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凝在丹堂院角的青苔上,王铁蛋的咆哮声就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瞬间搅乱了回春宗的清晨。“汪!汪!汪!”三只油光水滑的灵犬追得他绕着老槐树狂奔,盾牌上贴反的显形符随着动作簌簌作响,有两张边角已经磨得起了毛,像只耷拉着的破蝴蝶。
“风哥!救命啊!”王铁蛋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中气十足,“这仨狗崽子成精了!就因为我今早抢了它们的肉干,现在追着我啃盾牌!”他一边跑一边回头,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凌乱,脖子上挂着的狼牙吊坠随着动作哐当乱响,倒像是在给灵犬的追逐伴奏。
林风正坐在丹房门口的竹椅上,手里摩挲着一只刚出炉的醒神丹瓷瓶,系统强制的“咳嗽带喘”音效不合时宜地响起:“咳……咳……你把盾牌上的符纸撕了……它们就不追了”。话刚说完,膝盖突然一软,他下意识攥紧瓷瓶,才勉强没触发“碰瓷式跌倒”技能——这破系统,总能在最没必要的时候刷足存在感。
“撕了?那影杀组的人摸进来咋办?”王铁蛋猛地顿住脚步,胸口剧烈起伏,盾牌“哐当”一声杵在地上,震得周围的草叶都抖了抖。他低头瞪着盾牌内侧,那些歪歪扭扭的显形符确实贴反了,方灿灿特意画的月牙纹全变成了“反过来的弯钩”,看着就像群咧嘴笑的小鬼。
“你那符纸贴反了,跟废纸没两样!”方灿灿抱着一摞新符纸从丹房跑出来,小脸气得通红,辫子上的红绳随着动作甩动,“我昨晚特意在符尾画了月牙纹,沾了晨露能发光,你倒好,全给贴成朝阳纹了!灵犬鼻子灵得很,闻着符纸背面的劣质朱砂味才追你——它们最讨厌那种掺了铅粉的朱砂!”
王铁蛋挠了挠头,指尖蹭到盾牌上的锈迹,突然咧开嘴笑了:“嗨!我说咋没效果呢!”他伸手就想撕符纸,却见三只灵犬趁机围上来,前爪搭在盾牌上,吐着粉红的舌头哈气,尾巴摇得像拨浪鼓——显然不是真要攻击,更像是在跟他闹着玩。其中那只最大的公犬还伸出舌头,舔了舔盾牌上的符纸,仿佛在嘲笑这玩意儿没一点灵力。
“别闹别闹”王铁蛋学着林风的语气哄道,伸手从怀里摸出块用油纸包着的肉干,刚要递过去,就见月亮门那边传来轻响。苏清晏提着食盒走了进来,月白长衫的下摆扫过石阶上的青苔,长发用根简单的木簪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走得近了,还能闻到她袖口淡淡的薄荷香。
“铁蛋,你又惹灵犬了?”苏清晏的声音带着笑意,将食盒轻轻放在石桌上,“张婶今早做了些肉干,快给它们分点,再闹下去该把晨练的弟子引来了”。她说话时,指尖无意识地拂过食盒上的雕花,阳光落在她的手腕上,映出层细细的绒毛。
王铁蛋眼睛一亮,刚要接食盒,却见苏清晏从盒里拿出一小碟桂花糕,转身递给林风:“林师兄,这是今早新蒸的,加了些蜂蜜,你尝尝”。她的指尖不经意擦过林风的手背,像片羽毛轻轻扫过,林风只觉一阵暖意顺着皮肤漫开,系统的“关节作响”音效突然卡壳,倒让他愣了一下。
“多谢清晏师妹”林风接过碟子,指尖的触感还残留着温热。他低头咬了口桂花糕,甜而不腻的香气在舌尖散开,混着淡淡的桂花香,竟让他忘了系统的存在。糕体松软,带着恰到好处的湿度,显然是刚出锅不久,还带着余温。
这边刚缓和下来,院外突然传来欧阳靖咋咋呼呼的喊叫声:“风哥!铁蛋师叔!影杀组的人真来了!”只见欧阳靖举着对哑铃跑进来,蓝色的练功服袖子撸到胳膊肘,露出结实的小臂,身后跟着个穿夜行衣的人影,那人裤腿上还沾着草屑,显然是翻墙进来的,跑动间带起一阵风,吹得地上的落叶打了个旋。
