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停了没几天,那两条疯狗又找上门了!这次不是张左明,是何芳和她那个贵州男人王贵根!真是阴魂不散!
这天下午,天阴沉得厉害,像要下雪。店里没啥人,我正跟小刘盘算着再进一批厚棉袄,今年冬天来得早,冷得邪乎。门“哐当”一声被撞开,带进来一股冷风和一股呛人的劣质烟味。
我抬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又是何芳和王贵根!
何芳穿着那件皱巴巴的旧棉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又添了新伤,青一块紫一块,嘴角破了,渗着血丝,眼神躲闪,不敢看我。王贵根还是那身脏得油亮的军大衣,满嘴酒气,眼珠子通红,一进门就贼眉鼠眼地四处瞟。
“吴香香!”王贵根叉着腰,扯着破锣嗓子嚷,“钱呢?!给老子拿钱!”
我强压住心里的火,冷着脸:“什么钱?我欠你钱?”
“少他妈装糊涂!”王贵根唾沫星子乱飞,“上次让你糊弄过去了!老子去找张左腾要钱,屁都没要到!还被他婆娘王小丽那个泼妇骂了一顿!这账,还得算在你头上!”
我气笑了!这无赖,讹钱还讹出理了?
“王贵根,你讲不讲理?”我指着何芳,“是你婆娘何芳跟张左明鬼混,骗你钱!你找张左明要去!找我干什么?我欠你的?”
“就找你!”王贵根耍起无赖,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拍着大腿干嚎,“张左明能骗我婆娘的钱?肯定跟你有关系 ,你们就是一伙的!合伙骗老子!今天不拿一千块钱,老子就不走了!”
何芳在一旁缩着脖子,小声啜泣,不敢吭声。
小刘吓得脸都白了,往后躲。里屋写作业的力力和小花听见动静,跑出来一看,吓得紧紧抓住我的衣角。
“娘……他们又来了……”力力声音发颤。
我看着这俩癞皮狗,心里那股邪火“噌噌”往上冒!但这次,我没像上次那样硬顶。跟这种滚刀肉硬碰硬,吃亏的是自己。我得换个法子!
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行!你不是要钱吗?我让你要!看你要不要得到!
我脸上突然堆起笑,语气软了下来:“哎呀,王大哥,你看你这是干啥?快起来快起来!地上凉!有啥话好好说嘛!”
王贵根被我这态度转变搞懵了,干嚎声卡在喉咙里,愣愣地看着我。
我上前一步,假装亲热地扶他(其实隔着衣服):“王大哥,上次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找我要钱,找错人啦!我跟你一样,也是受害者!张左明那个王八蛋,骗了我的钱,也骗了你婆娘,咱们应该同仇敌忾啊!”
王贵根将信将疑:“同……同啥?”
“就是一起找张左明算账啊!”我压低声音,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王大哥,你想想,张左明为啥有钱骗你婆娘?他的钱从哪儿来的?”
王贵根眨巴着眼:“从……从哪儿来的?”
“从他哥张左腾那儿来的啊!”我一脸“你咋不明白”的表情,“张左腾是种大棚蔬菜的,有钱!张左明整天游手好闲,他花的钱,都是他哥给的!你找张左明要钱,张左明是个穷光蛋,哪儿有钱给你?你得找他哥张左腾要!那才是正主!”
王贵根眼睛一亮,但马上又怀疑地看着我:“你……你少糊弄我!上次我去找张左腾,他婆娘王小丽说没钱!还骂我!”
“哎呀!王大哥!你傻啊!”我拍着大腿,“王小丽说没钱你就信?她有钱能告诉你?你得闹啊!闹得越大越好!让她做不成生意!她怕影响生意,自然就给钱息事宁人了!”
我凑近点,声音更低了:“我告诉你,张左腾家的大棚,就在蒋家村东头!王小丽每天上午都在村口菜市场卖菜!你带着何芳,去她摊子前坐着!不给钱就不走!当着那么多买菜的人面,把她小叔子勾引有夫之妇、骗钱的事抖落出来!看她嫌不嫌丢人!看她给不给钱!”
王贵根听得两眼放光,像发现了新大陆!对啊!找张左明要不到钱,找他哥要啊!闹他!让他丢人!
“可……可我没证据啊……”王贵根还有点犹豫。
“要啥证据?”我指指何芳,“你婆娘就是活证据!让她当面跟王小丽对质!看王小丽咋说!”
