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季老的“考题”，一份尘封的旧案！
电话那头，赵林的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显得有些尖利，像是被拉到极限的琴弦，带着嗡嗡的颤音。
“小苏！我……我见到季老书记了！”
苏晨将手机听筒稍稍拿远了一些，赵林那几乎要冲破听筒的音量，让他耳朵有些发麻。他能想象得到，此刻的赵林，一定是满脸通红，心脏狂跳，或许连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抖。
“科长，您别急，慢慢说。”苏晨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像一股清凉的溪水，试图浇熄赵林那边燃起的熊熊大火。
“我……我慢不了！”赵林喘着粗气，背景音里传来他拉开车门，重重坐进驾驶座的声音，“我跟你说，我按你说的，把车停在老干部活动中心后面那条巷子，抱着那盆景，走得我心惊胆战。那地方太静了，静得吓人。”
他的语速极快，仿佛在复述一场刚结束的战斗。
“我找到那扇门，跟普通人家没什么两样，就是门上挂了个小木牌，写着‘季宅’。我心一横，按你说的，推门……门真是虚掩的！我刚把那盆景往玄关地上一放，正准备转身就跑……”
赵林说到这里，声音猛地压低，像是怕被谁听见一样，透着一股神秘和后怕。
“门……门里头有人出来了。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老人，头发全白了，但是腰杆笔直，就那么站在那儿看着我，一句话不说。”
苏晨没有插话，静静地听着。
“我当时腿都软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就想着你交代的话，什么都不用说。可他那眼神……小苏，那不是普通人的眼神。就像……就像两把探照灯，能把你里里外外照个通透。我感觉我当时穿没穿衣服都一个样。”
赵林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没看我，就看了两眼。他的目光，全落在那盆景上了。他绕着那盆景走了一圈，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那扭曲的树干。”
“然后呢？”苏晨轻声问。
“然后他就笑了。”赵林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不是那种哈哈大笑，就是嘴角牵动了一下，那感觉……像是在说‘有点意思’。他看完，才又抬眼看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我以为他要问我是谁，要把我轰出去。结果你猜他怎么着？”
“他把盆景收下了？”
“收下了！他亲自弯腰，把那盆死沉死沉的玩意儿给端起来了！动作那叫一个稳当，一点不像个退休多年的老头。他端着盆景往里走，走到门口，停了一下，背对着我，说了一句话。”
电话那头的赵林，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瞬间，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说，‘东西我收下了。’然后又说，‘回去告诉那个送东西的年轻人……’”
说到这里，赵林的声音陡然拔高，激动得几乎破了音：“小苏！他知道是你！他从头到尾都知道是你送的！”
“他让我带什么话？”苏晨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里。
赵林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复下来，他一字一句地复述道：“他让我告诉你，‘想砍一棵根深蒂固的大树，光对着树干使蛮力是蠢办法。得先找到它那些烂在泥里的根，一根一根地给它刨出来。’”
苏晨的瞳孔，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微微收缩。
烂在泥里的根……
“还有！”赵林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又急切起来，“他还说，‘市档案馆，十二年前，703。’就这几个字，说完他就进去了，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小苏，这……这是什么意思？是黑话还是暗号？703是什么？房间号吗？”
十二年前，市档案馆，703。
苏晨的脑海里，这几个关键词迅速组合、碰撞，激起一连串的火花。
“科长，”苏晨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这次的事，辛苦您了。这份人情，我苏晨记下了。”
赵林听到这话，激动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认可的满足感。他觉得自己这场豪赌，赌对了。
“但是，”苏晨话锋一转，“从现在开始，今天上午发生的所有事，您必须烂在肚子里。您没有去过季老书记家，没有见过他，更没有听过他说任何话。您只是早上起来闪了腰，让我帮您把一盆准备送给老朋友的盆景，搬上了楼。明白吗？”
苏-晨的话语，通过听筒清晰地传递过去。
【叮！检测到言灵波动，正在生成“安抚咒缚”与“保密咒缚”……】
