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墨汁般漫过洪溪村时,土地庙的油灯已点亮了三盏。林墨把白天从后山扛回的老桃木枝靠在墙角,指尖划过粗糙的树皮——这些枝干刚被陈道长用符纸净过,还带着淡淡的檀香,混着桃木本身的清苦,闻着让人心里踏实。他撸起袖子,从布袋子里掏出粗砂纸、刻刀和烧红的铁针,在磨盘旁的木桌上铺开,准备连夜赶制桃木剑。
“墨娃子,我来帮你!”李仲扛着两个木凳走进来,凳面上还沾着木屑,“我娘刚煮了红薯粥,我装了两碗,先垫垫肚子,不然熬到半夜该饿了。”他把陶碗放在桌上,热气腾腾的粥香瞬间弥漫开来,混着油灯的烟火气,格外暖人。
林墨接过碗,吹了吹热气:“谢了,正好我也饿了。对了,陈道长呢?他不是说要教咱们刻‘镇邪纹’吗?”
“道长去检查三阳阵了,让咱们先把桃木枝削成剑形,等他回来再教刻纹。”李仲喝了口粥,指着墙角的桃木枝,“我看这些枝干粗细正好,咱们一人削五把,争取天亮前能把剑形都弄出来,白天再刻纹、涂朱砂。”
林墨点点头,几口喝完粥,拿起一根手臂粗的桃木枝,用柴刀先削去多余的枝丫。老桃木质地坚硬,柴刀落下时震得虎口发麻,每削一下都要用上全身力气。李仲也拿起一根枝干,两人对着油灯,沉默地削着,只有柴刀劈砍木头的“咚咚”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削到一半,林墨的指尖被木刺扎了一下,渗出细小的血珠。他没在意,用嘴吮了吮,继续削——后天就是月圆夜,他们只有两天时间,必须赶在那之前把二十把桃木剑都做好,半点都耽误不得。
“小心点,别扎着手。”李仲抬头看到,从怀里掏出一块粗布,“我娘说这布沾了艾草汁,能止血,你擦擦。”他放下柴刀,走到林墨身边,帮他把木刺挑出来,又用粗布裹住指尖,“你这性子就是太急,慢着点削,咱们能熬通宵,肯定能赶完。”
林墨笑了笑,重新拿起柴刀:“我就是怕赶不上,你想啊,这些桃木剑是用来对付黑僵的,要是做得不结实,到时候戳上去没效果,咱们就麻烦了。”
两人又埋头削起来,油灯的光在墙上投出晃动的影子,像两个并肩作战的剪影。约莫一个时辰后,第一根桃木枝终于被削成了剑形——剑身宽三寸,长一尺二,剑柄处留了三寸长的握柄,虽然还没打磨,却已初具威风。林墨把剑形枝干放在桌上,用粗砂纸反复打磨剑身,木屑纷飞,落在他的衣襟上,像撒了层细雪。
“墨娃子,你看我削的怎么样?”李仲举起自己的成果,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我特意把剑尖削得尖了点,到时候戳黑僵的尸心,肯定一戳一个准!”
林墨凑过去看,忍不住笑了:“你这剑尖太尖了,容易断,得磨圆一点,不然砍到石头上就废了。还有剑柄,你留太短了,握在手里不稳,得再留半寸。”
李仲挠了挠头:“还是你细心,我这就改。”他拿起砂纸,照着林墨的样子打磨起来,时不时抬头问两句,两人边做边聊,倒也不觉得累。
半夜时分,陈道长回来了,身上沾着露水,手里还拿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复杂的纹路。“你们做得怎么样了?”他走到桌前,拿起林墨削好的剑形枝干,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剑形很标准,接下来教你们刻‘镇邪纹’——这纹路得刻在剑柄和剑身连接处,能聚阳气,还能防止黑僵的阴气顺着剑柄传到手上。”
他把图纸铺在桌上,用手指指着纹路:“你们看,这纹路要先刻‘云纹’,再刻‘雷纹’,云纹绕三圈,雷纹刻五道,每道都要刻深半寸,不能歪。刻的时候要心里想着‘镇邪’,不能分心,不然纹路就没效果了。”
林墨和李仲凑过去,仔细记着纹路的形状。陈道长拿起刻刀,在一根剑形枝干上示范起来,刻刀划过木头的“沙沙”声很轻,却格外专注。“你们试试,慢慢来,别急。”他把刻刀递给林墨。
林墨接过刀,深吸一口气,按照图纸上的纹路,先在剑柄处刻下第一道云纹。老桃木太硬,刻刀每往下刻一点都很费力,他的额角很快渗出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木桌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不对,云纹要再弯一点,像天上的云那样,你刻得太直了。”陈道长在旁边指点,“还有力度,要均匀,不然有的地方深有的地方浅,阳气聚不起来。”
林墨点点头,调整了姿势,重新刻起来。这次他放慢了速度,每刻一笔都仔细对照图纸,直到刻完第一道云纹,才松了口气。“道长,您看这次怎么样?”
