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风掠过黑石部落的茅草屋，带着山林间草木的枯香，却吹不散部落中心祭祀广场上的肃穆。广场中央的祭台上，铺着一张完整的黑熊皮，少女千惠跪坐在皮上，乌黑的长发用骨簪束在脑后，身上穿着绣着草药花纹的兽皮裙——这是黑石部落巫的专属服饰。她面前摆着三只陶碗，分别盛着清水、草药粉和兽血，双手举着一根刻满纹路的骨杖，正用清亮的嗓音念着祭祀的祷词，声音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庄重。
黑石部落的族人围在广场四周，包括首领黑岩在内，所有人都低着头，神色敬畏。在黑石部落，巫的地位远超首领，主管草药治疗、祭祀祈福，甚至能“传达神谕”，决定部落的重大事务。三天前，老巫寿终正寝，年轻的千惠因精通草药、能与“神灵沟通”（部落传说），被族人选为新巫。她生得极美，眉眼清澈，皮肤是健康的蜜色，笑起来时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就算是放到现代社会，也绝对是妥妥的美女。
祭祀结束后，千惠回到部落西侧的巫屋——这是一间比首领房更宽敞的土坯房，屋内摆满了晒干的草药，墙上挂着各种祭祀用的骨器、兽皮。她刚将骨杖放在案上，就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是部落的护卫队员，神色慌张：“巫，狼部落的使者来了，还带着两个其他部落的人，说有要事找您，首领让我来请您过去。”
千惠微微皱眉，狼部落以凶残闻名，常年靠抢掠小部落为生，黑石部落虽与他们有过零星接触，却从无深交。她整理了一下兽皮裙，拿起案上的草药包（里面装着止血的艾草），跟着护卫队员往首领房走去，心里隐约有股不安的预感。
首领房内，黑岩坐在主位，脸色凝重。下方站着三个男人：为首的是狼部落的使者狼疤，脸上一道狰狞的刀疤从额头延伸到下颌，手里握着一把磨得发亮的石刀；旁边两人分别是灰石部落的首领灰石、赤土部落的首领赤土，都是周边以抢掠为生的小部落首领，此刻正用贪婪的目光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看到千惠进来，狼疤的眼睛亮了亮，语气却带着刻意的恭敬：“早就听说黑石部落新出了位年轻漂亮的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千惠没理会他的奉承，走到黑岩身边，轻声问：“首领，他们来做什么？”
黑岩还没开口，狼疤就抢先说道：“巫，我们是来给黑石部落送机缘的。你知道张轩的联盟部落吧？他们现在越来越强，会烧陶，族里的女人穿得好、吃得好，牲畜养得肥，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吞并周边的部落，包括黑石部落！”
千惠的指尖顿了顿，她当然知道联盟部落——之前山牙长老带着陶锅来交易时，她还去看过，那些光滑耐用的陶锅、穿着整齐兽皮的联盟族人，还有传闻中能“飞天”的神尊张轩，都让她印象深刻。只是她从未想过“吞并”的事，毕竟联盟部落每次交易都很守规矩，还给过黑石部落不少实用的陶具。
“狼部落使者，说话要讲证据。”黑岩皱着眉，“联盟部落与我们交易公平，从未主动招惹过谁，怎么会吞并我们？”
“公平？”狼疤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块磨损的石矛尖，“这是我们狼部落的探子从联盟边界捡的，他们的联盟军都用青铜矛了，比我们的石矛锋利十倍！他们现在不打我们，是因为还没足够强，等过段时间第一个就会来吞黑石部落！”
灰石也跟着附和：“我们灰石部落上次丢了两头黄牛，就是联盟部落的人偷偷牵走的！他们表面和善，背地里抢我们的东西，这口气我们咽不下！”
赤土更是激动地说：“巫，首领，我们三个部落愿意和黑石部落结盟，一起去抢联盟的物资！他们有陶锅、有青铜工具、有漂亮女人、有肥硕的牲畜，抢回来，黑石部落就能变得比现在强十倍，再也不用看联盟的脸色！”