【咒缚已施加成功！】
赵林在电话那头，只觉得苏晨的声音有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让他原本狂跳不止的心脏，慢慢恢复了正常的频率。那股子兴奋与惶恐交织的复杂情绪，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平。他脑中只剩下了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保密，绝对保密。
“我明白，我明白！”赵林连声应道，“我今天早上腰就没好过，在办公室坐了一上午，哪儿也没去。小苏，你放心！”
“好，您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挂掉电话，苏晨在客厅里站了许久。
窗外的阳光正好，将地板照得一片明亮，可他却觉得，一张无形的、巨大的网，已经悄然笼罩在了江城的上空。
“白狐”那通警告电话的余音仿佛还未散去，季长风这道充满禅机的“考题”就紧随而至。
一个在暗，一个在明。
一个用父亲来施压，一个用旧案来点拨。
这哪里是两个退休老干部的博弈，这分明是两个顶尖棋手，隔着整个江城的棋盘，落下的第一步棋。
而自己，既是棋子，也是那个……即将要掀翻棋盘的人。
“市档案馆，十二年前，703……”
苏晨默念着这几个字，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去查资料，也没有打电话找人询问。他将全部心神沉入脑海，对系统下达了指令。
“系统，解析关键词：市档案馆，十二年前火灾，703号卷宗。”
【指令已接收，正在进行信息关联与深度解析……】
【解析中……】
几秒钟后，淡蓝色的光幕在苏晨的眼前展开。
【考题任务已触发：尘封的真相】
【任务描述：获取并解析十二年前市档案馆火灾事故中，被列为“已销毁”的703号卷宗。】
【背景信息解析：】
【1. 十二年前，江城市档案馆三楼资料室深夜失火，火势不大，但精准地烧毁了第七排编号700至750的经济案件卷宗。官方结论为：线路老化，意外失火。】
【2. 703号卷宗，记录的是一桩名为“宏发贸易公司骗取贷款案”，涉案金额三百余万，在当年并非大案。主犯陈宏发外逃，至今未归案。此案后以证据不足、主犯失踪为由，作挂案处理。】
【3. 气运轨迹关联分析：主犯‘陈宏发’的气运线，在案发前三个月，与‘白狐’（周文正）的气运线有过一次深度交集。案发后，陈宏发的气运线彻底消失，疑似被“抹除”。】
【4. 关键人物解析：负责当年火灾事故勘察与定性的消防部门负责人，以及负责该骗贷案的经侦支队副支队长，其仕途在随后三年内均获得异常提拔，二人目前的气运轨迹，皆处于“白狐”的权力气运网络覆盖之下。】
【综合结论：十二年前的火灾并非意外，而是一次有预谋的“定点清除”行动，旨在销毁703号卷宗中的关键证据。此案，是“白狐”权力网络中的一处“烂根”。季长风给出的考题，既是对你的能力测试，也是在不动声色地向你递出一把手术刀。】
【警告：该事件为“白狐”的禁区，任何试图触碰此案的行为，都将被视为直接挑衅，极有可能引来对方毁灭性的反击。获取“已销毁”的卷宗，难度评级：极高！】
苏晨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中一片冰冷的平静。
原来如此。
季长风没有直接答应帮忙，也没有拒绝。他用这种方式，划下了一条线。
跨过去，证明你有资格与“白狐”对弈，他或许才会真正入局。
跨不过去，或者在跨越的过程中被“白狐”碾碎，那只能证明你不过是又一个有勇无谋的愣头青，不值得他赌上自己一生的清誉。
好一招“投石问路”。
这盘棋，确实比自己想象中要深得多。
苏晨走到书桌前坐下，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一个已经被官方定论为“烧毁”的卷宗，一个牵扯到多名在位干部的陈年旧案，一个连代号“白狐”都如此忌惮、不惜用一场火灾来掩埋的秘密。
怎么去查？
从哪儿入手？
直接去档案馆调阅？无异于自投罗网，档案系统里只会显示“已销毁”，而自己的异常举动会立刻被上报。
去找当年负责的经侦和消防人员？他们是“白狐”网络里的人，去找他们，等于直接敲响了“白狐”的门。
这似乎是一个死局。
苏晨的指尖停了下来，目光落在桌上的一份《江城市政府办公厅内设机构及人员名录》上。
他的视线，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了“市档案馆”那一栏。
馆长，副馆长，办公室主任……
他的目光跳过这些名字，落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职位上。
档案信息技术科，副科长，刘光明。
苏晨的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卷宗或许会被烧毁，但数据呢？
十二年前，江城的办公自动化才刚刚起步，很多资料都开始进行电子化备份。那场火，能烧掉纸，能烧掉缩微胶卷，但能烧掉藏在服务器硬盘深处，那一行行不起眼的0和1吗？
季长风的考题，考的不仅仅是胆量，更是脑子。
他要找的不是那份被烧掉的卷宗。
他要找的，是那份可能还存在的，“电子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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