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一下,务本坊再次被围得水泄不通。
依托庞大的信息网,只需三天便清查了所有候选者。
崇安长公主最爱凑这种看男人的热闹。
上回若非被君元度绊住,也是要来看擢选扈从的。
今日便是无论如何都不肯错过,早早就到了,还带着公主府的典军罗闵和贺兰仕晖。
美其名曰,找个内行帮她掌掌眼。
这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她拼命撇清和贺兰仕晖的联系,崇安长公主却生怕他们没联系。
若说不是故意,就真是狗都不信。
可人来都来了,总不能赶走吧?
郭妡让崇安长公主上坐,又将那眼神怪怪的男人请到“贵宾席”,扯了下嘴角,差不多就是笑过了。
贺兰仕晖也不觉得被慢待,反而眼底含着笑意,一双眼跟着她转。
可惜,她不理人。
不过没关系,不理就不理,贺兰仕晖安之若素。
一般来说,亲事府的亲事一半是弓箭手,一半是骑兵,都需要场地施展,才看得出实力。
这回招募亲事的选拔场地是左卫亲军的校场,向崇安长公主的舅舅借的地盘。
看台上,自崇安长公主往下,坐着大堆人。
任长风也能列席了。
圣旨一下,郭妡就以六名扈从中他最出类拔萃的名义,将他提为典军,并报给各部走了流程。
反正皇帝说的是全由她招募。
不过就是有一点招笑。
好不容易脱离军籍,结果来来回回,兜兜转转又当了兵。
这场选拔实际就是走个过场,一百多席位早已看好。
她不求个个忠心不二,可以为她舍身取义。
但求有点真本事,又不是其他势力塞来的间谍。
不过,专业的人确实有几把刷子。
情报归情报,事实是事实。
比如有些人确实天天练习君子六艺,但天赋有限的,努力的方向不对的都有。
专业人士一眼就能瞧出,在当下急用兵的情况下,哪些存在蛮严重的问题,哪些又凑合凑合能用。
而哪些特殊技能,可以配合什么阵法,配合什么地形作战。
说起这些门道,贺兰仕晖话都多了。
罗闵则是频频点头,只有一句台词,“贺兰将军说得不错!”
郭妡暗自思忖,原来这大个子的哑病有得治。
不吭声时,只是因为不喜欢。
那他见她也没几句话呀,所以,真能是喜欢她?
不像。
郭妡心底摇头,见他越说越滔滔不绝,不由浅浅一笑。
果然,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多少都会有些闪闪发光,这副模样瞧得人都顺眼许多。
除了她在打量,看台上还有一道火热的目光投向贺兰仕晖,叫人想忽视都难。
郭妡侧头看任长风。
做二十几岁的装扮,实际只是十几岁的少年。
不论哪个时代,这年纪的男孩子都是最热血的。
且大部分都藏着一个军旅梦,也多半是崇拜英雄的。
在少年人眼中,九岁就随父戍边,死守苦寒之地,打退凶残的漠北鞑子护佑中原百姓的将军,想必就是英雄吧。
若是没有那些噩梦似的过往,说不定在某一个心血来潮的夜晚,这少年就孤身投军去,也在边关某一处建功立业,而不是隐忍克制的,等待一个彻底报仇雪恨的时机。
她不愿他叫姐姐,可这么长时间的陪伴,他的付出她并非看不见,实际心里愿意认下这个弟弟。
郭妡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微微抿唇。
“听贺兰将军一席话,便觉得受益良多,不知可有荣幸,请将军帮着训练我这些亲卫?将军放心,我知将军事务繁多,也不需将军一一教导,只需教一教我的典军镇北军的军纪军法就是。”
贺兰仕晖随着她的不情之请看过来,嘴角噙着已是十分明显的笑意,没有迟疑地起身。
“为县主效力,我荣幸之至,明日下朝便斗胆登门叨扰。”
说话间,躬身长揖。
郭妡也只好起身,带着任长风一起。
却察觉这小孩忽然有些别扭。
虽礼节没差错,但就是有那么点骤然败兴的意思。
眼底的火光都熄灭了许多。
郭妡眨眼,这是闹哪出?
她若不是看到他眼底的渴望,本着疼弟弟的心理,才不会开这个口。
可都已经开过口,总不能立马反悔说不必了。
这不是将那大个子当猴耍?
人家毕竟是真心实意来帮忙的,且说的那些也很具有实战意义,学一些总没毛病。
老话说,技多不压身啊!
郭妡再瞥一眼任长风,重新看向贺兰仕晖。
“是我冒昧麻烦将军才是,但将军不必担忧,我这典军虽年轻,但很是聪颖,不需将军很费力气。”
她话落,仅一两个呼吸的时间流过,任长风也道:“还望将军不吝指教。”
开口倒像收敛好了那些若有似无的情绪。
郭妡又眨了下眼,青春期少年的心,也不能猜。
两方说定,亲卫的名单也差不多敲定了。
其中世家子弟不多,多数都是寒门和庶族士子。
一来,她是从这样的人里出来的,发达也不能忘本,应当给这些出身不高的人一些机会。
二来,世家子弟背景更复杂,且脾气普遍比寒门庶族所出的大一些,更不服管教一些。
她的亲卫要很快派上用场,应当以服从调配的优先。
否则出了门,遇见事,还得先整肃内部,那就不如直接一头撞死来得痛快。
九月十四日,贺兰仕晖果然到访。
接到这个消息,沈楷就算接受了再多的帝王教育,也终于坐不住了,排除一切阻碍赶紧回务本坊。
再不回来,只怕自己女人就跟别人跑了!
刚下马车便皱眉,因为着实发现,那些看门的全换成了郭妡自己的人。
要进这院子还得盘查他。
这是她真生气了?真有想和他划清界限的心思?
不!休想!!
沈楷当即暴怒,一脚踹倒那亲卫。
“瞎了你狗眼!孤回自己宅子你敢盘查孤?!”
骂声如雷。
院子里贺兰仕晖和任长风正“切磋”呢,听见声儿皆停住。
任长风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手臂,瞥贺兰仕晖一眼,往院外走去。
“太子殿下息怒。”他拱手作揖。
上前一步在沈楷耳边道:“县主有令,小人不敢不从,否则县主就该怀疑了。”
目光盯着沈楷颈部纤薄的皮肉,只一瞬便倏然挪开。
整个人恭恭敬敬。
沈楷在气头上,根本不想听。
只要一想起,郭妡可能正和贺兰仕晖把酒言欢,就怒上心头。
恨不得将这院里的人全都踢飞了去!
他一把拂开任长风,怒吼一声,“妡儿!”
抬腿就往院里冲。
转过照壁,见一身官袍立在中庭,如一株苍松的男人,微微一怔。
只有他一人?
贺兰仕晖垂目,“太子殿下。”
沈楷脚步慢了几分,冷哼,“平凉侯可真是稀客。”
“太子开口像是此间主人。”
贺兰仕晖面无表情,声音也没有波澜起伏,听上去格外刺人,将沈楷刺的双目冰寒。
“孤是。”沈楷盯着贺兰仕晖的双眼,隐有怒火。
这竖子骂他多管闲事?
贺兰仕晖却只是摇头,还只摇一下,淡淡道:“县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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