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携混沌归一之威,带着慕容寒与蚀月,一步踏出归墟。
并非通过漫长的路径,而是直接扭曲了空间,仿佛归墟的界限在他面前已形同虚设。
他们并未直接返回青云宗,而是出现在一片荒寂的星空之中。
然而,眼前所见,却让即便是刚刚经历归墟洗礼、心志早已坚如磐石的三人,也感到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
远方的星域,本该是星辰闪烁、流光溢彩之地。
此刻,却有一片无法形容的“黑暗”正在蔓延。
那并非普通的黑暗,而是连星光、空间、乃至“存在”本身都被彻底抹除、吞噬后留下的绝对“虚无”。
它没有形状,没有边界,如同滴入清水中的浓墨,无声无息却又无可阻挡地扩张着。隐约可见,
那片虚无的边缘,有几个微小的光点(那是一个个依附主世界的小位面)如同风中残烛般闪烁了几下,便彻底熄灭,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
一种冰冷、死寂、贪婪到极致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潮汐,从那片扩张的虚无领域中弥漫开来,虽相隔遥远,却已让人神魂战栗。
“它……开始了。”慕容寒握紧了手中的剑,语气凝重。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剑意面对这种纯粹的“无”,竟有种无处着力的虚弱感。
蚀月魔尊血眸微眯,感受着那虚无的气息,脸上不见了之前的狂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严肃:
“比本座预想的还要快,还要……贪婪。它不再满足于暗中蚕食,而是要鲸吞一切。”
林墨沉默地注视着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他的感知远比慕容寒和蚀月更为敏锐和宏大。
在他的“视野”中,能清晰地“看到”无数细小的、代表着生命、文明、法则的“存在之线”,
正在被那虚无粗暴地扯断、吞噬,化为滋养其自身的养料。哀嚎与绝望弥漫在规则的层面,虽无声,却震耳欲聋。
“回青云宗。”
林墨收回目光,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袖袍一挥,混沌之力包裹住慕容寒与蚀月,周遭景象瞬间模糊,空间折叠,下一刻,三人已直接出现在了青云宗议事大殿之外。
他们的突然出现,引起了短暂的骚动,但很快便被更大的恐慌所掩盖。
大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宗主司徒凌、天机阁凤玄逸,以及“变数同盟”的几位核心长老皆在,人人脸色沉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惶。
殿中央,由凤玄逸主导布置的一面巨大的“周天星象仪”上,
原本代表着诸天万界、无数附属位面的光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片接一片地黯淡、熄灭!那熄灭的轨迹,正清晰地指向主世界所在!
“林兄!慕容师兄!你们回来了!”司徒凌见到三人,
尤其是感受到林墨身上那深不可测、却又返璞归真的气息,眼中顿时爆发出希望的光芒,
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覆盖,“你们……感知到了?”
凤玄逸羽扇早已收起,他指着星象仪,声音干涩:“‘虚无之影’……全面爆发了。
不过三日,已有十七个附属小千世界被彻底吞噬,痕迹全无。其吞噬速度还在加快,
按照这个趋势,最多半月,其蔓延的‘虚无领域’就将触及主世界边缘!”
一位负责监察的长老颤声补充道:
“我们尝试派遣探哨靠近,但……但凡进入那‘虚无领域’范围,无论修为高低,携带何种护身法宝,皆在瞬间失去所有联系,魂灯亦同时熄灭。
我们的攻击,无论是道法、剑罡还是魔功,打入那片黑暗,皆如石沉大海,连一丝波动都无法激起。”
绝对的湮灭,无效的攻击。这就是他们面对的敌人。
蚀月冷哼一声:“常规手段对那鬼东西自然无用。
它本身即是‘无’,你们用‘有’去攻击‘无’,如同用水去填满一个没有底部的瓶子,徒劳无功。”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它吞噬一切吗?”一位性格火爆的长老忍不住吼道,脸上充满了绝望。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刚刚归来,
气息已然截然不同的林墨身上。他是混沌的化身,是唯一的变数,也是此刻唯一的希望。
林墨没有看那星象仪,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大殿的穹顶,直视着冥冥中那正在不断膨胀的威胁。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人心的力量:
“传令同盟,放弃所有被‘虚无领域’覆盖及即将被覆盖的区域,力量向内收缩,构筑最后防线,尽可能延缓其触及主世界的速度。”
“这不是退缩,而是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
他顿了顿,终于将目光收回,扫过在场众人,最后与慕容寒、蚀月对视一眼。
“最终的敌人已然现身。”
“接下来,该我们了。”
没有慷慨激昂的宣誓,没有恐惧彷徨的犹豫,只有平静的陈述与决断。
阴影已至,终局将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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