璃做过的事愧疚，不是真的为你误解我而道歉。
你到现在都觉得，错的是林薇，是我不够包容，却从来没觉得，错的是你自己的选择，是你自己的自私和懦弱。”
她转身看向 toto 的新芽，银白的长发在晨光里晃了晃，声音里带着疲惫却不容置疑的决绝：
“空岛可以接纳迷路的人，但不会接纳连自己的错误都不敢承认、只会把责任推给别人的人。你想找地方忏悔，想找理由原谅自己，我管不着，
但别指望我会原谅你 —— 刘璃的好，不是让你用来这样消耗的；我们曾经的情谊，也不是让你用来在犯错后找借口的。”
书小桐僵在原地，看着书葵的背影，眼泪掉得更凶了，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晨光洒在她身上，却没有半分暖意，反而让她觉得浑身冰冷 —— 她以为只要把责任推给林薇，就能得到书葵的原谅，就能减轻自己的愧疚，
却没想到，书葵看得比谁都清楚，她的懦弱和自私，早已暴露无遗。
书葵没有再回头，只是轻轻拂过 toto 的新芽，金色瞳孔里映着向日葵花田的模样，眼底满是坚定。
她知道，原谅从来不是一件轻易的事，不是只要对方说了 “对不起”，就必须回应 “没关系”。
有些伤害，有些背叛，不是时间能抹平的，更不是一句轻飘飘的 “我错了” 就能弥补的 ——
尤其是对刘璃的亏欠，她不能替刘璃原谅，更不能为了所谓的 “和解”，忽略那些真实存在过的伤害。
空岛的风带着向日葵的清香，吹过书葵的发梢，也吹过僵在原地的书小桐。阳光依旧温暖，花田依旧绚烂，可有些裂痕，终究无法轻易愈合；
有些底线，也终究不能轻易妥协。书葵知道，她或许会因为这件事难过很久，但她不后悔 —— 这是她对刘璃的交代，也是对自己内心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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