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脚像灌了铅,每往前挪一步,心脏就往嗓子眼提一分。方才瞥见的那滩黑褐色液体,像块脏污的印记刻在他脑子里,鼻尖萦绕的铁锈腐臭味挥之不去,连呼吸都带着刺疼。他本以为顺着猎刀鞘的痕迹能找到赵铁柱的身影,哪怕是受伤倒地,也好过眼前这空荡荡的灌木丛——只有那滩诡异的液体,在晨光里泛着油腻的光,像刚凝固的沥青,死死粘在地上。
他蹲下身,手指悬在液体上方两寸处,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气往上冒,跟尸血溪的寒意如出一辙。液体周围的草叶全蔫了,枯黄的叶片卷成了筒,连扎根在土里的草根都泛着黑,仿佛被什么毒素啃噬过。林墨强忍着胃里的翻腾,从怀里掏出块粗布帕子,小心翼翼地蘸了一点液体——帕子刚碰到,就被染成了深褐色,那股腐臭味瞬间浓了几倍,呛得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林墨喃喃自语,目光扫过液体表面,突然僵住了——在液体边缘,混着几根黑亮的毛发,长短和粗细都跟赵铁柱头上的头发一模一样。他的心“咯噔”一下,手控制不住地发抖,帕子从指间滑落,掉在地上,被那滩液体瞬间浸出一个深色的印子。
“赵哥……”林墨的声音发颤,他不敢再想下去,却又控制不住地浮现出最坏的画面——赵铁柱被那个女人抓住,这滩液体就是……他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撞到了身后的树干,才勉强稳住身形。不行,不能慌!得赶紧回村喊人,说不定赵铁柱只是被掳走了,这滩液体只是个幌子!
林墨咬着牙,转身就往回跑。他不敢再走之前的小路,专门挑着开阔的地方跑,眼睛死死盯着地面,生怕错过任何线索。沿途的草叶上还沾着露水,打湿了他的鞋面,可他丝毫没察觉,脑子里全是赵铁柱的身影——那个总是拍着他肩膀喊“墨兄弟”的汉子,那个说要带他打猎、给他补身子的糙人,怎么能就这么出事?
跑了约莫两刻钟,林墨突然停住脚步。在一片平整的泥地上,他看见一个深深的脚印,鞋印的纹路很熟悉,是赵铁柱常穿的那双草鞋的纹路!脚印旁边还有几道拖拽的痕迹,泥土被蹭得乱七八糟,像是有人被强行拉走。林墨心里一喜,顺着拖拽的痕迹往前找,可没走几步,痕迹就突然消失了——地面像是被什么东西扫过,连一点泥土的褶皱都没有,只剩下光秃秃的地皮。
“怎么会这样?”林墨皱着眉,蹲下身摸了摸地面,泥土还是湿的,显然痕迹消失得时间不长。他抬头往四周看,只见不远处的树林里,有一片枝叶在轻轻晃动,像是有人刚从那里离开。
“谁在那儿?”林墨大喝一声,掏出怀里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往树林里走。树叶的阴影落在地上,斑驳交错,看不清里面的动静。他走了两步,突然听见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翻动树叶。
“出来!我看见你了!”林墨壮着胆子喊,手里的匕首握得更紧了。可树林里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前走了几步,拨开面前的枝叶——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只受惊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地面上,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布片,是粗麻布做的,颜色跟那个女人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林墨捡起布片,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那个女人果然来过!她不仅掳走了赵铁柱,还故意留下痕迹,又把痕迹抹掉,像是在戏耍他们。他不敢再耽搁,转身就往村里跑,速度比之前更快了,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胸口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可他丝毫不敢放慢脚步。
终于,村口的老槐树出现在眼前。林墨看见堂叔正站在槐树下,跟几个村民说着什么,陈道士也在一旁,手里拿着罗盘,眉头皱得紧紧的。他心里一松,脚步却没停,朝着他们跑过去。
“堂叔!陈道长!不好了!赵哥他……”林墨跑到他们面前,扶着槐树大口喘着气,话都说不完整。
堂叔看见他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样子,心里一紧,连忙扶住他:“墨娃子,别急,慢慢说!赵铁柱怎么了?”