千惠的心猛地一跳——“让黑石部落强大”，这是她继承巫位后最大的心愿。老巫临终前告诉她，黑石部落要想长久，必须拥有足够的资源和力量，不然早晚会被其他大部落吞并。联盟部落的强大，她看在眼里，心里其实也有隐隐的担忧，只是没敢表露。此刻被狼疤等人一挑唆，那点担忧瞬间变成了焦虑，再想到抢来的陶锅、牲畜能让族人过得更好，她的眼神渐渐变了。
“可……可联盟部落有联盟军，听说有三百人，还有青铜武器，我们打得过吗？”黑岩还是犹豫，他见过联盟军的训练，比黑石部落的狩猎队强太多。
“我们四个部落联手，还打不过他们？”狼疤拍着胸脯，“狼部落出150人，灰石部落出80人，赤土部落出70人，黑石部落出160人，总共460人！我们都是常年狩猎、抢掠的好手，只要趁他们不备，夜里偷袭，肯定能得手！巫，您是黑石部落的保护神，只要您传下神谕，说这是神灵的旨意，族人肯定愿意跟着干！”
千惠闭了闭眼，脑海里闪过族人用着破旧陶锅、吃不饱饭的样子，又闪过联盟部落族人富足的生活，最终咬了咬牙：“我会请示神灵，如果神灵同意，我就传下神谕。”
狼疤等人脸上露出笑容，灰石连忙说：“巫放心，只要事成，抢到的物资，黑石部落分三成，我们三个部落分七成，怎么样？”
千惠没应声，转身走出了首领房，她需要去祭祀，“请示”神灵——其实她心里清楚，所谓的“神灵旨意”，不过是她说服自己和族人的借口，她只想让黑石部落强大，却没意识到，自己早已被狼疤等人当成了利用的工具。
第二天清晨，黑石部落的祭祀广场再次挤满了人。千惠站在祭台上，手里举着骨杖，神色庄严，声音传遍整个广场：“昨夜，我与神灵沟通，神灵降下谕旨——张轩的联盟部落是‘灾星’，会给黑石部落带来毁灭！唯有主动出击，抢夺他们的物资，才能保黑石部落平安，让族人过上富足的生活！现以神灵之名，命令黑石狩猎队全员集结，与狼部落、灰石部落、赤土部落联手，今夜子时，袭击联盟部落！”
“什么？要袭击联盟部落？”族人们议论纷纷，不少人露出犹豫的神色——他们用过联盟的陶锅，觉得联盟部落并不像“灾星”。
黑岩急了，连忙上前：“巫，这会不会是误会？联盟部落从未招惹我们，我们……”
“这是神灵的旨意，岂能质疑？”千惠打断他，眼神锐利，“首领，你若违抗神谕，就是违抗神灵，会给部落带来灾难！”
巫的地位在黑石部落早已根深蒂固，族人们听到“违抗神灵”，纷纷低下头，不敢再质疑。黑岩看着千惠坚定的眼神，又看着族人敬畏的神色，知道自己无力阻止——在部落里，巫的话就是神灵的话，没人敢违抗。他只能叹了口气，转身去召集黑石狩猎队。
短短一个上午，黑石部落的160名狩猎队队员就集结完毕，他们拿着石矛、骨刀，背着弓箭，脸上带着或兴奋或紧张的神色。千惠亲自给每个队员的武器上洒了草药粉，嘴里念着祈福的话语：“神灵会保佑你们，平安归来，带着战利品回家。”
她不知道的是，狼疤等人此刻正在黑石部落的西侧空地上清点人数、分配任务。狼疤将460人分成四队：狼部落的150人作为先锋，负责突破联盟的边界防线；灰石部落的80人负责抢夺联盟的驯养区，牵走牲畜；赤土部落的70人负责抢夺陶器和粮食；黑石部落的160人负责抢夺女人和青铜工具，最后在联盟的西侧空地集合，一起撤退。
“记住，动作要快，别恋战，抢了东西就走！”狼疤压低声音，眼里闪着贪婪的光，“联盟的青铜武器很厉害，遇到联盟军，能躲就躲，实在躲不开再打，我们的目标是物资和女人，不是拼命！”
灰石和赤土纷纷点头，他们心里都打着小算盘——只要能抢到联盟的陶锅和青铜工具，以后就能跟其他部落换更多的东西，至于黑石部落会不会被联盟报复，他们根本不在乎。
而此时的联盟部落，正沉浸在初秋的平静中。农业区里，木长老带着青壮们整理土地，将收割后的大豆地翻松，准备来年再种，汉麻地里的纤维早已收割完毕，只剩下整齐的麻杆，被捆成捆堆在田边，等着运回去当燃料；手工业坊的陶窑里，羽尾长老带着妇女们烧制新一批陶锅，窑火熊熊，陶锅里的黏土在高温下渐渐变硬，空气中弥漫着陶土的清香；驯养区里，风长老和黑禾正给黄牛和驴添草，黄牛悠闲地甩着尾巴，驴则低头啃着青草，偶尔发出几声嘶鸣；联盟军的训练场上，崖风长老和藤勇带着队员们练习盾阵，青铜矛整齐地举起，藤盾排列成墙，“喝哈”的呐喊声回荡在部落上空。
