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穿过了一条由流光与破碎墨色交织的漫长隧道,当脚踏实地的感觉终于传来时,云凌的视野也重新稳定下来。
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令那幻境中的酒香与墨韵,而是一种潮湿的、带着泥土气息和淡淡炊烟的味道。耳边传来的是嘈杂的人声、商贩的叫卖、还有独轮车轱辘压过青石路的声响。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依山而建的古老街道上,两旁是飞檐翘角的木质建筑,挂着灯笼与招牌。
行人穿着颇具东方古韵的服饰,偶尔能看到佩戴着制式武器的官差巡逻而过。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层层叠叠,勾勒出险峻而秀丽的轮廓。
炎国,尚蜀。
系统娘迩杉珊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轻松:
【已成功脱离高浓度梦境粒子区域。当前坐标已确认:炎国,尚蜀地界。时间流速与主物质界同步。根据残留信息素分析,距离您‘死亡’事件,已过去约两个月(泰拉历)。】
两个月!
云凌心中一凛。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确切的时间流逝,想到塔露拉、贝拉他们在这两个月里可能经历的一切,他的心还是揪紧了。
那份与艾姆先生的“旁观者契约”如同无形的枷锁,让他无法立刻奔赴乌萨斯北境或南方。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融入环境,获取情报。
凭借系统提供的少量当地货币(用一些非关键性系统材料兑换而成),他在一家看起来不起眼但客流如织的“山水客栈”住了下来,选了一个临街的僻静房间。
接下来的几天,云凌化身为一个沉默的旅人。他坐在茶馆角落,听着商旅谈论各地的见闻;他在饭肆用餐,留意着江湖客和本地居民的闲聊;他甚至还通过系统入侵了尚蜀地区一些不那么敏感的公共信息节点(主要是官方公告栏和民间信息交换集市)。
零碎的信息如同拼图,逐渐在他脑海中成型:
· 乌萨斯北境:消息闭塞,但隐约有传闻称,北方整合运动在一位年轻领袖(贝拉?)带领下,顶住了帝国的压力,甚至清剿了周边不少匪患,根基日益稳固。听到这里,云凌心中稍安。
· 乌萨斯南境及周边:情况则复杂得多。南方整合运动的名号开始以更激进、更令人畏惧的方式传播。“复仇”、“清算”、“血火”成为了其新的标签。塔露拉领导的派系行动越发酷烈,与多个村庄、甚至小型移动城市驻军爆发了冲突,其内部似乎也出现了不同声音。每一条相关消息,都让云凌的心沉下一分。
· 卡兹戴尔:这是情报中出现频率极高的另一个词。萨卡兹内战正进行得如火如荼,战火席卷了整个卡兹戴尔及其周边区域。交战的双方主要是特雷西斯领导的军事委员会,与特雷西娅领导的巴别塔 。战争的残酷程度超乎想象,大量萨卡兹流民涌向周边国家,包括炎国边境,带来了不稳定因素,也引发了诸多悲剧。
夜深人静,云凌站在客栈房间的窗边,望着尚蜀连绵的灯火与远处黑暗的山影。整合运动内部的道路分歧,他暂时无法插手,这是契约的限制,也是他们必须经历的考验。但难道就要因此困守在此,无所作为吗?
“杉珊,”
他在意识中呼唤,
“分析卡兹戴尔局势。如果我们介入,风险与收益如何?”
【正在调用数据库及近期情报……分析中……】(′-﹏-`;)
【风险评估:极高。萨卡兹内战涉及多方势力,强度远超乌萨斯边境冲突。特雷西斯及其麾下将领(如曼弗雷德)战力强悍,战术冷酷。直接介入,极易成为众矢之的。】
【潜在收益分析:】
【1.人才吸纳:战争中流离失所的萨卡兹战士,尤其是医疗、术师等专业人才,是极佳的招募对象。他们饱受歧视,若能在其危难时施以援手,或可建立深厚羁绊。】
【2.情报获取:卡兹戴尔是泰拉大陆的漩涡中心之一,深入其中,有机会获取关于这片大地更深层次的秘密,包括源石、古老者乃至……‘你提到过的某些人’(指艾姆)的相关线索。】
【3.践行理念:符合使用者‘守护’与‘导引’的初衷,不受‘旁观者契约’限制。】
系统娘的分析条理清晰,将利弊赤裸地呈现在云凌面前。
云凌沉默着,目光投向西北方向,仿佛能穿透千山万水,看到那片被战火与鲜血浸透的焦土。
他想起了在乌萨斯目睹的无数悲剧,想起了自己“不再旁观”的誓言。整合运动他暂时动不了,但萨卡兹内战中那些无辜被卷入的平民、那些被迫厮杀的战士呢?
“我们不能因为害怕卷入漩涡,就背过身去。”
云凌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整合运动的路,让他们自己去走。但萨卡兹的战火,我们不能视而不见。那里有需要帮助的人,也有我们需要的答案。”
【指令确认。】( ̄︶ ̄)↗
【开始规划路线,伪装身份生成中……使用者,请注意,这将是一条比乌萨斯更为艰险的道路。】
【但我们,同行。】
云凌关上窗户,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他的眼神不再有迷茫,只有一片沉静的决意。
无法干涉整合运动内部的路线斗争,他便将目光投向了另一片同样燃烧着战火、充斥着不公与苦难的大地。他将在卡兹戴尔的腥风血雨中,以另一种方式,继续他的“介入”与“导引”。
新的征途,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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