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林砚秋瞳孔里,三支骨笛在黑水河面随波起伏,白虫拼出的“等你们”三个字突然扭曲成蛇形,顺着屏幕边缘钻进她的指甲缝。她猛地将手机扔到中控,塑料壳撞击的脆响里,后座传来周野倒抽冷气的声音。
“后视镜……”周野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
林砚秋转头的瞬间,正撞见后视镜里多出张脸。短发贴在汗湿的额角,左耳的银环沾着水珠,那双眼睛在镜中与她对视——分明是张陌生女人的脸,却带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见过无数次。
“砰!”后车窗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中,林砚秋看见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正按在玻璃上,手套指缝里渗出的血珠顺着玻璃往下流,在雨痕里画出道歪歪扭扭的线。
“开门!”女人的声音隔着玻璃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她举着张湿透的证件贴在玻璃上,照片里的短发女人穿着警服,胸前的编号被雨水泡得模糊,“我是刑侦队的刘梦,你们车底挂着东西!”
陈默哆嗦着按下解锁键,后车门被猛地拉开,带着股河水的腥气。刘梦摔进车厢的瞬间,林砚秋看见她后腰别着把配枪,裤脚还在往下滴着黑红色的液体——那不是血,是混着淤泥的河水。
“看车底!”刘梦突然拽住周野的衣领往后拽,同时一脚踹向副驾驶座下方。随着声沉闷的撞击,车底传来骨头碎裂的脆响,“刚才在路口就看见你们车底挂着半截胳膊,手背上有月牙形的疤!”
周野猛地趴到车窗边往下看,排气管上果然缠着圈水草,水草间露出半截惨白的小臂,手指正随着车轮转动轻轻抽搐。他突然想起黑水河底的情景,那具拽着他脚腕的浮尸,就是这样用半截胳膊缠住他的潜水服。
“你们从黑水河来?”刘梦突然掏出个证物袋,里面装着支断裂的骨笛,断口处还沾着新鲜的血肉,“今早接到报案,黑水河边发现七具浮尸,每具的胸腔里都插着这东西。你们车里……是不是也有?”
陈默的脸色瞬间惨白。他下意识摸向裤袋,昨晚被扔进垃圾桶的地质锤不知何时回到了手里,锤头沾着的暗红色肉泥还没干透。骨笛的嗡鸣突然从仪表盘里钻出来,像是有支笛孔贴着金属在吹。
“它在仪表盘里!”林砚秋指着中控,那里的塑料面板正在鼓起,无数根细如发丝的白虫从缝隙里钻出来,在空调出风口织成个微型祭坛,“和河底的祭坛一模一样!”
刘梦突然拔枪指向仪表盘,子弹击穿面板的瞬间,一股黑血喷涌而出,溅在车顶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像强酸在腐蚀金属。骨笛的音调陡然拔高,林砚秋感觉牙齿开始发麻,那些白虫突然调转方向,顺着她的脚踝往上爬,在皮肤下顶出条条凸起的痕迹。
“它们在找骨头!”刘梦突然扯开自己的衬衫,左肋处有道狰狞的伤疤,缝针的痕迹像排整齐的笛孔,“我三年前在黑水河救过个孩子,被暗流卷到河底,肋骨断了三根。这些东西专找有骨伤的人!”
周野突然发出惨叫,他的脚踝处鼓起个拳头大的包,皮肤被撑得透明,隐约能看见里面有团白花花的东西在蠕动。刘梦掏出瑞士军刀划开他的裤腿,涌出的不是血,是密密麻麻的白虫,虫群里裹着片蓝布——正是林砚秋落在黑水河边的头巾碎片。
“它们在拼凑祭品,”刘梦用打火机点燃驱虫喷雾,虫群遇火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鸣,“头巾、骨笛、带伤的人……五千年前的祭祀仪式需要这三样。你们看里程表!”
林砚秋猛地看向仪表盘,指针不知何时倒转,停在“3000”的数字上。车窗外的街景开始扭曲,高楼大厦变成层层叠叠的棺材,路边的行人脸色青灰,脖颈处都有圈勒痕,手里提着的购物袋里露出半截白骨。
“公元前3000年,”刘梦的声音发沉,她指着窗外个抱着骨笛的小孩,那孩子的脸正在融化,露出底下泡得发肿的皮肤,“黑水河流域的先民相信,每过三千年要献祭三个带骨伤的人,才能平息河神的怒火。
陈默突然抓住林砚秋的手,她的掌心不知何时多了道血痕,形状和刘梦肋下的伤疤一模一样。骨笛的嗡鸣变成清晰的低语,像是有人贴在耳边说话,林砚秋突然听懂了那些音节——是她奶奶的声音,在说“来陪我”。
“它们在模仿亲人的声音!”刘梦突然猛打方向盘,车胎擦过路面的火花溅到虫群里,燃起片幽蓝的火,“我弟弟去年在黑水河边失踪,这些东西就总在我耳边学他说话!”
越野车撞进家便利店的瞬间,林砚秋看见货架上的矿泉水瓶里全是白虫,冰柜里冻着具具插着骨笛的尸体,其中有具尸体穿着警服,左肋有道熟悉的伤疤。刘梦盯着那具尸体,突然扣动扳机射向自己的左肋,子弹穿过皮肉的闷响里,她嘶吼道:“我不是祭品!”
骨笛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砚秋趴在碎玻璃上喘息,看见刘梦肋下的伤口在自动愈合,那些白虫正从她的皮肤里往外退,像被什么东西灼烧。车窗外的街景正在恢复正常,便利店的货架上摆着新鲜的牛奶,冰柜里结着正常的白霜,只有地上的碎玻璃映出四个影子——其中个影子的胸腔里,插着支透明的骨笛。
“它还在。”刘梦捡起地上的证物袋,断裂的骨笛正在自动拼接,断口处的血肉变成新鲜的笛膜。她突然看向林砚秋的手机,屏幕上的黑水河照片里,三支骨笛旁边多了个短发女人的倒影,“它们把我也算进去了。”
周野的脚踝已经消肿,只留下个螺旋形的疤痕。陈默摊开手心,血痕变成个模糊的“刘”字。林砚秋摸向自己的锁骨,月牙形的红痕再次浮现,这次却多了道枪伤的印记。
车重新发动时,收音机里突然传出段古老的旋律,像是用骨笛吹奏的《送别》。刘梦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抖,后视镜里,那具戴着月牙形疤的胳膊正搭在后备箱上,指节轻轻叩击着金属盖,像是在提醒他们——
游戏还没结束
喜欢地下骨笛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地下骨笛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