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强抹了把眼泪,指着村子西北方向说:“后山橡树林往里走三里地,有个鹰嘴洞,洞口朝东背风,里面又深又干燥,冬天常有野兽在那儿躲寒。还有村西头的废弃砖窑,去年冬天我见过野猪在那儿刨食,砖窑里四通八达的,也能藏住大物件。”他顿了顿,声音更沉了,“最要命的是,我爹停灵在村外,按规矩得有人守灵,我和我弟轮流盯着,老萨满说守灵的人阳气重能镇住煞气,可谁知道会不会成了豹子的目标。”
林逍心里咯噔一下,守灵人整夜暴露在村外,确实是最危险的。他拍了拍陈强的肩膀:“你先回去守着,我们去场部跟书记和治保队长商量对策,保证你的安全。”陈强感激地点点头,转身回了灵棚,那单薄的身影在风雪中格外晃眼。
老杨赶着马车,载着林逍和虎子往七分场场部去。场部是栋砖瓦房,比普通农户家气派些,门口已经围了几个村民,个个脸色慌张,看到马车过来,都涌了上来:“是林逍吧?可把你盼来了!”“那豹子不会夜里闯进村吧?我家孙女儿才五岁啊!”
一个穿着蓝色干部服、腰间别着驳壳枪的中年男人挤了进来,他是七分场的治保队长周铁牛,胳膊上肌肉虬结,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是年轻时跟野猪搏斗留下的。“都安静!让林逍先跟书记商量!”周铁牛声如洪钟,几句话就镇住了场面,他对着林逍拱手道,“林兄弟,久仰大名,去年你打死大公猪的事我们都听说了,这次全靠你了。”
林逍跟着周铁牛走进场部办公室,七分场书记赵守义正蹲在火盆边抽烟,地上的烟蒂堆了半盆。看到林逍进来,他连忙起身让座:“林逍啊,坐!这事儿闹得人心惶惶,昨晚有三家村民说听到村外有豹子叫,一夜没敢合眼。”
林逍刚坐下,就开门见山:“赵书记、周队长,这豹子是东北豹,体型比普通豹子大,咬合力惊人,最关键的是它吃过人了。”他顿了顿,看着两人凝重的脸色继续说,“山里的老猎人都知道,食肉野兽一旦尝过人心味,就会把人当成‘软猎物’,不会轻易离开这片区域。而且这畜生极其谨慎,吃过一次亏就会躲着人,贸然上山搜捕,它藏在暗处偷袭,咱们根本防不住。”
周铁牛皱起眉头:“那咋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再伤人吧?我已经组织了十几个民兵,都带着猎枪和土炮,准备明天上山搜山。”“不行!”林逍立刻摆手,“大雪把山路都封了,脚印一踩一个准,咱们上山就是活靶子。东北豹擅长爬树,从树上扑下来,土炮根本来不及瞄准。”
赵守义叹了口气:“那你说咋办好?总不能让村民们一直躲在家里吧?地里的活还等着干呢。”林逍从怀里掏出陈强画的地图,铺在桌上:“第一步,先做好防护。让周队长带人通知全村,把所有家禽家畜都关进圈里,鸡笼、猪圈都用粗木头加固,窗户钉上木板,晚上不许开门开窗,更不许孩子出门。”
“第二步,处理好村里的食物气味。”林逍指着地图上的村落区域,“过年杀的年猪,肉都挂在屋檐下,血腥味重,肯定会吸引豹子。让村民把猪肉都搬进屋里,或者埋在雪堆里,用塑料布包严实。厨房的泔水也不能乱倒,集中倒在村外的粪坑,用雪盖厚点。”
周铁牛点点头:“这两条我马上安排人去办。可老陈头的灵棚还在村外,陈强他们还得守灵,这咋办?”林逍眼神一沉:“这正是关键。豹子把老陈头当成了猎物,肯定会回来找,守灵棚就是最好的诱饵。我和虎子带着黑子埋伏在灵棚附近,守株待兔。”
赵守义连忙摇头:“太危险了!那豹子晚上出来活动,黑灯瞎火的,你们根本看不清它。”“越危险越安全。”林逍解释道,“黑子是‘抬头香’,夜里嗅觉比白天还灵敏,能提前察觉到豹子的踪迹。我和虎子躲在灵棚旁边的柴垛后面,用黑布蒙住脸,只要豹子靠近,黑子一叫,我们就开枪。”
周铁牛拍着桌子站起来:“我跟你们一起去!多个人多份力量,我这驳壳枪近距离开枪准得很。”林逍想了想,同意了:“行,但你得听我的指挥,豹子没靠近不许开枪,打草惊蛇就麻烦了。”
商量妥当后,周铁牛立刻带着几个民兵去通知村民。赵守义让炊事员煮了一锅鸡蛋和玉米饼,给林逍三人当干粮。林逍趁着这个空隙,带着黑子去灵棚附近勘察地形。灵棚搭在老榆树下,旁边堆着一堆过冬的干柴,正好能藏人。灵棚西侧是一片洼地,积雪有半人深,豹子要是从那边过来,黑子能提前闻到气味。
“逍儿哥,咱们真要在这儿守一夜啊?这雪也太大了。”虎子裹紧棉袄,跺着脚取暖。林逍从马车上搬下帐篷,搭在柴垛后面,只留一个小口观察灵棚:“今晚是最好的机会,豹子饿了两天,肯定会来。你把这床厚棉被披上,别冻僵了,咱们轮流打盹。”
傍晚时分,周铁牛回来了,带来了好消息:“村民们都安排好了,家禽家畜都关牢了,猪肉也都藏起来了。我让两个民兵在村西头的砖窑和鹰嘴洞附近放了哨,有动静就开枪示警。”他从怀里掏出两个手榴弹:“这是场部仅剩的两颗,关键时刻能用得上。”