陈道长凑过去看,点了点头:“不错,有进步。继续刻,我去煮点茶水,你们累了就歇会儿。”
天快亮时,林墨终于刻完了第五把桃木剑的“镇邪纹”。他放下刻刀,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抬头看向李仲——他还在刻最后一道雷纹,眉头皱得紧紧的,鼻尖上满是汗水。“要不要歇会儿?我煮了茶水,喝点再刻。”林墨递过陶碗。
李仲接过碗,一口气喝了大半:“不了,再坚持会儿,刻完这把就能把剑形都弄完了。你看,这雷纹我刻了三遍才刻好,总算像那么回事了。”他举起桃木剑,油灯的光映在刻好的纹路上,凹凸不平的纹路里像是藏着微光。
林墨笑了笑,拿起烧红的铁针:“我先把剑刃上的凹槽烙出来,陈道长说,凹槽里要涂朱砂,能增强阳气。你刻完这把,也赶紧烙,咱们争取中午前把这些都弄完,下午涂朱砂、贴符纸。”
铁针烧得通红,接触到桃木剑刃时,发出“滋滋”的声响,还冒出淡淡的白烟,带着一股焦糊的木香。林墨小心翼翼地在剑刃两侧各烙出三道凹槽,每道凹槽都要和剑刃平行,不能歪——这些凹槽是用来储存朱砂的,歪了朱砂就会流出来,没了效果。
烙到第三把时,林墨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铁针,烫得他赶紧缩回手,指尖瞬间红了一片。“没事吧?”李仲连忙凑过来,拿起他的手看了看,“都烫红了,快用冷水冲一下!”
林墨摇摇头:“没事,小伤,不碍事。”他继续拿起铁针,只是动作慢了些,眼神却更专注了——这点小伤,和月圆夜的危险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二十把桃木剑的剑形终于都弄完了,整齐地摆放在木桌上。每把剑都刻着“镇邪纹”,剑刃上烙着凹槽,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木色光泽。林墨和李仲坐在木凳上,看着这些桃木剑,脸上满是疲惫,却也带着欣慰的笑容。
“总算弄完了。”李仲伸了个懒腰,声音里满是倦意,“我得回家睡会儿,中午再来涂朱砂。你也歇会儿,别熬坏了身子。”
林墨点点头,看着李仲离开,又转身把桃木剑搬到阳光下晾晒——陈道长说过,阳光能增强桃木的阳气,晒过之后涂朱砂,效果会更好。他把剑整齐地摆放在土地庙的院子里,阳光照在剑身上,刻好的“镇邪纹”格外清晰,像是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刚摆好剑,林阿公提着一个布包走进来,里面装着几个白面馒头:“墨娃子,一夜没睡吧?快吃点馒头,垫垫肚子。我刚才去看了三阳阵,雄黄粉撒得够多,艾草也捆好了,就等你们的桃木剑了。”
林墨接过馒头,咬了一口,温热的馒头混着麦香,瞬间驱散了不少疲惫:“谢谢您,阿公。我们中午就能涂完朱砂,下午就能把桃木剑分发给大家,肯定赶得上月圆夜。”
“好,好。”林阿公看着院子里的桃木剑,眼神里满是欣慰,“有这些剑,再加上陈道长的至阳法器,咱们肯定能打赢黑僵。你们年轻人辛苦了,快歇会儿,别累坏了。”
林墨点点头,靠在墙角的木凳上,闭上眼睛——他只打算眯一会儿,中午还要涂朱砂、贴符纸,还有很多事要做。阳光照在脸上,暖暖的,他仿佛能看到月圆夜时,村民们拿着桃木剑,和黑僵战斗的场景,也仿佛能看到洪溪村平安度过危机后,大家笑着庆祝的样子。
没过多久,村里的汉子们就陆续来到土地庙,有的扛着朱砂,有的拿着符纸,还有的提着热水——大家都知道时间紧迫,主动来帮忙。林墨睁开眼,看到满院子的人,心里暖暖的,他站起身,拿起朱砂碗:“大家辛苦了,咱们现在就开始涂朱砂、贴符纸,争取下午就能把桃木剑分下去!”
“好!”汉子们齐声回答,声音响亮,震得院子里的艾草叶子沙沙作响。阳光下,二十把桃木剑泛着微光,像是二十个沉默的战士,等待着守护洪溪村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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