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的新奇与微妙紧张过后,康煕自然而然地开始询问起陈珏的日常起居,如同天下间任何一位关心儿子的父亲。
他问了陈珏在书院都学些什么典籍,课业难不难,又关切地问起他平日里是否勤练武艺,修炼内力进展如何。
陈珏一一恭敬作答,说到武学修炼时,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彩。
康煕听闻儿子也习武,顿时来了兴致,便唤了一名随行的暗卫出来,吩咐他与陈珏“切磋”几招,意在考较一下儿子的真实水平。
这一试,结果却让康煕大为意外。陈珏外表看起来清秀文弱,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可动起手来,身法灵动,内力颇为精纯,招式更是刁钻老辣。
那名精于搏杀的暗卫,在他手底下竟连十招都没能撑过去,便被巧妙地震退了数步。
见儿子有如此身手,康煕眼中不禁流露出惊讶与赞赏。
他膝下皇子虽多,但除了以武勇见长的大阿哥胤禔,其余儿子在武学一道上大多只是平平,强身健体而已。
没想到这个自幼长在宫外、看似娇养的儿子,竟有这般不俗的修为。
他心下好奇,很想再探探这孩子的底线,正欲多唤几名暗卫一同试试。
一旁的陈娇却适时开口,打断了康煕的念头:“皇上,小宝上了一上午的课,正是腹中饥饿的时候。您要考较他,也总得等他吃饱了饭,有了力气再说吧?”
在宫廷之中,并无固定午餐的习惯,通常只有早膳(朝食)和晚膳两顿正餐,晌午若觉饥乏,最多用些精细点心垫补一下。
康煕初听“午餐”一词,还略感陌生。陈娇便耐心向他解释,在这个家里,他们一直遵循“一日三餐”的规矩:
清晨用早餐后陈珏去上学,中午归来休息时用一顿扎实的午餐,确保下午读书有精神,晚上睡前则会用得清淡些。
这般饮食,更能保证营养,让孩子身体强健,下午书院里的骑射体能课也能轻松应对。
解释完,陈娇转而问道:“皇上,您要不要也在这里,陪小宝一起用顿午餐?”
康煕瞟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问的不是废话?朕的儿子吃饭,难道朕这个做阿玛的还要避开不成?”
他虽未明言,但意思已然明了。陈吉、池兰等人极有眼色,见状立刻躬身表示去准备午餐。
陈娇也未多言,只悄悄塞给青青一个储物袋。家中平日饭菜虽营养均衡,但用来招待皇帝终究显得简朴了些。
储物袋里是几样加工坊特制的、色香味俱佳的菜肴,正好用来临时加菜。
这些食物在烹制时都用了蕴含微弱灵气的灵水(不是灵泉,是下品灵石泡水)。
滋味鲜美远超寻常,对身体也大有裨益。事实上,陈珏日常饮食也大多如此。
待到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上,康煕看着那琳琅满目的菜品,不由得将探寻的目光投向陈娇:
“小宝……他平日里,每天都这般用饭?”他不知不觉间,竟也跟着陈娇唤起了儿子的小名。
陈娇失笑:“怎么可能?这不过是看您这位贵客临门,多加的几个菜,特意招待您的。平日也就两三个家常小菜,注重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即可。”
听她这么说,加菜是因他而来,但康煕却总觉得从她那自然的语气里,品出了一丝“若非你来,我们才不这么麻烦”的意味。他摇了摇头,心想许是自己多心了。
这顿午餐,康煕用得颇为舒心。他不得不承认,光从这饮食上看,儿子宫外的生活品质着实不差。
许多食材看似普通,但经由巧手烹制,那鲜美的滋味竟让人欲罢不能,筷子忍不住一夹再夹,远比御膳房那些恪守成规、讲究排场却失了几分锅气的菜肴更合他胃口。
他早知陈娇身边的青青手艺不凡,没想到儿子身边这几位“下人”,竟也个个都有这般堪比御厨的本事。
餐毕,众人移座用茶。康煕捧着手中清香的茶盏,忍不住又问:“方才这桌饭菜,究竟是出自谁的手笔?这手艺,与青青相比,竟也不遑多让。”
陈娇捧着茶盏,语气随意:“我也不知道具体是谁做的。他们五个,陈吉、池冰、陈琪、池兰、陈刃,个个都有一手好厨艺,轮值到谁便是谁下厨,味道都差不多。”
康煕面露诧异,显然不太相信厨艺能如此平均地高超。他不由地将目光转向儿子求证。
陈珏乖巧地点点头,证实了母亲的话:“嗯,吉叔叔、琪叔叔、刃叔叔,还有冰婶婶、兰婶婶,他们做的饭都很好吃。但是……”
他语气里带上了一点小小的委屈,“但是我不会做饭。”似乎觉得身为这个家的一员,自己没能掌握这门“家传手艺”是件颇为遗憾的事情。
听到儿子这天真又带着依赖的话语,康煕心中微软,不由得感叹道:“你这孩子,倒真是有福气。”
陈娇接过话头,语气坚定:“小宝虽然没在宫里享受皇子尊荣,但我这个做母亲的,定然会竭尽全力,给他我所能给的最好的一切。”
康煕闻言,沉吟良久,目光在陈珏俊秀的面庞上停留片刻,终于缓缓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丝复杂的释然:“嗯……朕知道了。”
说着,他伸手从自己腰间解下一块触手温润、雕刻着精致龙纹的羊脂白玉佩,郑重地塞到陈珏手中。
“小宝,这个,是阿玛给你的。”康煕的声音比平日温和许多。
“拿着它。日后若遇到难处,或是有什么不长眼的人敢为难你,出示此玉佩,便如朕亲临。在这京城地界,无人敢不敬。”
陈娇见状,心中着实惊讶。她想过康煕或许会默许陈珏不认祖归宗,却万万没料到,他竟会给出如此重量级的承诺和保障!
