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大君杜卡雷的“兴致”一旦被点燃,便如同燎原之火,再无熄灭的可能。他看向云凌的目光,已经彻底剥离了看待“同僚”或“战士”的成分,只剩下最纯粹的、食客对顶级食材的贪婪与狂热。
“挣扎吧,小东西!让本君看看,你这身与众不同的血液,究竟能迸发出多么绚烂的光彩!”
杜卡雷狂笑着,甚至没有离开他那骸骨王座。他只是优雅地抬起了苍白的手指,如同一位癫狂的指挥家,开始演奏一曲由鲜血与痛苦谱写的交响乐。
第一乐章:血池禁锢。
云凌脚下的血池瞬间变得如同沼泽般粘稠,无数只由血液构成的、冰冷滑腻的手臂猛地探出,死死抓住了他的双脚、脚踝,并迅速向上蔓延,如同要将它拖入无底的血色深渊!巨大的力量传来,让他动弹不得,仿佛被浇筑在了原地。
【警告!下肢被高密度生物质束缚!动力输出受阻!】
迩杉珊的警报声带着电流的杂音。
云凌怒吼一声,腰部发力, “斩炎”长刀向下猛斩!刀锋划过血臂,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暗红的血液飞溅,但那些手臂仿佛无穷无尽,斩断一批,立刻有更多的手臂从血池中涌出,甚至缠绕上了他的大腿!
第二乐章:血箭穿心。
就在云凌奋力挣扎,试图摆脱脚下束缚时,杜卡雷指尖轻弹。空气中瞬间凝结出数十支闪烁着寒光的暗红血箭,它们并非直线射击,而是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从四面八方、各种刁钻的角度,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向着云凌周身要害激射而来!心脏、咽喉、眼睛、关节……无所不包!
云凌瞳孔紧缩,金色的眼眸中倒映出无数致命的红点。他被迫放弃了下肢的挣扎,将全部心神用于应对这波死亡箭雨。“斩炎”长刀被他舞成了一片黑色的光轮,护住周身。
“叮叮当当——噗嗤!”
密集的碰撞声和利刃入肉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大部分血箭被“斩炎”格挡或劈碎,化作血雾。但血箭的数量太多,轨迹太诡异!一支血箭擦着他的太阳穴飞过,带走了一缕发丝和一片皮肉,火辣辣的疼;另一支穿透了他格挡的手臂缝隙,狠狠扎进了他的左肩胛骨,冰冷的剧痛瞬间蔓延半身!更有一支险之又险地贴着他的脖颈划过,留下了一道细细的血线,再偏半分,便是喉管破裂的下场!
第三乐章:血鞭酷刑。
杜卡雷似乎觉得还不够,他手指轻轻一勾。血池中猛地窜出数条碗口粗细、由粘稠血液凝聚而成的长鞭!这些长鞭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带着破空之声,狠狠地抽向云凌!
“啪——!”
一条血鞭如同毒蛇般抽打在云凌的背部, “卫士”护甲的特种纤维瞬间被撕裂,皮开肉绽,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焦黑伤痕,仿佛被烙铁烫过!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血池中。
“噗!”
另一条血鞭如同铁矛,直接刺穿了他大腿的肌肉,带出一蓬血花!
云凌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闷哼,鲜血从嘴角溢出。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虫,而那只名为杜卡雷的蜘蛛,正悠闲地、残忍地、一层层地剥去他的外壳,品尝着他流淌出的汁液。剧痛、冰冷的束缚、无处不在的攻击,几乎要摧毁他的意志。
第四乐章:血之重压。
看着在血池与鞭挞中艰难支撑、浑身浴血却依旧紧握长刀的云凌,杜卡雷眼中的兴奋达到了顶点。
“就是这样!就是这种不屈的眼神!让血液更加沸腾了!”
他张开五指,然后猛地向下一压!
“轰——!”
整个大厅的血池仿佛被赋予了千钧重量!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不再是粘稠,而是如同实质的山岳!云凌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肺部被挤压,呼吸变得极其困难,眼前阵阵发黑。那感觉,仿佛要被这无边的血海彻底压扁、碾碎、融化!
他单膝跪倒在地, “斩炎”长刀死死抵住地面,支撑着不被彻底压垮。鲜血从他全身数十道伤口中不断涌出,滴落在血池中,泛起微弱的涟漪。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血液流淌的声音和杜卡雷那愉悦而疯狂的轻笑。
【机体受损超过45%!能量储备急剧下降!意识清晰度降低!使用者,紧急脱离协议已就绪,但成功几率低于1%!(;′?Д?`)】
迩杉珊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这次复活真的要……结束在这里了吗?成为这个疯子杯中的又一滴“藏品”?
