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河的雾气像化不开的浓墨,将两岸的芦苇荡晕染成模糊的剪影。我攥着那半张泛黄的童谣拓片,指腹能摸到纸面凹凸的刻痕——三星照,水门开,鱼骨衔珠引路来,这十二字在手电筒的光柱里泛着诡异的光泽。
这鬼地方真有战国水闸?赵小胖把探测仪往背包里塞,防水靴踩在淤泥里发出咕叽声,上周测到的辐射点就在这附近,数值高得离谱,我还以为是哪个化工厂偷排废料。
林砚秋蹲下身,指尖蘸了点河水在掌心搓开。她戴着的夜视镜反射着远处的手电光,镜片后的眼睛眯成细缝:水纹不对劲。你们看岸边漩涡的频率,三分钟一个周期,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
我突然想起那支在古墓里找到的骨笛。出土时它斜插在殉葬者肋骨间,笛身上的星图总让我觉得眼熟——此刻抬头望,浓雾撕开的缝隙里,猎户座的腰带三星正悬在黑水河口上空,与骨笛纹样分毫不差。
三星照...我喃喃着举起骨笛对准星空,笛孔与星辰的排列奇迹般重合。就在这时,赵小胖的探测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屏幕上的射线波形像疯长的荆棘。
在水下!他把探测仪探头扎进水里,波纹顺着线缆往河心蔓延。我们跟着那道不断跳动的红线蹚水前行,河水没过腰际时,林砚秋突然拽住我的胳膊:别动,摸到底下的东西了吗?
我的手指触到一块冰凉的平面,水流冲刷着它边缘的纹饰。潜入水中睁眼,浑浊的光线里,一尊饕餮纹青铜门扉正斜嵌在河床,门环是两只衔着锁链的鳌鱼,鳞片上的绿锈在手电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这就是水门?赵小胖试图推开闸门,手掌按在门心时突然缩回,烫!这金属摸着发烫!
林砚秋从背包里翻出地质锤,在门沿敲下一小块铜屑。她把样本塞进便携光谱仪,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串元素符号:铀-238,还有钍的同位素。这青铜里掺了放射性矿物。
我突然明白骨笛的用途。将笛孔对准门扉上的星图凹槽,旋转到三星连线的角度,沉闷的机关声从水底传来,像是有无数齿轮在淤泥深处转动。青铜门缓缓上升时,河底突然泛起气泡,密密麻麻的弩箭从两侧石壁的暗格里弹出,箭簇在光线下闪着蓝绿色的幽光。
趴下!我拽着林砚秋往水里扑,弩箭擦着头顶飞过,钉进对岸的芦苇丛里。赵小胖抱着探测仪缩在一块天然礁石后,他指着屏幕脸色煞白:辐射值爆表了!闸门开启时,这些矿物的衰变速度在加快!
青铜门完全升起的瞬间,我看清了门后的景象——那是座嵌在山腹里的水下迷宫,通道两侧的墙壁由青铜板拼接而成,每块板上都刻着不同的星图。林砚秋用激光测距仪扫过通道:总长至少三百米,辐射源在最深处。
我们沿着左侧通道前进,青铜地面布满青苔,走在上面咯吱作响。赵小胖突然停在一块刻着北斗七星的石板前:这里辐射值异常高。他蹲下身敲了敲石板,空心的回声让我的头皮发麻。
林砚秋突然按住我的肩膀,她的指甲几乎嵌进我皮肉里:看石板边缘的凹槽,和骨笛的尾端吻合。我将骨笛插进凹槽旋转,石板应声下陷,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竖井。一股混合着铜锈与腐殖土的气味涌上来,探测仪的蜂鸣声变成持续的长音。
下去看看。我扣上潜水服的头盔,林砚秋却突然把我拽回来。她指着竖井内壁的青铜钉:这些不是装饰,是机括的锁扣。如果我们贸然下去,整座迷宫可能会启动自毁装置。
赵小胖突然惊呼一声,他的探测仪屏幕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辐射场在形成共振!这些青铜构件在互相感应!通道深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尖啸,我回头看见来时的闸门正在缓缓闭合,那些星图石板开始转动,将我们困在不断变换的路径里。
林砚秋突然从背包里掏出那枚铜屑样本,在手电光下,碎屑表面正渗出银色的液珠:是辐射导致的金属嬗变。这座迷宫不仅是防御工事,更像是个天然的核反应堆。
我望着骨笛上逐渐清晰的星图,突然读懂了童谣的最后一句。从竖井里飘来的气流带着淡淡的腥味,像是无数鱼群从黑暗中游过——那些嵌在青铜壁里的鱼骨形装饰,此刻正发出荧荧绿光,在通道尽头连成一条闪烁的珠链。
鱼骨衔珠引路来...林砚秋的声音带着颤抖,它们在给我们指路,但终点会是什么?
青铜迷宫的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像是有巨大的齿轮开始转动。我握紧骨笛,感觉笛身上的星图正在发烫,仿佛那些沉睡了两千多年的星辰,终于在辐射的催化下苏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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