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系统的倒计时,像死神的秒针,冰冷而无情地跳动着。
【……5,4,3……】
苏晨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停止跳动。但他的脸上,却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显露。他知道,此刻办公室里还有人,任何一丝异常的举动,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窥探。
他伸出手,动作平稳地将那张写着父亲笔迹的信纸重新折好,放回油纸包里,再将油纸包塞回档案箱的角落,用几份旧文件盖住。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他只是在整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杂物。
【……2,1!】
【警告!“遗嘱咒缚”能量核心开始溃散!是否消耗自身气运进行紧急封存与解析?】
“是。”
苏晨在心中默念。
他没有丝毫犹豫。这是父亲留下的、唯一可能触及真相核心的线索,别说消耗气运,就是要他的命,他也不会眨一下眼。
【紧急解析程序启动!正在消耗宿主“权威”气运……】
一股暖流从他头顶那道金紫华盖雏形的气运柱中被抽离,瞬间涌入他的大脑。那感觉,就像在极度疲惫时被强行灌入一大杯冰水,四肢百骸都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酸软与虚弱。
他若无其事地合上档案箱的盖子,对旁边还在发呆的老王和老李笑了笑,语气轻松得像是刚看完一场有趣的旧电影。
“时间不早了,各位老师傅早点下班吧。明天,还得靠你们把这些宝贝疙瘩背后的故事,都给挖出来呢。”
说完,他拿起自己的外套,第一个走出了办公室。
老王和老李等人面面相觑,看着苏晨从容离去的背影,再看看自己桌上那摊“明天必须完成”的活儿,一时间百感交集。这个年轻人,明明给他们压了最重的担子,可那话听在耳朵里,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直到苏晨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他们才如梦初醒,各自叹了口气,默默地收拾东西,脑子里却还在回响着那些尘封的名字和故事。
……
地下停车场,空旷而安静。
苏晨坐进自己的车里,没有发动引擎,只是将自己重重地摔进座椅里,闭上了眼睛。
解析的过程,比他想象的要痛苦得多。那道被父亲封存了二十多年的“遗嘱咒缚”,其内部蕴含的信息量庞大而驳杂,更夹杂着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悲愤与不甘。系统每解析一分,苏晨就仿佛亲身经历了一遍父亲当年的绝望。
他的额头上,冷汗涔涔。
许久,脑海中那股撕裂般的痛楚才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系统冰冷的提示音。
【解析完成。】
【“遗嘱咒缚”核心信息已提取。信息被三重加密,目前仅破译第一层。】
【第一层信息:“鱼已入网,饵是毒。撤。”】
【信息解读:此为示警言灵。目标“鱼”身份未知,推测为父亲当年调查的关键人物或组织。目标“饵”身份未知,但附带有强烈的“反噬”与“毁灭”属性。“撤”为最高优先级指令,表明当时情况已完全失控,继续行动将有生命危险。】
【第二层信息加密等级过高,需宿主气运等级提升至“金紫华盖(小成)”方可尝试破译。】
苏晨缓缓睁开眼,车窗外的灯光在他的瞳孔里拉出长长的光轨。
鱼已入网,饵是毒。
这七个字,像七根烧红的钢针,扎进他的心里。他几乎可以想象,父亲在写下这行字时,是何等的惊怒与无力。他布下了一个局,眼看就要收网,却发现自己用来钓鱼的诱饵,竟然是足以将自己都毒死的剧毒。而他,已经来不及抽身了。
这背后,究竟是一个怎样庞大而恐怖的黑幕?
苏晨靠在椅背上,感觉自己头顶那原本流光溢彩的气运柱,此刻都黯淡了几分。刚刚那一次强行解析,消耗了他近三成的“权威”气运。
但他不后悔。
他将那张信纸从口袋里取出,小心翼翼地收好。这不仅仅是一张纸,这是父亲的战书,也是他留给自己的、唯一的地图。
……
第二天,苏晨再次走进史志办的办公室时,敏锐地察觉到,这里的“风水”,变了。
不再是昨日那种死气沉沉、暗流涌动的压抑。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老旧纸张被翻动时特有的书卷气,混杂着新沏的茶香。
最直观的变化,来自办公室里的声音。
不再是死一般的寂静,也不是窃窃私语。一种低沉的、富有活力的嗡嗡声,在办公室里回响。
老李没有再跟键盘较劲。他搬了张椅子,坐在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小姑娘旁边,嘴里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什么。他的语速很快,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双手还在空中不停地比划着,仿佛在描述一座宏伟的大坝。
“……你别看那会儿的设备土,可我爸他们那脑子,活泛!那个泄洪闸的联动装置,就是他跟几个老师傅,蹲在工棚里,用算盘和铅笔,硬是给算出来的!你记下来,这个细节一定要写进去,这叫土法炼钢,精神原子弹!”
