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什么时候放烟花呀？”
李安建仰着头，那双继承了方家优良基因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比星空还要璀璨的光芒。侯奎虽然还是个小胖墩，但也跟着起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急什么？还没到吉时呢。”
方源笑着揉了揉两人的脑袋，转身看向正在客厅里忙碌的家人们。
这栋欧式大宅，此刻被一种奇妙的“混搭风”填满了。
水晶吊灯上挂着大红色的中国结，波斯地毯上摆着几张从内地带来的八仙桌。厨房里，黄妈正带着云卷云舒包饺子，那熟练的擀皮动作看得旁边的顺德妈姐们一愣一愣的。
“哎哟！这北方的饺子，皮儿怎么擀得这么薄？”
“阿姐，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薄皮大馅’，咬一口，那是满嘴流油！”云卷有些小得意地显摆着。
客厅的另一角，麻将声清脆悦耳。
“碰！哈哈！二舅，您又点炮了！”
李长武推倒面前的牌，笑得前仰后合。
坐在他对面的李长文，挠了挠头，一脸郁闷地数着筹码：“怎么回事？今儿这手气……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啊？”
方源走过去，拍了拍李长文的肩膀，顺手把一张“发财”塞进他的牌堆里，低声道：“二舅，下把赢回来。”
李长文眼睛一亮，嘿嘿直笑。
这种充满了烟火气的喧闹，让方源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宁。
在四九城，他是那个步步为营的采购科长；在香江商界，他是那个杀伐果断的过江猛龙。
只有在这里，在这扇门后面，他只是一个丈夫、一个兄长、一个晚辈。
“开饭喽——！”
不多时，随着黄妈一声吆喝，年夜饭正式开始。
长条形的西餐桌上，铺着喜庆的红桌布。正中间，是一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紫铜火锅，羊肉片堆成了小山。周围则是顺德妈姐们精心准备的广式盆菜、烧腊、清蒸东星斑。
南北风味，汇聚一桌。
这就如同现在的方家，虽然根在北边，但已经把枝叶伸向了这片南国的土地。
方源坐在主位，端起酒杯。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
“这第一杯酒。”
方源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张脸孔：
“敬咱们的祖宗。不管走到哪，根不能忘。咱们是中国人，这点永远不能变。”
众人神色肃穆，举杯共饮。
“这第二杯。”
方源转身，看向窗外那片璀璨的维多利亚港：
“敬这香江。既然来了，咱们就要在这儿扎下根，活出个人样来！我要让方家这块招牌，在这片土地上响当当！”
“好！响当当！”李长文第一个吼了起来，一饮而尽。
“这第三杯。”
方源收回目光，看着身边的娄晓月，看着李安建，看着这一大家子人，眼神变得无比温柔：
“敬家人。”
“有你们在，哪儿都是家。”
娄晓月眼眶微红，紧紧握住了方源的手。
“砰——！啪！”
饭后，吉时已到。
方源一声令下，早已守候在花园里的安保队员们，点燃了那堆成小山的烟花。
一朵巨大的金色牡丹，在半山的夜空中轰然绽放！
紧接着，是紫色的流星雨、红色的火树银花……
“哇——！”
李安建和侯奎尖叫着，在草坪上奔跑追逐。
那绚烂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半山，甚至连维多利亚港对岸的中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不少正在半岛酒店或者是游艇上过除夕的富豪们，都惊讶地抬起头。
“那是谁家？这么大手笔？”
“那是麦当劳道方向……好像是那个新来的方老板？”
“啧啧，这过江龙，果然霸气啊！”
烟花下。
方源从身后搂着娄晓月，两人的脸被映得忽明忽暗。
“源哥，好美啊。”娄晓月痴痴地看着天空。
“喜欢吗？”方源在她耳边低语。
“喜欢。”
“以后每年，我都放给你看。而且，一年要比一年响，一年要比一年亮。”
大年初一，清晨。
虽然香江市区禁燃鞭炮，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新年的喜气。
方源起了个大早，换上了一身暗红色的唐装，显得精神抖擞。
吃过汤圆，他和赵力一起，坐上了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后备箱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箱子早就封好的“利是”。
“走，去给大伙儿拜年！”
第一站就近去了中环的船务公司。
写字楼里只有几个值班的员工，见到大老板亲自来，惊喜得差点没跳起来。
方源笑着每人发了一个厚厚的大红包：“辛苦了，新年快乐，大家伙辛苦了！”
那红包的厚度，摸着至少是两个月的工资！
第二站则是选了同样在本岛的西环码头。
即使是大年初一，码头上依然忙碌。苦力们为了生计，还在扛着沉重的货物。
车队停下。
方源走下车，没有嫌弃地上的脏污，直接让赵力打开箱子，给正在干活的苦力们派发利是。
虽然数额不大，但胜在人人有份，图个吉利。
“多谢方生！方生发财！”
苦力们的欢呼声，比海浪还要响亮。
就在这时，不远处走来一群人，同样也是在发红包。
领头的正是娄家大房长子，方源真正意义上的大舅哥娄晓业。
“姑爷！过年好啊！”娄晓业笑着迎了上来。
“二哥，过年好！”方源拱手回礼，“岳父大人虽然人在粤省，但咱们两家的规矩不能废。明天初二，我和晓月回府拜年，还要蹭顿饭吃呢。”
“哈哈！早就备好了！就等你来！”
最后则是去了新界调景岭食品厂。
这里虽然停工了，但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安保队员依然坚守岗位，防止山上难民营里的有些人手脚不干净，过来偷拿。
方源看着这些精壮的汉子，直接让人把几箱子现金抬了出来。
“兄弟们！过年好！”
“方家不讲虚的！所有安保队员，双倍利是！今晚加餐，猪肉炖粉条，管饱！”
“谢方生！祝方生财源广进、子孙万年！”
上百人的吼声，震得周围山里的鸟都飞了起来。
做完这些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方源带着娄晓月驱车赶往， 九龙塘方家老宅。
方宗耀和林淑娟老两口，正穿着新衣服坐在堂屋里等着。
一进门，方源二话不说，拉着娄晓月就跪了下去，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爷爷，奶奶！给您二老拜年了！”
“祝您二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两口乐得合不拢嘴，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好！好！源儿啊，快起来！”
林淑娟颤巍巍地拿出两个厚厚的红包，塞进两人手里：
“长大了，出息了。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和你爷就知足了。”
午饭是斋菜（初一吃斋）。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那份浓浓的亲情，却比什么山珍海味都要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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