天黑后,风雪更大了,呼啸的北风卷着雪粒打在帐篷上,发出“呼呼”的声响。灵棚里点着一盏马灯,昏黄的灯光透过油布照出来,在雪地上投下一团模糊的光影。陈强和他弟弟守在灵棚里,按照林逍的嘱咐,尽量不说话,只是偶尔添点灯油。
林逍、虎子和周铁牛躲在柴垛后面,黑子趴在林逍脚边,耳朵竖得笔直,鼻子不停地翕动着。林逍把猎枪架在柴垛的缝隙里,枪口对准灵棚前方的空地,独头弹已经上膛,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更加清醒。“注意听黑子的动静,它要是低鸣,就是发现了异常;要是狂吠,就是豹子靠近了。”林逍低声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帐篷里的温度计显示已经降到了零下二十多度。虎子冻得嘴唇发紫,想搓手取暖,被林逍按住了:“别出声,动静太大容易被发现。”周铁牛从怀里掏出一个酒壶,递给林逍:“抿一口暖暖身子,度数高,不碍事。”林逍喝了一小口,烈酒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暖和了不少。
半夜十二点左右,黑子突然抬起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尾巴紧紧夹在腿间。林逍立刻绷紧了神经,示意两人不要动,自己则透过柴垛的缝隙往外看。风雪中,隐约有一道黄色的身影从洼地那边过来,速度极快,像一阵风,转眼间就到了灵棚附近。
是东北豹!它比林逍想象的还要大,金黄色的皮毛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冷光,黑色的环纹像一道道伤疤。豹子没有立刻靠近灵棚,而是蹲在离灵棚十几米远的雪地里,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灵棚里的木匣子,鼻子不停地嗅着空气——它在确认自己的猎物还在不在。
林逍屏住呼吸,手指扣在扳机上,等着豹子再靠近些。可豹子格外谨慎,只是蹲在原地观察,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灵棚里的陈强兄弟。黑子的呜咽声越来越响,爪子在雪地上刨着,显然已经按捺不住了。
突然,豹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柴垛的方向。林逍心里一惊,难道被发现了?就在这时,灵棚里的马灯突然灭了,是陈强的弟弟不小心碰倒了灯台。豹子被这动静惊动,低吼一声,朝着灵棚扑了过去!
“开枪!”林逍大喊一声,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枪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可风雪太大,加上光线太暗,子弹打在了豹子身边的雪地上,溅起一团雪雾。豹子吃了一惊,转身想跑,周铁牛立刻开枪,驳壳枪的子弹擦着豹子的耳朵飞过。
“追!”林逍率先冲了出去,黑子紧随其后,对着豹子的后腿咬去。豹子怒吼一声,回头一爪子拍在黑子身上,黑子惨叫一声,被拍飞出去。虎子见状,举起柴刀冲了上去,豹子却不恋战,转身钻进了洼地的积雪里,转眼间就消失在风雪中。
林逍连忙跑过去查看黑子的情况,黑子的肩膀被爪子划开了一道血口子,鲜血染红了周围的积雪。“黑子!”林逍心疼地抱起它,从怀里掏出止血粉撒在伤口上,“别怕,没事的。”黑子用脑袋蹭了蹭林逍的手,喉咙里发出虚弱的呜咽声。
陈强兄弟也从灵棚里跑了出来,看到地上的血迹,吓得脸色惨白:“林逍哥,没事吧?”周铁牛骂了一句:“这畜生真狡猾!差一点就打中了。”林逍摇摇头:“没事,至少把它吓跑了,今晚应该不会再来了。”他抱着黑子回到帐篷,给它包扎伤口,虎子则在旁边生起篝火,驱散寒气。
这一夜,三人轮流守着,再也没有听到豹子的动静。天刚蒙蒙亮,风雪小了些,赵守义带着炊事员送来了热粥和馒头。看到黑子受伤,他连忙说:“场部有兽医,我让他过来给黑子看看。”林逍谢过赵守义,狼吞虎咽地吃起了馒头,一夜没睡加上刚才的搏斗,他早就饿坏了。
兽医给黑子处理了伤口,说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养几天就好了。林逍松了口气,刚在帐篷里躺下,还没等合上眼,就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民兵小李的呼喊:“林逍哥!周队长!出事了!”