那个叫小张的姑娘,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眼睛却亮晶晶地看着老李,时不时地点头,偶尔还插嘴问上一句:“李老师,那后来呢?那个装置现在还在用吗?”
另一边,老王也没再拿着放大镜装模作样。他把那张巨大的黑白合影,小心地铺在桌上,周围围了三四个老同事。几颗脑袋凑在一起,为照片上一个人的身份争得面红耳赤。
“我说是王麻子!你看他那对招风耳,错不了!”
“瞎说!王麻子那会儿还在车间糊纸盒呢,哪有资格上台领奖?这明明是机修班的刘一刀!”
“刘一刀是个豁牙子,你看他笑得多灿烂,牙口好着呢!”
争论虽然激烈,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久违的神采。那不是为了利益,不是为了权力,只是一种单纯的、为了还原一段共同记忆的较真。
就连档案库房的方向,也传来了吴宇中气十足的吆喝声。
“都小心点!分门别类放好!这可不是废纸,这是咱们市的家底儿!”
苏晨站在门口,看着这焕然一新的一幕,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他调出系统视野。
整个办公室上空,那片由“抗拒咒缚”和“惰性咒缚”交织成的、如同发霉蛛网般的灰黑色阴云,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淡淡的、充满了生机的浅绿色气运。这股气运,就像雨后初晴的草地,清新而富有活力。
办公室里每个人的头顶,气运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老王、老李他们身上那股代表着“混日子”的深灰色气运,已经被一抹代表着“怀旧”与“热情”的橘红色所取代。
而那些年轻同事身上,那层代表着“麻木”与“怯懦”的灰色薄雾也已散去,透出了一丝淡淡的、代表着“希望”与“好奇”的金色光芒。
最奇妙的是,这些或橘红、或淡金的气运,正像一条条涓涓细流,从每个人的身上流淌出来,汇聚到办公室的中央,最终,缓缓地注入到苏晨头顶那道金紫色的气运华盖之中。
他的气运华盖,在这些新生力量的滋养下,变得更加凝实,那其间的紫色华光,也愈发显得深邃和尊贵。
【叮!单位气运“复苏”!您的“权威”属性得到强化!】
【叮!您已成功将单位内“抗拒”情绪转化为“协作”动力,领导力获得提升!】
【叮!单位整体工作效率提升,您的个人气运与单位气运形成良性循环,气运增长速度提升10%!】
这才是真正的“为我所用”。
不是靠强权压服,而是靠引导和共情,让所有人的力量,都心甘情愿地成为自己前进的助力。
苏晨满意地收回目光,正准备回到座位,办公桌上的电话,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走过去,拿起话筒。
“你好,史志办。”
电话那头,传来了赵林科长那熟悉而沉稳的声音,但今天的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
“小苏,是我。”
“赵科长,您好。”
“你把史志办整顿得不错,动作很快,效果也很好。”赵林的开场白,是肯定的,但苏晨听出,这只是铺垫。
果然,赵林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几分。
“市委几位主要领导,都看到你的能力了。所以,有个更艰巨的任务,想交给你。”
苏晨的心头一跳,他知道,那道所谓的【考验咒缚】,开始真正发力了。
“赵科长您请说,我一定尽力。”
电话那头,赵林似乎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有些头疼。
“市里南郊那个‘新材料产业园’的重点工程,你知道吧?总投资几十个亿的大项目,是今年市里的头号工程。”
“有所耳闻。”苏晨当然知道,这个项目在市里的新闻上天天播报,是新任市委书记亲自抓的政绩工程。
“现在,这个头号工程,停摆了。”赵林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奈,“项目牵扯到规划、国土、环保、建设、财政好几个部门,现在为了征地补偿和环保审批的标准,几个部门在市长办公会上都快打起来了,谁也不肯让步,互相推诿扯皮,已经拖了快一个月了。市委领导发了好几次火,都没用。”
苏晨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他已经预感到赵林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昨天下午,在市委书记主持的专题会上,有人……提到了你。”赵林的声音变得有些微妙,“说你虽然年轻,但有思路,有办法,敢碰硬,善于处理复杂矛盾,能把史志办那种几十年的烂摊子几天就理顺,或许……能把产业园这个死结解开。”
苏-晨的眼皮跳了跳。
把他一个史志办的小小负责人,放到这种神仙打架的场合里去?这已经不是考验了,这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
“是谁……提的我?”苏晨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五秒钟。
然后,赵林才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说出了一个让苏晨意想不到的名字。
“市委,王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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