何芳一听,吓得浑身一抖,连连摆手:“不……我不去……王小丽会打死我的……”
“不去?”王贵根眼睛一瞪,抬手就给了何芳一耳光,“贱货!由得了你?不去老子现在就打死你!”
何芳被打得一个趔趄,捂着脸哭起来。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劝:“王大哥,别打别打!好好说!何芳,你也别怕!王小丽再横,还能光天化日打人?你只要把张左明怎么骗你钱的事说出来,大家都会同情你!王小丽要脸,肯定给钱!”
王贵根被我煽乎得热血沸腾,一把拉起何芳:“走!贱货!带老子去找张左腾他婆娘!这次要是再要不到钱,老子扒了你的皮!”
何芳哭哭啼啼,被王贵根连拖带拽地拉走了。临走前,她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很,有怨恨,有恐惧,好像还有一丝……认命?
看着他们消失在街角,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好!祸水东引,梅开二度!成功!让张左腾和王小丽也尝尝被疯狗缠上的滋味!看他们还有没有闲心来给我添堵!
小刘心有余悸地凑过来:“老板娘……这……这能行吗?那张左腾和王小丽,可不是好惹的……”
我冷笑一声:“狗咬狗,一嘴毛!让他们咬去!咬得越凶越好!”
果然,没过两天,消息就传回来了,那叫一个精彩!
王贵根带着何芳,真找到了蒋家村菜市场王小丽的菜摊子。王贵根往摊子前一坐,拍着大腿哭诉张左明怎么骗他老婆钱,要王小丽这个当大嫂的替小叔子还债!何芳被逼着,当众说了不少张左明怎么哄她钱、怎么许诺娶她的破事!王小丽气得脸都绿了,跳着脚骂何芳是破鞋,抄起秤砣就要打人!市场里买菜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指指点点,笑话看足了!
张左腾闻讯赶来,要打王贵根,王贵根就往地上一躺,说打人啦!要报警!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市场管理办的人来了,才把他们都轰走!王小丽的菜摊子被搅和黄了,一筐筐青菜被踩得稀烂,损失不小!
这下好了,张左腾一家,在蒋家村算是彻底出了名!走到哪儿都被人戳脊梁骨!张左明那个王八蛋,躲着不敢露面,把他哥嫂坑惨了!
我听到这些消息,心里那叫一个痛快!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你张左明不是横吗?你家人不是嚣张吗?现在来个比你们更横、更不要脸的王贵根,看你们怎么招架!
吴香香,这次没硬拼,又学会了借力打力!你想让我不好过?我先让你家宅不宁,兄弟反目!
当然,我心里也清楚,王贵根那条疯狗,榨干了张左腾家,说不定还会掉头来找我。张左明一家,吃了这么大亏,肯定也更恨我。
前面的路,依然不好走。但至少,暂时清静了。给了我喘息的时间。
晚上林昊来店里,我把这事当笑话讲给他听。林昊听完,沉默了半天,叹了口气:“香香,你这招……是挺解气。但……是不是有点太……狠了?张左腾和我姐……毕竟没直接惹你。”
我愣了一下,看着他:“林昊,你啥意思?觉得我做得不对?张左明三番五次来找茬,泼油漆,讹钱,他家人管过吗?帮过吗?他们看不起我,作践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对不对?现在被疯狗咬了,知道疼了?活该!”
林昊看我急了,赶紧说:“不是不是!香香,你别误会!我不是怪你!张左明一家是自作自受!我是……我是担心你。你这么搞,仇越结越深,万一他们狗急跳墙……”
“跳墙?”我哼了一声,“让他们跳!我还怕他们不成?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吴香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敢来,我就敢接!”
林昊看着我倔强的样子,没再说什么,只是紧紧握住我的手,眼神里带着担忧。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但有些事,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是万丈深渊!对张左明那种人,你退一步,他就进一步,直到把你逼到绝路!我必须硬气!必须狠!不然,死的就是我!
我吴香香,被逼到墙角,不仅长出了硬刺,学会了放毒,现在,连借刀杀人、祸水东引都玩得溜熟了!这都是被他们逼出来的!
这日子,就是一场战争!你不打,别人就打你!想活下去,就得比坏人更狠,比无赖更刁!
只是……看着林昊担忧的眼神,我心里那点痛快,慢慢淡了下去,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这样斗来斗去,冤冤相报,什么时候是个头?我真的……快乐吗?
这婚,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掉?这提心吊胆、勾心斗角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我抬头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这场仗,好像……越来越复杂,越来越看不到尽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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