“赵哥他……他可能被邪祟掳走了!我在后山发现了一滩黑褐色的液体,还有他的头发,还有拖拽的痕迹,被那个女人抹掉了……”林墨喘着气,把自己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手里的布片和沾了液体的帕子递了过去。
堂叔接过帕子和布片,刚闻到帕子上的味道,就忍不住皱起了眉。陈道士也凑过来,仔细看了看帕子上的液体,又闻了闻,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这不是普通的液体,是‘尸液’!是邪祟吸收了死人的阴气,再混合尸血溪的溪水形成的,沾到一点就会侵蚀人的阳气,要是被泼到身上,不出半个时辰,人就会变成阴气的傀儡!”
村民们听了,都倒吸一口凉气。“那……那赵铁柱岂不是很危险?”李大叔急得直跺脚,他跟赵铁柱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最深,“陈道长,咱们快去找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不行!”陈道士连忙拦住他,“现在去太危险了!那邪祟既然留下尸液,肯定设了陷阱等着咱们。而且现在是巳时,正是阴气和阳气交替的时候,邪祟的力量最强,咱们去了只会白白送死。”
“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赵铁柱出事吧!”有村民着急地喊,“他可是咱们村的好汉子,不能就这么没了!”
堂叔皱着眉,想了想说:“大家别慌,陈道长说得对,现在去确实危险。咱们先回村,把村里的汉子都召集起来,带上家伙,再让陈道长准备些驱邪的符纸,等午时阳气最盛的时候再去后山找。这样既能保证安全,也能有把握救出赵铁柱。”
村民们听了,都点点头,纷纷表示同意。陈道士也说:“堂叔说得有理,午时阳气最盛,邪祟的力量会减弱,咱们正好趁这个机会去找赵铁柱,顺便把剩下的‘引魂符’都找出来烧掉。我现在就去准备符纸和法器,你们去召集村民,半个时辰后在村口集合。”
大家立刻行动起来——堂叔带着几个村民去召集村里的汉子,李大叔回家拿猎枪和砍刀,林墨则跟着陈道士去堂叔家准备符纸。路上,林墨忍不住问:“陈道长,那尸液真的那么厉害吗?赵哥会不会已经……”
陈道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赵铁柱是个硬汉,阳气重,邪祟想轻易控制他没那么容易。而且那尸液只是用来标记和设陷阱的,不是用来害人的,不然早就该闻到血腥味了。只要咱们午时能及时找到他,肯定能救他出来。”
林墨点点头,心里稍微踏实了些。到了堂叔家,陈道士从背包里拿出一叠黄纸、朱砂和毛笔,开始画符。他的动作很快,毛笔在黄纸上飞舞,朱砂的红色在黄纸上晕开,形成一个个复杂的符号。林墨在一旁帮忙裁纸,看着陈道士专注的样子,心里的希望又多了几分。
半个时辰后,村口已经聚集了三十多个汉子,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拿着砍刀,还有几个拿着猎枪,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陈道士也准备好了,他手里拿着桃木剑,背上背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符纸、罗盘和其他法器。
“人都到齐了吗?”堂叔大声问,目光扫过人群。
“到齐了!”村民们齐声回答,声音响亮,在村口回荡。
“好!”堂叔点点头,“咱们现在就去后山,目标有两个——一是救出赵铁柱,二是找到剩下的‘引魂符’并烧掉。大家记住,路上一定要跟紧队伍,别单独行动,遇到邪祟别慌,听陈道长的指挥。”
“知道了!”村民们齐声回应。
陈道士走在队伍最前面,手里拿着罗盘,不时停下来观察。林墨和堂叔走在队伍中间,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生怕错过任何线索。队伍沿着之前的小路往后山走,速度不快,却很稳,每个人都警惕地看着周围,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到了林墨发现尸液的地方。那滩黑褐色的液体还在地上,只是颜色更深了,周围的草叶已经完全枯萎,变成了黑色。陈道士蹲下身,拿出一张符纸,放在尸液上方,符纸很快就变得乌黑,然后“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瞬间烧成了灰烬。
“阴气比刚才更重了,邪祟应该没走远。”陈道士皱着眉说,“大家小心,前面可能有陷阱。”
村民们纷纷握紧手里的家伙,放慢脚步,跟着陈道士往前找。林墨的眼睛死死盯着地面,突然,他看见前面的草丛里有一道反光——是赵铁柱的猎刀!他连忙跑过去,捡起猎刀,刀身上还沾着一点黑褐色的尸液,刀刃却依旧锋利。
“这是赵哥的猎刀!”林墨大喊,声音里带着兴奋,“他肯定就在附近!”