就在云凌的意识即将被剧痛和重压彻底吞噬,视线彻底被血色淹没的前一刻,那道仿佛能斩断绝望的漆黑剑芒,如同神罚般降临了……
就在云凌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即将被无边的血海与重压彻底碾碎、吞噬之际——
“铮——!”
一道清越如九天龙吟、却又带着斩断一切阻碍决绝的剑鸣,如同撕裂厚重血幕的第一道曙光,骤然炸响!
这声剑鸣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规则之力,竟让那粘稠沉重、翻涌咆哮的血海为之一滞!连那无处不在的恐怖重压都出现了瞬间的松动!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将光线都吞噬殆尽的漆黑剑芒,如同蛰伏已久的深渊恶蛟,从大厅侧面一处阴影中毫无征兆地疾射而出!剑芒所过之处,空间都泛起了细微的涟漪!
这道剑芒的目标并非杜卡雷本体,而是精准无比地斩向了云凌周身最致命的束缚!
“嗤——!”
缠绕、禁锢云凌下肢那无数滑腻冰冷的血臂,在与漆黑剑芒接触的瞬间,如同遇到骄阳的冰雪,连挣扎都来不及,便瞬间汽化、湮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紧接着,剑芒去势不减,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如同一面无形壁垒,悍然迎上了那从四面八方射向云凌要害的密集血箭!
“嘭嘭嘭嘭——!”
连绵不绝的沉闷爆鸣响起!那足以洞穿钢板的凌厉血箭,撞上这看似单薄的漆黑剑芒,竟如同以卵击石,纷纷炸裂开来,化作最原始的血色能量粒子,消散于空中!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直到束缚尽去、致命威胁被瓦解,那道漆黑的剑芒才如同完成使命般,缓缓消散。而一道沉稳如山、挺拔如松的身影,已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云凌与那骸骨王座之间,背对着单膝跪地、浑身浴血的云凌。
是曼弗雷德!
他依旧穿着那身轻便的深色护甲,手中握着那柄看似朴实无华的长剑。但此刻,剑身之上,浓郁的、如同活物般流淌的漆黑源石技艺能量尚未完全平息,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锋锐与寒意。
他面色冷峻如万年不化的寒冰,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不再有平日教导云凌时的严苛与偶尔的无奈,只剩下如同刀锋般锐利、冰冷彻骨的杀意与警告,牢牢地锁定在王座前那慵懒依旧的血魔大君身上。
整个大厅沸腾的血池,因曼弗雷德的到来和那惊天一剑,竟暂时平息了下去,只剩下细微的、不安的涌动。
曼弗雷德没有回头去看云凌的惨状,但他的声音却低沉而清晰地传入了云凌,也传入了杜卡雷的耳中,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
“杜卡雷。”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在燃烧的战场上敲响的警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质问,
“你,越界了。”
云凌趁机猛地喘过一口气,剧烈的咳嗽起来,夹杂着内脏碎血的沫子。他强忍着左腿骨裂和全身撕裂般的剧痛,用“斩炎”长刀死死撑住身体,不让自己彻底倒下。
目光越过曼弗雷德宽阔坚实的背影,死死盯着王座上的杜卡雷,心有余悸,但更多的是一种从地狱边缘被拉回来的冰冷庆幸。曼弗雷德……终于来了!
“啧。”
杜卡雷看着被轻易化解的攻势,以及突然出现的曼弗雷德,猩红的眼眸中那癫狂的兴奋稍稍减退,但那份对“珍馐”的贪婪与势在必得却丝毫未减。他慵懒地摊了摊手,仿佛只是被打扰了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曼弗雷德,你还是这么无趣,而且……扫兴。”
他的目光如同粘稠的血液,试图绕过曼弗雷德,再次舔舐在云凌身上,
“本君只是和这位潜力无限的小朋友玩个游戏,顺便……品鉴一下他带来的、令人惊喜的‘新奇礼物’。他的血,很特别,不是吗?难道你不好奇?”
曼弗雷德持剑的手臂稳如磐石,剑尖微微下垂,却封死了杜卡雷任何可能绕过他攻击云凌的角度。他的声音依旧冰冷:
“他是军事委员会的资产,是特雷西斯大人计划的一部分。他的价值,不在于成为你杯中的一滴。收起你的‘好奇心’,杜卡雷。”
曼弗雷德的话语如同冰冷的磐石,砸入翻涌的血池,激不起杜卡雷半分收敛,反而引来了他更加癫狂的低笑。
“资产?计划?”
杜卡雷猩红的眼眸中闪烁着戏谑与不屑,他优雅地站起身,周身的血雾再次开始剧烈翻腾,整个大厅的血池随之呼应,发出低沉的咆哮,
“曼弗雷德,你总是把那些条条框框挂在嘴边。但在极致的美味面前,所谓的计划和资产,不过是餐前无关紧要的装饰!”