张轩正站在西北高台的建城选址旁，和石长老、苔岩讨论开春建城的细节。石长老指着高台的南边，说：“开春后，我们先从南边的城门开始建，用之前烧好的砖瓦，再调五十名青壮，争取先把城门和了望塔建好。”
苔岩也补充道：“我已经跟木工坊的藤木商量好了，建城门需要的木梁，他们会在冬天前准备好，保证不耽误工期。”
张轩点头，目光扫过台下的部落，心里满是安稳——经过这段时间的制度调整，联盟的运转越来越顺畅，族人的生活也越来越富足，再过不久，等城建好，联盟就能更安稳地发展。他丝毫没有察觉到，一场由女巫的虚假神谕引发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夕阳西下，联盟部落的炊烟渐渐升起，族人们陆续回到各自的住处，准备晚饭。手工业坊的陶窑里，第一批陶锅烧制完成，羽尾长老让叶陶带着妇女们将陶锅搬出来，青灰色的陶锅泛着光，整齐地堆在空地上，等着明天入库；驯养区里，风长老安排好守夜的族人，叮嘱他们看好牲畜，防止野狗闯入；联盟军的训练也结束了，队员们各自散去，只有边界的巡逻队还在按路线巡查，手里的青铜矛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而黑石部落的460人抢掠队伍，已经趁着夜色，悄悄出发了。狼疤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把骨制短刀——这是他之前从一个小部落抢来的，此刻正用它拨开路边的藤蔓；千惠没有跟去，她留在黑石部落的巫屋里，点燃了祭祀用的草药，嘴里不停念着祈福的祷词，心里既期待又不安，期待着族人能带着战利品归来，让黑石部落变强，又隐隐担心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黑岩走在黑石狩猎队的中间，手里握着石斧，脸色沉重。他看着身边兴奋的族人，心里满是无奈——他知道这次袭击风险很大，联盟部落的实力远超他们想象，可他无法违抗神谕，只能跟着走。他暗暗下定决心，要是遇到联盟军的顽强抵抗，就立刻带着族人撤退，哪怕被千惠指责违抗神谕，也不能让族人白白送死。
夜色越来越浓，460人的队伍像一条黑色的蛇，在山林间快速移动，朝着联盟部落的方向逼近。狼疤时不时停下来，侧耳倾听，确认没有动静后，再继续前进。他们的目标是联盟部落的西侧——那里是驯养区和物资仓的所在地，防守相对薄弱，容易得手。
联盟部落的边界，两名巡逻队员正沿着土墙巡逻，手里的火把照亮了前方的路。其中一名队员打了个哈欠，对另一名说：“这初秋的夜里真凉，要是能早点回去喝碗热汤就好了。”
另一名队员笑着说：“快了，再巡逻一圈就能换班了，回去让伙房给咱们留碗汤。”
就在这时，远处的山林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两名队员立刻警惕起来，举起青铜矛，大声喊道：“谁在那里？出来！”
回答他们的，是一支突然投出的石矛——狼部落的先锋队员早已埋伏在旁边的草丛里，见巡逻队员发现了他们，投出石矛带着风声，射中了其中一名队员的胳膊，队员痛呼一声，倒在地上。
“有敌人！”另一名队员大喊，转身想跑回部落报信，却被狼疤追上，一把揪住衣领，用青铜短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别喊，再喊就杀了你！”
队员挣扎着，却被狼疤用力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从山林里冲出来，朝着联盟部落的西侧跑去。狼疤看了一眼被箭射中的队员，冷笑一声，用刀背将他打晕，然后对身后的队伍喊道：“快！冲进去！抢了东西就走！”
460人的队伍像潮水一样，冲向联盟的驯养区和物资仓。灰石带着灰石部落的人，率先冲进驯养区，守夜的族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们打倒在地，黄牛和驴受惊地叫着，四处乱窜；赤土则带着赤土部落的人，冲进物资仓，将里面的陶锅、粮食往藤筐里装，嘴里还兴奋地喊着：“快装！多装些陶锅！这东西能换不少好东西！”