林逍猛地坐起身,抓起猎枪就往外冲。只见小李跑得满头大汗,棉帽都歪在了一边,看到林逍和刚赶过来的周铁牛,急得直跺脚:“刚才跟着送葬队伍去下葬,在坟地附近的树林里,我瞅见一道黄色身影闪过去!离着有五十多米远,那体型、那花纹,肯定是昨晚那只东北豹!”
“下葬的时候怎么不早说?”周铁牛皱紧眉头,小李连忙解释:“陈强哥他们正下葬呢,老萨满说不能在坟地喧哗,怕惊了死者。我不敢声张,等把人送回村,就赶紧跑过来报信了!那畜生一直躲在树林里盯着,肯定没走远!”
林逍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转身就往场部办公室走:“赵书记!必须马上开会!”办公室里,赵守义刚端起搪瓷缸子,听到林逍的话,连忙放下杯子:“怎么了?豹子又出现了?”“嗯,在老陈头坟地附近现身了,一直盯着送葬队伍。”林逍指着地图上的荒地位置,“这畜生饿疯了,连送葬队伍都敢盯,说明它已经没了顾忌。”
周铁牛一拳砸在桌上:“我再带民兵去搜!不信抓不到它!”“不行!”林逍按住地图,“白天搜山,它躲在树冠上或者岩缝里,咱们根本找不到。但更要命的是,它要是觉得这边有防备,流窜到别的分场怎么办?”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七分场旁边就是二分场和五分场,那两个分场老人孩子多,要是豹子跑过去,后果不堪设想。
赵守义抽着烟,眉头拧成了疙瘩:“那你说咋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它跑吧?”林逍指尖敲了敲地图上的鹰嘴洞:“它昨晚没吃到东西,今早又没得手,肯定回藏身的地方了。鹰嘴洞和废弃砖窑是最有可能的两处,我带黑子上山,顺着踪迹找。它受了伤,脚印和血迹肯定明显,只要找到它的老窝,就能解决掉。”
“我跟你去!”周铁牛和虎子异口同声地说。林逍看向虎子:“黑子受伤了,你留在场部照顾它,顺便帮赵书记盯着村里的情况,要是有动静立刻开枪示警。”又转向周铁牛:“周队长,你跟我去,带上你的驳壳枪和两发手榴弹,再备点干粮和水,咱们现在就出发。”
虎子急了:“逍儿哥,我也能打!带上我吧!”林逍拍了拍他的肩膀:“照顾好黑子也是大功一件。这豹子狡猾得很,上山人多反而容易暴露,我和周队长两个人足够了。”赵守义连忙说:“我让炊事员给你们装两袋熟肉和馒头,再拿两个军用水壶灌满热水。”
没一会儿,周铁牛就背着装备回来了,身上除了驳壳枪和手榴弹,还多了一把开山刀和两个捕兽夹。林逍检查了自己的猎枪,把独头弹都装进弹袋,又从帐篷里拿出昨天陈强画的地图揣进怀里。虎子抱着黑子送出来,黑子趴在虎子怀里,看着林逍,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像是在叮嘱他小心。
“逍儿哥,要是找不到就早点回来,别硬拼!”虎子喊道。林逍回头摆摆手,跟着周铁牛往村外走去。刚到老陈头的停灵棚附近,林逍就让周铁牛停下:“你看这儿。”雪地上,一串清晰的脚印延伸向山林,脚印边缘带着淡淡的血渍——正是昨晚豹子被黑子咬伤后留下的。
林逍蹲下身,用手指量了量脚印的大小:“脚掌有巴掌大,步幅宽,说明它体型确实大。血渍是新鲜的,应该是今早从坟地离开后留下的,方向正是鹰嘴洞。”他从怀里掏出地图,确认了路线:“顺着脚印走,注意观察周围的树冠和岩缝,它很可能在暗处埋伏。”
周铁牛握紧开山刀,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放心,我年轻时在山里跑过运输,这点警觉性还有。要是它敢出来,我先给它一梭子!”林逍摇摇头:“别冲动,先找到它的老窝再说。它受了伤,行动肯定没那么灵活,这是咱们的机会。”
两人顺着脚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山林。积雪没到膝盖,每走一步都要耗费不少力气,树枝上的积雪时不时掉下来,砸在脖子里,冰凉刺骨。林逍走在前面,眼睛紧紧盯着地上的脚印和周围的痕迹,周铁牛跟在后面,后背靠着林逍的后背,警惕地观察着身后和两侧的动静。远处的山林寂静无声,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而那只伤人的东北豹,或许就在不远处的暗处,等着他们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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