他向前踏出一步,脚下血池自动凝结成华丽的台阶。一柄由纯粹血液凝聚而成的、造型狰狞邪异的长剑“血诫”缓缓在他手中浮现,剑尖直指曼弗雷德,恐怖的威压如同血海倒卷,与曼弗雷德那如山如岳的剑势轰然对撞!
“让开,曼弗雷德。”
杜卡雷的声音依旧带着咏叹调的慵懒,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疯狂,
“或者,你想亲身体验一下,打扰一位美食家享用盛宴的后果?”
曼弗雷德寸步不让,手中长剑上的漆黑能量如同沸腾的墨汁,剑气激荡,将逼近的血雾不断逼退、湮灭。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声音沉稳却带着决绝的杀意:
“你可以试试。”
两位顶尖强者的气势在宏伟而血腥的大厅中激烈交锋,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被夹在中间的云凌感觉呼吸更加困难,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两股恐怖的力量碾碎。他紧紧握着“斩炎”,牙龈几乎咬出血,在两位非人存在的对峙中,他渺小得如同暴风雨中的蜉蝣。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毁灭性冲突即将爆发的前一刻——
“够了。”
一个平静、淡漠,却仿佛蕴含着无上权威的声音,如同穿透了空间与时间的壁垒,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这个声音并不响亮,却瞬间压过了血池的咆哮与剑气的嘶鸣。
大厅中央,那片最为粘稠的血池之上,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那里。
他身姿挺拔,穿着一身剪裁合体、装饰着暗金色纹路的深色军装,外罩一件厚重的黑色大衣。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头如同初绽樱花般、与这血腥环境格格不入的粉白色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在他轮廓分明、俊美而冷漠的脸颊旁。
他的面容年轻,但那双眼眸,却仿佛沉淀了万古的冰霜与战争的硝烟,深邃、平静,不带丝毫人类的情感。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如同整个世界的中心,所有的光线、声音、能量,似乎都在向他臣服。
特雷西斯。
军事委员会的绝对领袖,萨卡兹的“战争主君”,第一次,在云凌面前,显露出了他的真容。
杜卡雷那狂放不羁的气势,在特雷西斯出现的那一刻,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强行按捺下去,翻腾的血雾平息了大半,手中的“血诫”也微微低垂了几分。
他脸上那癫狂的笑容收敛了些许,但猩红的眼眸中依旧残留着不甘与对“美味”的执着。
曼弗雷德则是立刻收剑,微微躬身,向特雷西斯行了一个简练而恭敬的军礼:
“特雷西斯大人。”
特雷西斯的目光先是淡淡地扫过浑身浴血、勉强支撑的云凌,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在评估一件损坏的工具。随后,他的视线落在了杜卡雷身上。
没有斥责,没有质问,只有平静的陈述,却带着比曼弗雷德的警告沉重千百倍的力量:
“杜卡雷,你的‘兴趣’,需要克制。”
杜卡雷撇了撇嘴,像是个被家长打断玩闹的孩子,但又明显带着忌惮。他晃了晃手中的血液长剑,最终还是让其化作血雾消散。
“好吧,好吧,既然是您亲自开口……”
他摊了摊手,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慵懒,但目光还是忍不住瞟向云凌,舌尖舔过嘴角,
“不过,真是可惜了这份……独一无二的‘藏品’。”
特雷西斯没有理会杜卡雷最后的嘟囔,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曼弗雷德身上:
“带他回去,曼弗雷德。他的伤,需要处理。他的价值,不应浪费于此。”
“是,大人。”
曼弗雷德沉声应道。
特雷西斯微微颔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血腥的厅堂,身影如同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淡化、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随着特雷西斯的离开,大厅内那令人窒息的威压骤然减轻。杜卡雷无趣地挥了挥手,满厅的血池如同退潮般迅速渗入地面、墙壁,消失不见,只留下被腐蚀得斑驳不堪的建筑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他本人也化作一团血雾,消散于王座之上,只留下一声若有若无的、充满遗憾的叹息。
曼弗雷德这才转过身,看向几乎脱力的云凌。他走到云凌身边,没有多余的安慰,只是伸出手。
“还能走吗?”
云凌借助曼弗雷德手臂的力量,艰难地站直身体,左腿传来的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他看着曼弗雷德冷峻的侧脸,又回想起刚才那粉发身影无可匹敌的威严,以及杜卡雷那毫不掩饰的贪婪,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次,他真正见识到了卡兹戴尔最顶层的恐怖与……疯狂。
“能。”
云凌咬着牙,抹去嘴角的血迹,金色的瞳孔中虽然带着疲惫与痛楚,却更多了一份被残酷现实淬炼过的坚定。
曼弗雷德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支撑着他,一步步离开了这座险些成为他葬身之地的、充满血腥与诡异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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