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再次降临。
华灯初上的江城，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换上了一层纸醉金迷的伪装。
西郊，观澜阁。
还是那个熟悉的，只对江城最顶尖圈层开放的私人会所。
只不过，今晚的观澜阁，比任何时候都要戒备森严。
从山脚下的入口开始，每隔十米，就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无线耳机的彪形大汉。
这些人，不是观澜阁的保安。
他们是苏晨的人。
是鬼手张的团队，是董天霸的精英，甚至还有心然花重金从海外雇佣来的，最顶级的安保专家。
今晚，整个观澜阁，都被包了下来。
只为了，迎接一位客人。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在十几辆同色护卫车的簇拥下，如同一柄划破夜色的利刃，无声地停在了观澜阁的正门口。
车门向外推开。
一只踩着七寸银色定制高跟鞋的玉足，先探了出来，鞋面上的碎钻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紧接着，秦若霜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今晚，褪去了一身标志性的禁欲系职业套裙，换上了一袭贴身剪裁的黑色鱼尾晚礼服。
布料仿佛是流动的夜色，紧紧包裹着她那被西装封印已久的惊人曲线，每一寸弧度都充满了惊心动魄的张力。
长发高高盘起，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和线条分明的肩胛骨，平日里藏在镜片后的那双凤眸，此刻换上了一副更具设计感的无框眼镜，让她在冰冷之外，又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危险与魅惑。
整个人，就像一柄淬了剧毒的绝世凶器，被精心收藏在华美的刀鞘之中，不动声色，却足以让任何人不寒而栗。
随行的助理林薇，看到眼前的阵仗时，呼吸都停了半拍。
从山脚到门口，每隔五步就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黑衣壮汉，他们身材统一，耳朵里塞着通讯器，眼神像鹰一样锐利，扫过每一个角落。
这不是普通的保安，这气场，分明是只在电影里见过的专业安保团队。
“秦总，这……这是什么情况？”林薇的声音都有些发紧，“这个星辰信托，到底是什么来头？”
秦若霜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站得笔直的黑衣人，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什么来头？”
她红唇微启，吐出三个字。
“我的来头。”
那个被她从保安队里提拔起来，本以为只是一把好用的刀，没想到却是一头懂的隐忍、更懂得反噬的狼。
他用她的名义，办了他自己的事，最后还把战利品堂而皇之地摆在她面前，问她满不满意。
这排场，是做给她看的。
也是做给全江城看的。
宣告他的崛起，也顺便，将她这位“伯乐”，一同捧上了更高的神坛。
好手段。
秦若霜的眼底，闪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她迈开长腿，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声响，像是在敲击着某个人的心跳。
“秦总，晚上好。”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秦若霜抬起头，看到了那个让她期待已久的年轻人。
苏晨就站在门口等她。
他今天也特意穿上了一套同样是黑色系的，意大利顶级手工定制西装。
西装的料子，在灯光下，泛着低调而奢华的光泽。
没有打领带，衬衫的领口随意地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点锁骨的线条。
那张清秀无害的脸上，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微笑。
他就那么随意地站在那里，却自成一派气场。
一种，足以和她秦若霜，分庭抗礼的气场。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没有火花，没有电光。
只有一种，棋逢对手时，才会有的，心照不宣的审视。
“你迟到了三分钟。”秦若霜率先开口，声音依旧是那么冰冷，却少了几分居高临下的压迫。
“没办法，路上堵车。”苏晨摊了摊手，脸上的笑容不变，“总不能为了见秦总，就违反交通规则吧？”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解释了迟到的原因，又暗戳戳地表明，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被她随意拿捏的下属了。
秦若霜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
她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苏晨跟在她身旁，两人并肩而行。
观澜阁内，还是那个熟悉的，古香古色的拍卖厅。
只是，今天这里，没有了其他的客人。
空旷的大厅里，只在最中央，摆放了一张铺着洁白桌布的长桌。
桌上，是顶级的烛光晚餐，和一瓶早已醒好的，八二年的罗曼尼康帝。
“坐吧。”苏晨很自然地，为秦若霜拉开了椅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动作绅士，却又带着一种主人的姿态。
秦若霜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的布置，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我还以为，你会给我准备庆功宴。”
“那太俗气了。”苏晨在她对面坐下，亲自为她倒上了红酒，“而且，该庆祝的，不是我。”
“是你，秦总。”
他举起酒杯，对着秦若霜，遥遥一敬。
“恭喜你，兵不血刃，就拿下了城南地王。”
秦若霜看着他那张真诚的脸，嘴角的弧度，变得玩味起来。
“是吗？我怎么觉得，我只是捡了一个，某人吃剩下，又不想收拾的烂摊子。”
“秦总这话就说错了。”苏晨摇了摇手指，“那不是烂摊子，那是我送给你的，一份小小的礼物。”
“哦？”秦若霜挑了挑眉，“礼物？我可不记得，我有收下属礼物的习惯。”
她刻意加重了“下属”两个字。
苏晨却像是没听出来一样，笑了笑。
“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那双一直平静的眸子，第一次，带上了几分侵略性。
“秦总，我们来谈一笔新的生意吧。”
“我帮你，解决掉所有你看得见，或者看不见的麻烦。”
“而你，需要付给我，相应的报酬。”
秦若霜笑了。
那是一种，被冒犯，却又感到极度有趣的笑。
“报酬？你想要什么？钱？还是天穹集团的股份？”
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价格来衡量。
然而，苏晨的回答，却再次，超出了她的预料。
“我不要钱，也不要股份。”
苏晨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要你。”
轰——
秦若霜感觉自己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
她那颗早已被冰封的心，在这一刻，竟然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她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那张清秀的脸上，挂着她从未见过的，认真的表情。
那不是在开玩笑。
那是一种，比任何商业谈判，都更加直接，更加霸道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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