这可是皇帝的贴身玉佩,意义非凡!有了它,陈珏日后若真不幸遇上某位阿哥,再加上他那张与康煕酷似的脸,确实足以让任何人都不敢轻易招惹。
看着陈娇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惊奇神色,康煕不由得瞟了她一眼,语气带着些许调侃:“怎么?很意外?”
陈娇老实点头:“是有点没想到……皇上您居然愿意给小宝这个。有了它,他往后在这京城里,可不就能横着走了?”
康煕闻言,忍不住笑骂出声:“他又不是属螃蟹的,横着走像什么话!不过是个小玩意儿,给他一份保障罢了。”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儿子脸上,语气转为认真,“主要是……他生着这样一张脸,朕担心,即便他不去惹事,也难免会有事来惹他。”
陈娇对此倒是信心满满:“皇上您就放心吧,小宝是我一手教出来的,性子最是平和知礼,绝不会主动惹是生非。”
康煕摇摇头:“朕不是怕他惹事,是怕别人因他这张脸而心生妄念,前来生事。”
他看得分明,这孩子的容貌,既是优势,也可能成为麻烦的根源。
陈娇听了,便不再多言,心中却想:随您怎么说,反正我儿子的安全自有万全保障。
只要别人不来主动招惹,大家相安无事。若真有不长眼的硬要撞上来,到时候吃亏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经过这半日的相处,陈珏对这位突然出现的亲生父亲,也渐渐消除了最初的陌生与紧张,变得亲近了许多。
康煕也清晰地感受到了这种微妙的变化。他其他的儿子,首先视他为君,其次才是父,言行举止无不带着对皇权的敬畏与距离。
但这个儿子却不同,他似乎对“皇帝”这个概念并无深刻的畏惧,更多是将他当作一个可以亲近、可以撒娇的普通父亲。
或许是因为从小缺失父爱,陈珏对待康煕的态度,下意识地模仿了他对待母亲陈娇的那种亲昵与依赖。
这让康煕在新鲜之余,又觉得儿子似乎被养得有些……过于娇气了。
瞧,这会儿功夫,少年就拉着他的衣袖,不住地摇晃,非要带他去后院看看被暂时关起来的大黑。
面对儿子这般纯然的亲近与撒娇,康煕发现,自己那惯于发号施令的帝王心肠,竟也有些抵挡不住。
最终,他还是含笑应允,由儿子领着,一同去了后院。
他本以为,儿子口中威风凛凛的“大黑”,不过是条体型稍大的普通黑狗。
然而,当亲眼看到那只肩高几乎齐腰、骨架粗壮、毛色黑亮如缎、眼神锐利沉静的巨獒时,康煕才意识到自己想错了。这分明是一条极其神骏凶猛的獒犬!
不过他毕竟见多识广,仔细端详片刻后,便带着几分不确定开口问道:“这……莫非是来自西藏那边的獒犬?”
陈娇在一旁点头,适时奉上一句:“皇上果然博闻强识,见多识广。这确实是来自西边的藏獒,据说在高原之上,能力战群狼。”
“难怪小宝不敢轻易带它出门。”康煕了然,如此神俊的猛犬,若带至街市,确实太惹眼,难免被京中那些喜好狩猎、钟爱猛犬的皇亲国戚、纨绔子弟盯上。
想到此,康煕眉头微蹙,一股属于帝王的护犊之情油然而生,他大手一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道:
“朕的儿子,带条爱犬出门,有何不可?难道还要看人脸色?”
他随即吩咐李德全:“去,命内务府赶制一个项圈,要用最好的皮革,上面给朕刻上皇家专属徽记!朕倒要看看,往后谁还敢打这条狗的主意!”
起初,李德全见大黑如此威猛,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巨獒野性未驯,突然暴起伤及龙体。
但在陈娇和陈珏再三保证大黑极通人性、温顺听话之后,又亲眼见它在陈珏的指令下表现得如同最忠诚的卫士,李德全才稍稍安心。
最终,在儿子的鼓励和引导下,康煕竟真的成功近身,还伸出手,带着几分试探和欣赏,轻轻摸了摸大黑那颗硕大却此刻显得异常温顺的头颅。
更令人称奇的是,大黑仿佛真能感知到眼前之人身份非凡,在康煕抚摸它时,它竟如同懂礼数的臣子一般,前肢弯曲,恭敬地“跪”了下来,向康煕行了一个类似叩首的礼。
这一幕,看得康煕眼中异彩连连,心中喜爱之情更盛。
如此通灵性、知礼仪、又威武神俊的猛犬,实在是难得!不过,这终究是儿子的爱宠,他再喜欢,也不好意思开口索要。
倒是心思细腻的陈珏,看出了康煕对大黑的喜爱,他主动开口道:
“爸爸,您要是喜欢大黑,可以让它跟您回宫去玩几天。不过……”
他顿了顿,带着点不舍又认真的语气强调,“只能玩几天哦,玩够了,您可得把它完好无损地还给我。”
喜欢地狱开局,你管这叫养老?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地狱开局,你管这叫养老?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