黑石部落的狩猎队则朝着居住区冲去，他们的任务是抢女人，可看到联盟部落整齐的土坯房，不少人犹豫了——他们之前用过联盟的陶锅，知道联盟族人并不坏，此刻要抢他们的女人，心里有些不忍。黑岩见状，悄悄放慢了脚步，故意拖延时间，希望能给联盟的人争取一些反应时间。
很快，联盟部落里响起了警报声——被打晕的巡逻队员醒了过来，挣扎着跑回部落，大喊“有敌人袭击”。正在石楼里整理建城图纸的张轩，听到警报声，立刻站起身，瞬移出石楼。
崖风长老和藤勇也听到了警报，立刻召集联盟军队员：“快！拿武器！集合！敌人袭击了…
联盟军的队员们迅速集结。此时，灰石部落的人已经牵走了十几头黄牛和驴，赤土部落的人也装了几十筐陶锅和粮食，正准备撤退。
“拦住他们！别让他们把东西抢走！”崖风长老大喊，联盟军的队员们立刻摆出盾阵，挡住了抢掠队伍的去路。青铜矛刺出，很快就有几名狼部落的人被刺中，倒在地上。
狼疤见状，知道情况不妙，大喊：“快撤！别跟他们硬拼！”
抢掠队伍顿时乱了，灰石和赤土带着人，丢下一部分陶锅和粮食，牵着牲畜就往山林里跑；黑石部落的狩猎队见势不妙，也跟着撤退，黑岩故意落在后面，对追上来的联盟军队员说：“别追了！我们是黑石部落的，我们部落的巫被狼部落蛊惑，以后再也不敢了！”
张轩赶到时，抢掠队伍已经跑远了，地上散落着一些陶锅和粮食，驯养区里还有几头没被牵走的黄牛和驴，正不安地叫着。他看着地上的狼藉，又看了看远处山林的方向，眉头皱了起来——他没想到，黑石部落会突然袭击，而且还联合了其他部落。
“神尊，我们追不追？”崖风长老问道，手里的青铜矛还在滴着血。
张轩摇了摇头：“不用追了，夜里追进山林太危险。先清点损失，救治受伤的族人，明天再派人去黑石部落。”
很快，损失清点出来了：被抢走8头黄牛、5头驴、20个陶锅、300斤粮食，有3名守夜的族人受伤，好在都不严重，雾华已经给他们处理了伤口。
石楼里，张轩坐在主位，崖风长老、石长老、山牙长老等人围坐在一起，神色凝重。山牙长老皱着眉说：“黑石部落之前跟我们交易一直很公平，怎么会突然联合狼部落袭击我们？难道是狼部落威胁他们？”
“不像威胁。”张轩摇了摇头，“刚才黑石部落的首领黑岩，故意拖延时间，还跟我们的队员说被狼部落蛊惑，这里面肯定有别的原因。明天我亲自去黑石部落一趟，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此时的黑石部落，狼疤等人已经带着抢来的物资回来了。千惠听到消息，立刻赶到祭祀广场，看到地上的黄牛、驴和陶锅，脸上露出了笑容。可当她看到狼疤等人身上的血迹，还有黑岩带回的受伤族人时，笑容渐渐消失了。
“怎么会有人受伤？”千惠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狼疤满不在乎地说：“联盟的人反抗，我们总不能不还手吧？这点伤算什么，抢到这么多物资，值了！”
千惠看着地上的物资，又看着受伤的族人，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她只是想让黑石部落强大，却没想到会有人受伤，更没想到狼部落的人会这么凶残。她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可已经无法回头了。
初秋的夜风吹过黑石部落的祭祀广场，千惠站在一堆抢来的物资中间，脸上的笑容早已不见，只剩下深深的不安。她抬头看向夜空，仿佛看到了联盟部落被袭击后的狼藉，心里第一次对自己传下的“神谕”，产生了怀疑。而她不知道的是，张轩已经决定亲自来黑石部落，这场由虚假神谕引发的冲突，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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