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石头攀着麻绳爬上来,却见白灵赤着左脚缩在磨盘后。女童脚背上留着圈青紫牙印,旁边躺着只瘦成皮包骨的老鼠——畜生嘴角还沾着白灵脚趾上的血沫子。
赔钱货倒是金贵。妇人举着油灯出来,昏黄光影里,石头看见娘亲眼角抽了抽。那盏桐油灯是爹猎到白狐那年打的,灯罩上还留着爹用猎刀刻的并蒂莲。
白灵突然挣开石头的怀抱,一瘸一拐扑到妇人脚边。女童举起攥紧的右手,摊开的掌心躺着枚铜纽扣,边缘沾着黑褐色污渍:井里...井里还有这个。
油灯哐当砸在地上。妇人弯腰夺过纽扣的姿势像猛禽扑食,指甲掐进白灵掌心嫩肉里。石头看见娘亲脖颈暴起青筋,那枚鎏金铜纽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正面刻着展翅仙鹤,正是镇上锦绣坊东家的徽记。
柴房传来磨刀声时,白灵正趴在石头背上舔伤口。女童舌尖卷走渗出的血珠,突然小声说:晌午我去镇东拾柴,看见个穿靛蓝褂子的婶子,纽扣会反光。
石头浑身一僵。去年爹带着他去锦绣坊卖貂皮,柜台后的女人就穿着缀满仙鹤纽扣的绸衫。那女人用染着蔻丹的指甲摩挲爹的手背,说猎户大哥常来呀,吓得他打翻了蜂蜜罐子。
这话千万别跟娘说。石头往白灵嘴里塞了片槐树皮,女童尖尖的虎牙刺进他拇指。窗外月光忽然暗了,妇人提着柴刀立在门框里,刀尖还在往下滴着什么东西。
晨雾未散,白灵就被踹醒。妇人扔来两个空竹篓,篓底沾着新鲜的血渍。今日去北坡。她说话时嘴角有诡异的抽搐,晌午前采不满苦菜,就拿你们的手指头充数。
北坡的乱石堆后,白灵找到了第一丛灰扑扑的野菜。石头教她掐最嫩的芯,可女童的注意力全在不远处的土包上——那堆新翻的土里露出半截靛蓝衣角,衣料上仙鹤纽扣闪着微光。
别看!石头突然捂住她的眼。白灵听见铲子插进泥土的闷响,还有娘亲压抑的呜咽,像是受伤母狼在啃咬自己的爪子。等指缝重新透进光时,乱石堆已多了座矮坟,坟头摆着颗被砸变形的仙鹤纽扣。
归途经过锦绣坊,白灵看见朱漆大门贴着丧联。穿孝服的伙计正往外泼水,嘴里骂着瘟死的贱货,水面飘着几缕染血的绸布。妇人突然剧烈发抖,竹篓里的苦菜撒了满地。石头弯腰去捡时,发现娘亲绣鞋尖上沾着暗红泥块——和北坡那座新坟前的土一个颜色。
当夜白灵被捆在磨盘上。妇人举着烧红的火钳,在她耳边嘶吼:说!那日你在井边还看见什么?女童哭喊着扭动,绑腕的草绳突然断裂——暗红色勒痕里,羊脂玉坠正泛着温热。
石头冲进来时,正看见娘亲踉跄后退。火钳当啐落地,砸起一蓬星火。白灵颈间的莲花玉坠映着火光,花芯处渐渐显出二字——三十里外青莲寺的匾额,正是前朝太后亲题的慈航普渡。
火钳落地的脆响惊飞了檐下夜枭。白灵脖颈间的玉坠沾着炭灰,在月光下泛出温润的乳白色。石头突然想起去年开春,爹带他猎狐时见过的雪,也是这样清清白白地覆在枯枝上。
慈航...妇人干裂的嘴唇蠕动着,指甲深深掐进窗框裂缝。三年前青莲寺施粥时,她曾隔着人群见过住持颈间晃动的玉坠,坠子尾端刻着同样的篆文。那时丈夫刚猎到一头野猪,她特意换了杏红襦裙去还愿,却不知佛殿角落的绸缎庄老板娘,正用金线绣的帕子拭她丈夫额角的汗。
白灵突然剧烈咳嗽,玉坠在瘦削的锁骨间晃荡。石头趁机扑过去解开草绳,女童腕间的淤痕在月光下泛着青紫。灶房传来陶罐碎裂声,妇人把最后半瓢井水浇在自己头上。
“真服了,下次应该就能让我自己选许愿者了吧?我这小小身板,倒是想反抗,天天也吃不饱,都没力气跑,而且我一个小孩也不是一个天天干活的妇女的对手啊!”白灵对崽崽疲惫的吐槽着。
“额... 这就要看姐姐这次完成的任务完成度了,香火值如果说很高的话,下次倒是可以消耗一部分香火值去挑选的哟~”崽崽热心的解释道。
“人家穿越,不是有空间,就是有金手指,为何就我这么命苦啊!”白灵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崽崽疑惑道:“也不是全部,根据资料库显示,大部分的宿主还是都很自力更生的,不过你说的金手指,在你之前被骗到窝点的时候,不是启动过吗?现在又没有涉及到你的生命危险呀?”
“... ...”白灵无语,竟然还觉得没理由反驳,那就睡觉吧。
第二日天未亮,白灵就被塞进竹筐。妇人用霉变的粗布盖住筐口,石头背着竹篓跟在后面,篓底藏着昨夜磨利的柴刀。晨雾里浮着人肉腥气,镇北老槐树上挂着几具残缺的童尸——都是没能换到米粮的。
十五斤活肉换三斗陈米。人牙子掀起白灵的眼皮时,黄板牙间喷出腐臭,这小崽子眼底发青,怕是熬不过冬...
“呸呸呸,你才熬不过冬,你全家都熬不过冬!”白灵心里吐槽着。
石头突然撞翻米斗。陈米洒在泥地里,瞬间被十几个枯瘦的手爪分食干净。妇人抄起秤杆抽在他背上,白灵趁机咬住人牙子的虎口。趁着混乱,石头拽起女童钻进场边的草料堆。
哥,你看。白灵从草垛深处摸出半块木牌,牌上锦绣坊三个朱漆字被血污盖住大半。石头想起北坡那座新坟,坟前带血的土里埋着爹的猎刀——刀刃卷了,却还能认出是娘亲陪嫁时压箱的物件。
暮色四合时,归巢的乌鸦在头顶盘旋。妇人立在柴门前,手里的荆条滴着血。白灵突然挣开石头的手,一瘸一拐跑到磨盘边,踮脚取下个油纸包。
今早在人市捡的。女童摊开纸包,三颗发霉的饴糖粘在破布上,给娘治头疼。
荆条在空中顿了半晌,最终重重抽在磨盘上。妇人转身时,石头看见她肩头在抖,像去年爹猎到的那只母鹿,临死前还护着腹中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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