王铁蛋下意识举盾挡在前面,盾牌“哐当”一声立在地上,他虎着脸吼道:“哪来的不长眼的,敢闯回春宗?”谁知那影杀组成员突然指着他的盾牌笑出声:“就这贴反的符纸,还想防我?”话音刚落,就见他手腕一翻,甩出三枚寒光闪闪的飞镖,直取林风面门。
“小心!”苏清晏眼疾手快,抽出腰间软剑挡在林风身前,剑刃与飞镖相撞,发出“叮叮”的脆响,飞镖被弹开,落在地上滚动了几圈,停在灵犬脚边。最大的那只灵犬好奇地用鼻子嗅了嗅,突然抬起头,对着影杀组成员“汪”地叫了一声,像是在发出警告。
王铁蛋这才反应过来,怒吼一声举盾猛冲过去:“敢动我风哥!看打!”谁知脚下被灵犬的尾巴绊了一下,整个人带着盾牌朝影杀组成员撞去,两人撞在一处滚到地上,盾牌上的符纸被蹭掉了大半,露出底下锈迹斑斑的铁皮。
“哎哟喂”影杀组成员被压在下面,疼得龇牙咧嘴,“你这盾牌是铁做的啊!压得老子骨头都快断了”他挣扎着想推开王铁蛋,却发现对方跟块石头似的纹丝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三只灵犬围了上来。
王铁蛋刚要回话,却见三只灵犬突然扑上来,围着影杀组成员的裤腿乱嗅,其中一只还叼住他的衣角往外扯——原来这人靴底沾着百草堂的灵草汁,正是灵犬们最爱的味道,那是张婶每天用来给灵犬拌食的调料。
“哈哈,这下不用我动手了”方灿灿抱着符纸笑得直不起腰,辫子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影杀组的大哥,你这品味挺独特啊,踩了灵犬的口粮还敢闯进来”。她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张黄符,用朱砂笔在上面快速画着,显然是准备给这人贴张定身符。
林风看着被灵犬“围攻”的影杀组成员,又看了看手忙脚乱试图拉开灵犬的王铁蛋,突然觉得这场景比炼丹有趣多了。王铁蛋越是想把灵犬拉开,灵犬们越是兴奋,围着影杀组成员的裤腿又啃又舔,把那人的夜行裤咬得皱巴巴的,活像团被揉过的纸。
苏清晏走到他身边,递过一杯热茶:“林师兄,看来今天又清净不了了”。她的指尖碰到茶杯的刹那,两人都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空气中却仿佛多了些微妙的东西,像刚破土的嫩芽,带着点不确定的鲜活。
林风接过茶杯,指尖的暖意混着茶香漫开来,他望着院中的闹剧,王铁蛋正对着灵犬们喊“快松口!这货不好吃!”,影杀组成员则在底下哀嚎“我错了!我再也不来了!”,方灿灿举着符纸在旁边起哄,欧阳靖举着哑铃给灵犬们加油,三只灵犬仿佛听懂了似的,摇着尾巴咬得更欢了。
此时阳光正好,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石桌上的桂花糕上,也落在苏清晏带笑的眼角,她的睫毛很长,阳光照在上面,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林风突然觉得,或许这样吵吵闹闹的日子,也不算太坏。系统的“伪装”似乎在这一刻淡了些,露出了几分属于四十岁的、真实的鲜活,像冰层下悄悄涌动的春水。
他又咬了口桂花糕,甜味在舌尖慢慢化开,心里那点因系统而起的烦躁,也跟着一点点散了。远处传来弟子们晨练的呼喝声,近处是王铁蛋的嚷嚷和影杀组成员的哀嚎,灵犬们的吠叫声此起彼伏,构成了一曲乱糟糟却充满生气的晨曲——这大概就是回春宗独有的味道,吵得人头疼,却又让人舍不得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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