村民们听了,都精神一振,加快脚步往前找。陈道士的罗盘指针也开始疯狂转动,指向左边的一片树林。“邪祟就在里面!”陈道士大喊一声,举起桃木剑,“大家跟我来!”
村民们跟着陈道士冲进树林,树林里的阴气更重了,空气里的腐臭味也越来越浓。走了没几步,林墨突然听见一阵微弱的呻吟声——是赵铁柱的声音!
“赵哥!我在这儿!”林墨大喊,朝着声音的方向跑过去。村民们也跟着跑过去,只见赵铁柱被绑在一棵大树上,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手腕上的红印比之前更深了,身上还沾着不少黑褐色的尸液。
“赵哥!你怎么样?”林墨跑到赵铁柱身边,连忙解开他身上的绳子。
赵铁柱慢慢睁开眼睛,看见林墨和村民们,虚弱地笑了笑:“墨兄弟……你们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别说话,先休息一下。”陈道士走过来,掏出一张符纸,贴在赵铁柱的胸口,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他嘴里,“这是‘补阳丸’,能帮你恢复阳气。”
赵铁柱咽下药丸,过了一会儿,脸色好了些,能自己站起来了。他指着树林深处,沙哑着嗓子说:“那个女人……就在里面……她在画最后一张‘引魂符’……说画完就能……唤醒尸血溪底的东西……”
“什么?最后一张?”陈道士脸色一变,“不好!咱们得赶紧阻止她!不然等符纸画完,邪祟本体一出来,就麻烦了!”
村民们纷纷点头,跟着陈道士往树林深处跑。林墨扶着赵铁柱,也跟在后面。跑了没几步,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女人的怪笑:“你们来得正好!等我画完这张符,就让你们都成为我主人的祭品!”
大家往前一看,只见那个白脸红眼的女人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拿着一张黄纸,毛笔在纸上飞快地画着,朱砂的红色在黄纸上格外刺眼。她的身边,还放着一叠画好的“引魂符”,足足有四十多张!
“住手!”陈道士大喊一声,举起桃木剑,朝着女人冲过去。
女人抬起头,冷笑一声:“想阻止我?晚了!”她拿起刚画好的符纸,朝着尸血溪的方向扔过去,符纸在空中燃烧起来,发出红色的光,落在尸血溪里,溪水瞬间翻起巨浪,暗红色的水花溅得很高,散发出刺鼻的腥味。
“不好!邪祟本体要出来了!”陈道士大喊,从怀里掏出一叠符纸,朝着溪水扔过去。符纸在空中燃烧,形成一道火墙,挡住了飞溅的水花。
村民们也纷纷举起家伙,朝着女人冲过去。女人却丝毫不慌,她站起身,身体慢慢变得透明,然后“嗖”的一声,钻进了尸血溪里。紧接着,溪水中央冒出一个巨大的黑影,黑影越来越大,渐渐露出了轮廓——是一个浑身是血的怪物,有着人的身体,却长着野兽的头,眼睛是红色的,嘴里还叼着一根骨头,看起来恐怖极了。
“这就是邪祟本体!”陈道士大喊,“大家别怕!用符纸打它的眼睛!那是它的弱点!”
村民们纷纷掏出陈道士准备的符纸,朝着怪物的眼睛扔过去。符纸落在怪物的眼睛上,瞬间燃烧起来,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痛苦地扭动着身体,溪水被它搅得翻江倒海。
林墨扶着赵铁柱,退到一边,看着村民们和陈道士跟怪物搏斗,心里满是紧张。他知道,这是决定洪溪村命运的时刻,他们必须赢!
怪物的挣扎越来越弱,身上的血渐渐变成了黑色,最后“扑通”一声,掉进了尸血溪里,再也没有动静。陈道士松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好了,邪祟本体被消灭了,那个女人也跟着消失了。”
村民们都欢呼起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林墨扶着赵铁柱,也笑了——他们终于打败了邪祟,保护了洪溪村。
可就在这时,陈道士突然皱起了眉,手里的罗盘又开始疯狂转动:“不对!还有阴气!而且是从村里传来的!”
林墨和村民们的笑容瞬间僵住——村里还有阴气?难道还有邪祟没被消灭?还是说,那个间谍又在村里搞鬼了?
大家顾不上休息,连忙往村里跑。林墨心里满是不安——村里还有老人和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他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村里没事,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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