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
苏晨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他顶着两个黑眼圈，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看到秦卫东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出现在了门口。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绿色运动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起床号已经吹响，你为什么还在睡懒觉”的杀气。
“换上衣服，跟我去晨练。”
秦卫东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下了楼。
苏晨：“……”
我靠！大哥，现在才早上五点半啊！饶了我吧！
他昨晚好不容易把那个买下了一整栋酒店的疯婆子顾念薇给哄睡着，自己躺下的时候，都快凌晨三点了。
现在满打满算，他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他现在只想死在床上。
然而，秦卫东的命令，他不敢不听。
他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换上运动服，跟着秦卫东，来到了秦家大院那个巨大的操场上。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对苏晨来说，简直就是地狱般的折磨。
五公里武装越野，一百个引体向上，一百个俯卧撑，再加上一套他叫不出名字的、但却极其耗费体力的军体拳。
一套流程下来，苏晨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虽然他有系统强化的体质，但秦卫东这套训练菜单，根本就不是给正常人准备的，这完全就是按照特种兵的标准来的！
苏晨累得像条死狗一样，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已经年过半百的秦卫东比他更是不堪。
他坚持走到苏晨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张冰冷的脸上，难得地，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满意。
“体能，还不错。”他淡淡地评价道。
苏晨：“……”
他正想吐槽，秦卫东却又开口了。
“爷爷的会，开完了。”
“他同意见你。”
苏晨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一跃而起。
“真的？”
“跟我来。”
秦卫东没有多余的废话，带着苏晨，朝着大院最核心的那栋小楼走去。
在路上，秦卫东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苏晨。
“小子。”
他第一次，用这种称呼，来叫苏晨。
“我不管你到底是不是龙牙，也不管你是什么来路。”
“我只看结果。”
他的声音，无比的严肃和郑重。
“若霜是我唯一的女儿，她从小就倔，性子像我，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认准了你，那就算你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我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但是，”他的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毫不掩饰的、冰冷的杀意，“你要是敢让她受半点委屈，让她掉一根头发。”
“我不管你躲到天涯海角，我都会亲自去，把你的脖子，一寸一寸地，拧断。”
这是他从昨天到现在，对苏晨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既是警告，也是一种……属于一个父亲的，笨拙的认可。
苏晨看着他，心里，竟然莫名地，有了一丝感动。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叔叔，您放心。”
秦卫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转身，继续带路。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那间传说中的、秦振国司令的核心书房。
书房的门，是厚重的实木门，门口站着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卫。
在看到秦卫东之后，两名警卫立刻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苏晨跟着秦卫东，走了进去。
书房里，没有苏晨想象中的那种威严和肃杀。
反而，很朴素。
一张老旧的办公桌，几个装满了书籍和文件的大书柜，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军事地图。
一个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旧军装，头发花白，身形略显清瘦的老人，正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似乎在看着窗外的风景。
他看起来，就像一个随处可见的、和蔼可亲的邻家爷爷。
但苏晨知道，眼前这个老人，就是执掌着华夏南境百万雄师的，定海神针。
秦振国。
“爸，人带来了。”秦卫东的声音，充满了恭敬。
老人缓缓地转过身。
在对上他目光的那一瞬间，苏晨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平静，深邃，仿佛蕴含着星辰大海。
但在这平静的背后，却隐藏着看过太多生死、经历过太多风浪的、洞穿一切的锐利。
仿佛任何的谎言和伪装，在这双眼睛面前，都无所遁形。
苏晨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你就是苏晨？”
秦振国开口了，声音很温和，甚至带着几分笑意。
“是，首长好。”苏晨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呵呵，别那么紧张，坐。”秦振国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我听若霜那丫头，提起过你很多次了。”
苏晨有些局促地坐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振国没有问任何关于他身份的问题，也没有提什么“龙牙”。
他只是看着苏晨，用一种聊家常的语气，缓缓说道：
“把你在盘龙湾，看到的，听到的，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给我复述一遍。”
“记住，是所有的事情，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
苏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在脑海里，快速地组织着语言。
他隐去了自己被佐藤发现、被追杀的过程。
他将整个故事，重新进行了一次艺术加工。
他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嗅觉敏锐、胆大心细、孤身一人潜入敌后，最终在重重包围之下，凭借着过人的智慧和勇气，成功获取了关键情报的，孤胆英雄。
他重点强调了“玄洋社”的组织严密，“月读计划”的诡异，以及那个“鸟居之眼”徽记和低温冷藏箱的邪性。
整个复述过程，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
苏晨说得口干舌燥，秦振国和秦卫东，则是一言不发地，静静地听着。
当苏晨说完最后一个字。
书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许久。
秦振国才缓缓地，叹了口气。
他站起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了上面那台红色的、造型古朴的保密电话。
他只说了一句话。
“启动‘深渊’预案，目标，魔都盘龙湾。”
“授权等级：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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